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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安史之亂爆發 文 / 同其塵

    夜深之時,從府衙走出兩人,在門口燈火的映耀下,都滿面鬍鬚,活生的一胎兄弟,張巡比雷萬春能胖些,卻比他矮一點,說了幾句客套話,雷萬春就駕馬往回趕,本來是留他在這住,但雷萬春不放心手下,得回去看看。

    此來和張巡主要是談談以後縣裡的發展,他深知此人胸有大志,只是生不逢時,管理一個縣裡綽綽有餘,而雷萬春也想從這光明正大的走出去,他手下那幫不成器的弟兄導致了沒讓他帶兵去邊關守衛,而這也合了所有人的心意,去了,大多回不來,也正應了那句:『古來征戰幾人回。』

    張巡明確的提出之前他欠債的事,雷萬春也不隱瞞,兩人商量了一下,決定讓他手下的人開荒種地,補償回來,年齡大一點的,就讓回家娶媳婦,過日子,這年頭想打仗也不容易,雖然邊關還有動亂,可那裡的節度使一個比一個強大,不足為慮。

    無論如何,張巡有自己的原則,在這之下,一切沒得商量,在這之上,一切好商量,雷萬春也深深的感受到此人的胸襟,恨不得早早認識,張巡看著遠去的雷萬春,輕輕一聲長歎,兩人又何嘗不是一樣,都有遠大抱負,卻無處著力,只得從點滴為民。

    之後便是所講的開荒辟嶺,農時全由張巡指揮,雷萬春也懶的去管,在府裡研究兵書,兩人時不時一起討論,精力圖志,韜光養晦,似乎總覺得有能用上的時候,也算是打發時間,本來鬆散的軍隊在張巡賞罰分明的管制下,各各恢復了往日的氣象,如狼似虎,幹活訓練都很賣力。

    逐漸的,張巡走進了這些士兵的心裡,成為了他們的主心骨,那些老兵也都回家過日子,人數不足六百,但這至少是一個軍制,多少能給發點補貼,糊餬口還是勉強的,誰家窮困,張巡就帶人主動去幫助誰家,真正的做到了官民一家親,許多人都受到了他的恩惠,誓死跟隨者更是不少。

    真源縣蒸蒸日上,恢復了往日的氣息,更勝似猶之,許多曾走的百姓都回歸這裡,七月初,張巡見農作穩定,便帶領眾縣裡去祭拜君臨山上的玄元皇帝廟,據說當年李淵曾帶兵打到這裡,住在了這座道觀裡。

    建國後,李家為了匡扶民心,便以老子『李耳』為祖宗,這座廟宇也得到興盛,曾經香火不斷,後來官吏橫行,漸漸的也沒落了,張巡覺得這是一個國家靈魂的代表,不能如此,便率眾重新修繕祭拜。

    這裡一片安泰祥和,在不遠處的陳留(開封)城門下,卻來了三千匹精壯的寶馬,這是兼平盧(治今遼寧朝陽)、河東(治今山西太原)、范陽(治今北京)三鎮節度使安祿山敬獻唐玄宗的,每匹馬都有兩人護送,由二十二位番將押送,經這裡被尹達奚珣扣留。

    奚珣懷疑安祿山圖謀不軌,在此之前,他早就聽朝綱議論,奸臣楊國忠也紛紛彈劾安祿山,說他重兵在握,遲早兵叛謀反,唐玄宗不信,現在又帶來這些兵力,可謂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他將馬匹全部收押,由官府交給馬伕,建議入冬再送,而這裡有河南節度使軍,擁兵四萬之眾,番將只得隱忍回歸,奚珣將此事快速的呈報給唐玄宗,唐玄宗才感觸到他別有用心,正巧安祿山受賄『輔璆琳』之事洩露,便藉故把他處死,即派中使馮神威持手詔告諭安祿山冬天獻馬。

    並說:「為卿新作一湯池,十月於華清宮待卿。」馮神威到哪以後,見安祿山肥胖的身子微坐在大殿之中,不起身接見,淡淡的問了句:「聖人安好?」

    馮神威屈居,便說道:「聖上懿旨,命安節度使入冬再獻寶馬。」安祿山不予理睬,吃著水果,半天才散漫一句:「馬不獻亦可,十月定灼然京師。」之後就不在見他,馮神威以為他不明白意思,便一直等待接見,直到數日後,被安祿山強行送走。

    回來之後,憋屈之極,在朝堂之上,哭著說:「臣幾不得見大家。」(大家,即頭領)朝綱震怒,唐玄宗不敢相信安祿山會反叛,在他心裡,此人一直是一個憨厚淳樸之人,也深得楊貴妃寵信,楊國忠告之,他總是以為是將相不和,所以屢次撮合,希望內外和睦。

    安祿山乃粟特族人,本是一個不安分的商人,一直在邊疆混跡,經歷風土人情,吃了不少苦,也漸漸積攢下許多財務,識人情冷暖,阿諛奉承,他一直也是靠這張嘴吃飯,認識了不少中原與胡人,用現在的話說:通吃黑白兩道。

    不甘平庸的他見邊疆戰亂不斷,而他又十分瞭解地形地貌,對作戰有很大幫助,便在三十歲時投靠參軍,之前的財務全部用來巴結上官,加上他懂得用兵之道,屢建奇功,每每利用地形,以少勝多,戰功卓越,四年之內,就坐上了平盧將軍。

    天寶元年初一,剛滿四旬的他,一躍成為駐守邊疆的藩鎮:朝陽古城一級的最高軍事統帥——平盧軍節度使。在此後的十幾年中,他飛黃騰達,在唐朝嚴格按照任職年限資格任官的體制下,創造了和平年代邊疆軍帥仕途騰達的神話。天寶十載二月,也就是他49歲的時候,已是身兼三鎮節度使,同時兼領平盧、河北轉運使、管內度支、營田、採訪處置使。

    重兵在握的他,曾多次到長安,參加宮廷和官場的活動,每次入朝經過龍尾道時,總是南北側目窺察,很久才進殿去。可見他心中對大唐的錦繡河山,已經開始有蠢蠢欲動的念頭,感到天下可圖,朝廷可欺,不免暗生異志。

    便暗中派其心腹部將劉駱谷常駐京城長安,又與皇室結親,對朝綱瞭如指掌,瞭解玄宗喜好,便送上珍禽異獸,珠寶琳琅,巴結楊貴妃,甚至以自己五十歲的高齡拜三十一歲的楊貴妃為乾娘,深得玄宗寵信。

    玄宗給安祿山一家人的加官晉爵,使得他躊躇滿志,更加驕恣。他招降納叛,極力擴充實力。他延用了一批有才學的文臣如高尚、嚴莊等為幕僚,成為自己的心腹。同時又從行伍中提拔了一些智勇兼備的將校如史思明、安守志、李歸仁、蔡希德、崔乾祐、尹子奇、武令珣、田承嗣等為自己的爪牙,委以重任。在他的周圍聚集了一批文臣武將。

    還從同羅、奚、契丹降者中選拔精壯八千餘人,增加自己的勢力,天寶十五年,也就是今年年初,安祿山遣副將何千年奏表朝廷,請求以蕃將三十二人代漢將,玄宗同意,仍不信其有謀反之心,此時不反,更待何時!

    寶馬獻計失敗後,安祿山就開始與他的幾個心腹密謀過此事,知其內情的也只有孔目官、太僕丞嚴莊,掌書記、屯田員外郎高尚,將軍阿史那承慶三人,其餘將佐尚一概不知。

    從八月起,安祿山常常犒勞士卒,秣馬厲兵,似做戰前的準備工作,不知內情的人還感到十分奇怪。十一月六日,安祿山突然召集大將們舉行宴會,在酒酣耳熱之時,拿出了事前繪製好的地圖給大家看,圖上標明了從范陽至洛陽沿線的山川形勢、關塞要衝,向將領暗示了他的進軍路線。宴會結束時,向每人賞賜了金帛,並授予一張地圖。

    安祿山叛亂的準備工作一切就緒。十一月八日,恰巧奏事官從長安回到范陽,安祿山很快偽造了詔書,立即召集諸將,把假詔書展示給諸將看,並說:「有密旨,令祿山將兵入朝討楊國忠,諸君宜即從軍。」

    諸將聽後,面面相覷,沒有一人敢有異議。接著,安祿山命范陽節度副使賈循守范陽,平盧節度副使呂知誨守平盧,別將高秀巖守大同,其餘將領皆隨他出戰。除調動本部兵馬外,又徵調了部分同羅、奚、契丹、室韋人馬,總計十五萬,號稱二十萬,連夜出發。

    次日凌晨,安祿山出薊城南,檢閱了軍隊,並舉行誓師,以討楊國忠為名,並於軍中張榜說:「有異議扇動軍人者,斬及三族!」於是揮師南下。安祿山乘鐵甲戰車,「步騎精銳,煙塵千里,鼓噪震地」。

    至此,影響後世幾百年的安史之亂全面爆發,很快就橫掃整個河北,安祿山率十五萬大軍南下。當時,天下承平歲久,以致百姓不識兵革。突然聽到范陽起兵的消息,不少官吏嚇得魂飛魄散,棄城四逃。叛軍所過州縣,有的望風瓦解,有的開城出降,一路上所向披靡,進兵迅速。

    朝綱之上,唐玄宗大怒,立即派畢思琛赴東都,金吾將軍程千里赴河東,各自招募數萬人以抵禦叛軍;接著命安西節度使封常清赴東都募兵,加強洛陽守備。

    過了幾天,玄宗殺死安慶宗,罷免了安思順朔方節度使職務,並命榮王李琬、金吾大將軍高仙芝為正、副元帥,率數萬兵出潼關東征,還在各地新設節度使、防禦使,以阻止叛軍。

    安祿山至十二月三日即抵達河南道靈昌郡(今河南滑縣)的黃河北岸。第二天,過了冰凍的黃河,進入河南道境內,五日,兵臨陳留城下。

    河南節度使:張介然,剛上任不久,此人謹慎籌算,不善用兵之道,唐玄宗曾命他為節度防禦使,陳留水陸相間,邑居萬家,卻素不習戰,上任之時,眼錚錚見安祿山從靈昌(今河南滑縣東)度過黃河而不阻,國內百餘年未戰,戰力大減,張介然只得死守城池,當他見到安祿山所屬部隊時,心以灰涼。

    凌晨,張介然接到通告,安祿山派十萬大軍迎擊陳留,之前他以做好防禦,看著黑壓壓的大軍,各各面色凶狠,凝重的血腥氣息瀰漫整個城池,許多將士疲軟害怕,在張介然強令下,分三批弓箭手,戰鬥一觸即發。

    安祿山下令,晚不進城者,定斬不赦,他站在陳留(開封)萬歲山之上,觀望著密密麻麻的大軍以及城池上鬆散的弓箭手,暗自發笑,他身後站著羅、奚、契丹各族的精銳,約九千餘人,準備做最後一擊。

    城池之下,張介然看到一位軍使,大喝道:「張使者,唔王特赦開封,命你即可投降,官職依舊,否則殺無赦。」

    張介然忠勇一生,玄宗待他不薄,多次順其意,直至被調至他的老家陳留,此時若是投降,不僅對不起父老鄉親,更是愧對聖上,而且安祿山生性殘暴,河北兵破諸縣,無不燒殺搶掠,所過之處,一片狼藉,他自是投降,也不會有好下場,或者說,壓根就沒這個念頭。

    直接喝道:「忤逆賊子,逞兵革之勇,就想奪得天下,癡人做夢,眾將士聽令,本使與你們浴血奮戰,為身後的娘君,此戰必勝!」

    其聲浩大,徹底激起所有膽怯將士的心,無不將弓拉滿,此時城內共有四萬大軍,糧草充足,這裡是河南要塞,再往後,便是東都洛陽,決不能讓其侵佔,而安祿山第一目標便是唐朝的次都『洛陽』。

    可悲的是陳留地處平原,十萬大軍將城池四面圍的水洩不通,每一面的兵力都比他的總兵力還多,張介然心知憑這點兵力自是守不住,他已經派人去洛陽求救,唇亡齒寒,洛陽太守豈會不知,而且畢思琛大將已經準備好,只要堅守三天,便可合擊兵力將安祿山擊退,他的責任重大,決不能失事。

    叛軍賊使自知不肯投降,便立即下令攻城,瞬時,猶如群蟻襲擊獵物一般,架上登雲梯順城而上,隨即又掉下不少,往返往復,天空中射下雨箭,將本就陰沉的天空徹底掩埋,地下一片昏暗,血流成河,所謂的登城,就是後者踩在前者的身體上進攻,越是後面一批,越是得到勝利。

    安祿山大軍攻勢兇猛,每面城門都有幾十架雲梯,一次性就可上去幾百人,不時雲梯摔下,砸進人群裡,所有人都被這血腥的戰場變得麻木,城池上膽怯的士兵見人上來,就拚命的砍殺,因為他們明白,不殺自己就會死,別無選擇,許多都大哭大喊的砍殺,給自己增加勇氣。

    儘管如此賣力,可等待他們的卻是悲慘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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