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一章 贖罪 文 / 已土生金
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傳來,自打那一吻之後,在那個宋葉賢讓那顆頭顱回歸原位後,就猛然向後一趟不住地喘息,而一股股的鮮血也順著他的口角流淌了出來。
胖子大驚,也不知道是打那裡來的力氣,此刻也顧不得趴在他身上的李玉陽了,連忙手腳並用在地上爬動不已,以期望自己能夠盡快地爬到宋葉賢的身前。
不過胖子可是自虐性的流了不少的血,那乏力是真的並不是僅憑著一時的血勇就能克服的了的,所以才爬出去不遠就再沒了力氣,只得用盡氣力大聲地喊叫,讓那宋葉賢一定不要放棄求生的念頭,因為他的性命存活與否,可是白天下葬時的關鍵所在。
這番話雖然說的有些不近人情,但依照眼下的情況來看,也只是被逼無奈後的舉措,但有良方誰又忍心讓一個大活人去受那份苦難。
可躺在地上的那位宋葉賢聽聞此番話後卻流露出了一張苦笑的臉,雖然一張嘴那股子鮮血還是不住的淌,但他卻含著那塊玉片囫圇地對胖子說,讓他且放寬心,他現在只是很累,全身乏力,不會那麼容易死掉的。
說完這番話的宋葉賢又緩緩地閉上了眼睛,瞅那個表情此刻他的應該很是痛苦,只是不知道這種痛苦是精神上帶來的,還是**上的傷痛。
一陣夜風輕輕拂過,讓原本還有些昏昏欲睡的胖子清醒了不少,當他翻過身來仰趟在地上的時候才知道,原來那陣風已經把散落在地上的那些紙灰和殘渣都刮了起來,乍一看還真有點像是個曼妙身姿的女人。
那陣風中的女人就那麼輕柔地在這間祠堂裡飄忽不停,偶爾還會飄到那個宋葉賢的近處,像是伸出一隻輕柔地小手似得,在那張看似沉睡的臉上不捨地撫弄了幾下後,就越飛越高飄出了這間已經沒了頂棚的祠堂。
就這樣胖子他們仨人昏昏沉沉地靠到了天亮,那老村長可是擔心一整夜了,第二天早上天一亮就來到了祠堂外頭,而當他推門而入,看見一地的狼藉和躺在地上的那仨人的時候,可把他嚇了一大跳。
眼下還沒等他慌慌張張跑到近前呢,就見李玉陽和胖子他們倆人的身子猛地抖了一下,進而全都捂著腦袋幽幽轉醒,從地上掙扎地坐起了身子。
「哎呦兩位呀,你們可嚇死我了,我剛才還以為您二位……呸,您瞧我這張嘴,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一看胖子他們倆人醒了,這老村長樂的就和什麼似的,要不怎麼說人老成精呢,有些東西不用去問,只要知道他們倆人還活著,那這村子的事就沒跑了。
失血過多畢竟不是睡一晚上就能好得了的,李玉陽他們倆人才一坐起來就滿眼的金星四冒,本來倆人還想著站起身來,可這身子骨才坐起來就直犯噁心,還是先倚靠在牆上休息一會再說吧。
不過胖子的體質畢竟可不是常人能夠比擬的,眼下他稍顯虛弱地囑咐那位老村長,讓他快點去看看趴在那口棺材旁邊的宋葉賢,自打胖子他們倆醒過就沒見過他動一下,別是出了什麼事,沒了性命啊。
那老村長一聽宋葉賢這個名字,不由得眉頭緊皺老大的不樂意了,因為他始終想不通這宋葉賢大晚上的來這祠堂幹嘛?難不成他又過來給人添堵,來妨礙這兩位高人驅邪降鬼不成?
一想到這裡,這位老村長的臉上就很自然地顯露出了一抹厭惡的表情,而這一切也讓胖子他們倆人看在了眼裡,此刻倆人心中哀歎不住搖頭,心想這宋葉賢到底是做了多少讓人厭惡的事,怎麼連讓人去看一眼死活的**都提不起來了?
不過一碼歸一碼,人家昨天晚上可是豁出性命去解救這個村子,如果還拿往常的一些事情來去評判現在的這個宋葉賢的話,那未免太有失公允了。
又費了一番唇舌後,胖子才把宋葉賢昨天晚上的作為和這位老村長說了一遍,而這老村長想來也不是個榆木腦袋,這一番話之後只是唏噓不已,還沒等胖子再次吩咐呢,就連忙跑到了宋葉賢的身邊,想要去試探一下他的鼻息。
不過那隻老手還沒等伸過去呢,就聽見那趴在地上的宋葉賢的嘴巴裡忽然傳來了一陣嗚咽的聲音,雖然聽得不是很真切,但卻能知道眼下他並沒有死,這不由得讓在場的仨人長舒了口氣,因為他要是死了,那昨天晚上所做的一切,可就真算是前功盡棄了。
瞧那宋葉賢的身上那麼多的傷口,這位老爺子又一次大發善心,想要去找些東西來給他包紮一下,可他還沒扭過身呢,就讓胖子給叫住了。
胖子說了,讓這位老爺子先別去忙別的事情了,而是盡快地找來一些村民,讓他們分成兩撥,一波拿著工具盡快地去之前挖出棺材的那處地方再選個平整的地界來,再挖出一個下葬用的坑穴,而另一撥人則在那坑穴前準備一張桌子和香燭,再做一口大棺材抬進這祠堂裡。
那村長一聽這話,連片刻的遲疑都沒有,扭身就跑了出去,而李玉陽他們倆因為適應了那陣眩暈後,都掙扎著站起了身子,晃晃蕩蕩地朝著那宋葉賢走了過去。
眼下那宋葉賢已然還緊閉著雙眼,嗚嗚咽咽地趴在地上,仔細聽來他應該是在呼喊著自己已經死去的妻兒母親,只不過因為他嘴巴裡頭含著塊玉導致那些囈語極不真切,倆人費了很大的勁兒,才聽出來他到底是在說些什麼。
要說那位老村長的辦事效率可真高,不大一會的功夫後一口上好的大棺材就被抬進了祠堂,這可把李玉陽他們倆人弄的目瞪口呆,因為他們原本還以為這棺材要現做呢,誰承想這才老村長才出去多大一會啊,這口棺材就被抬進來了。
「您二位可別這麼瞅我,咱這村子麻雀雖小但是五臟俱全,要說這棺材鋪還是有一間的,只不過那家人家都絕了戶了,我這不是看有現成的,就順手讓人抬來一口最好的嘛。」那老村長一看胖子倆人表情古怪,
為了不讓他們倆亂想,才把實情說了出來。
既然是這樣胖子只好點了點頭算作答應了,眼下他讓人打開棺材,而他自己則找來一塊布單子,鋪在那喬香婷的屍體上就手一捲,待看那殘骸都被包裹起來之後,才小心翼翼地輕輕抱起,放在在了那口新棺材裡。
當他打開布單子仔細整理那具屍體的時候,在場的那些人可都皺起了眉頭,對於人類屍體的那種恐懼心理是出於人本能的反應,即便眼下已是青天白日了,也很難去磨滅那種對死亡的畏懼。
等把那個宋葉賢從打地上抬起來的時候,才知道他可此已經奄奄一息只剩下半條命了,此時他應該是聽了胖子的話,用了大毅力去掙扎著讓自己活下來,只不過這種事情卻不是他能夠掌握的了的,李玉陽他們倆才一碰他,他就開始唉聲歎息,哀嚎不已。
沒辦法,此時的宋葉賢怕是除了那張臉之外全身上下都沒啥好地方了,可現在他還是毅然決然地堅持了下來,只不過那陣鑽心的疼痛可不是常人能夠忍受的了的。
把他放進棺材裡後,胖子輕輕地在他手背上拍了拍,而那宋葉賢也知道時辰將近,自己的這條命怕是走到頭了,可又因為渾身疼痛實在沒法動彈,只好眨眨眼睛以示謝意後,才費盡了心力想要扭過頭去看看躺在身旁的那具乾屍。
胖子不忍,連忙輕手輕腳地幫他挪動到了女屍的耳邊,而那宋葉賢卻喘息著低低說道:「香婷,為夫來了,欠你的我終會還你,只希望如果有來世的話,我們還做夫妻,我……一定會好好珍惜你,只是不知道咱倆人還有沒有那個緣分了。」
他這番話一出口,知道事情原委的人可都把持不住了,李玉陽他們那些人全都眼窩發紅不住哀歎,就連那胖子也微微搖頭,有些看不下去了。
「胖子,他們倆真沒機會再轉世做人了?」終於耐不住了性子,李玉陽張口就問起了胖子,而胖子尋思了好半天才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並且告訴李玉陽說,一會埋完了他們倆人,再專門給他們倆超度一下,如果喬香婷能夠放棄這場怨恨的話,那還是很有希望倆人能夠投胎轉世,不過能不能在一起就要看他們倆人的緣分了。
蓋棺,下葬,等這些事情都弄完之後,已經是下午未時了,眼看倆人忙到現在,那村長還想勸倆人歇會吃點東西,等回復了體力後,再繼續也不為遲緩。
可李玉陽卻在這個時候告訴老村長說,這事可是爭分奪秒,千萬千萬不能遲緩的,再拖延一會怕是就要入夜了,這滿村的亡魂得不到疏導,而且又少了能夠鎮住它們的凶靈的話,怕只怕今天夜裡,這村子裡就會有大事發生。
一聽這話那位老村長也不敢再勸了,只好派了幾個壯勞力,幫他們倆把法壇移到了村中祠堂的外面後,才默然點了點後轉身回了家。
法事一連做了七天,在這七天裡李玉陽和胖子輪番上陣,而他們倆的身子骨也在這些時日裡得到了良好的調養,不過唯一遺憾的就是那兩匹馬還讓那幾個行商給燉了,在一番道歉的聲音過後,倆人才聽之任之,辭別了這小村,徒步地踏上了接下來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