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章 凶局 文 / 已土生金
啥是聻?人死後變鬼,鬼死後成聻,古往今來素有人怕鬼,鬼怕聻之說,由此可見這聻要比厲鬼還惡上七分。
胖子之所以說這東西還沒變成聻,是因為古往今來,這聻的形成的例子是少之又少,要不然也不會只是記錄在一些特別偏門的學典籍上,而並沒有在正統的道典裡出現。
而這些大師們擺下的法陣其實也只是對付一些兇猛的厲鬼的,而那個棺材裡的東西雖然還不算是聻,但想來也和那些厲鬼不是一個量級的,而且本質上來說那根本就不是鬼,不對症的藥方子,吃多少副也治不了病不是。
既然這東西這麼厲害,那眼下可就一定要仔細地想個對策來了,不過胖子卻讓李玉陽大可不必那麼謹慎,因為這東西雖然比厲鬼兇惡的多,但它終究不是聻,如果能把那些大師留下的陣法加以改良的話,想來那還是能有一拼的機會的。
李玉陽一聽胖子的這番話後,才把那顆緊張的心放回到了肚子裡,可他的這股子高興勁還沒持續多久呢,就讓胖子一句話給打入了谷底。
「玉陽,今天晚上你也別閒著了,我在這祠堂裡頭斗這個東西,你就在外邊給我雙管齊下,去收了那個喬香婷!」
李玉陽一聽這話,那張臉登時就垮下來,開玩笑自己這點半瓶醋的本事胖子也敢讓他獨挑大樑,那不是要把往火坑裡推嗎。
胖子的這番話剛一出口,李玉陽就連忙搖頭想要推辭,可人家胖子卻說了,眼下就是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要不然今天晚上可就不光是前功盡棄那麼簡單了,很有可能他們哥倆就要葬身在這裡。
一聽這話,李玉陽只得硬著頭皮默然應允了,不過胖子還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給他鼓了鼓氣,並且告訴他說,畢竟從學道開始,他李玉陽也算是經歷了不少風浪了,眼下正值用人之際,這村子裡頭也沒別人了,不讓他李玉陽頂上去那還能用誰啊。
不過胖子讓李玉陽盡可放寬心,畢竟厲害的大頭都由他胖子扛了,李玉陽只是對付一個稍微厲害點的女鬼而已,沒啥可害怕的。
聽了這話後,李玉陽也只好點頭答應了,而胖子知道自己勸說成功後,又再次苦口婆心的提醒他說,千萬千萬不要毛躁,要活學活用他之前學到過的一切,眼下還有近一下午的時間可以去著手準備,瞧這形勢,今天晚上一切都有可能發生。
既然胖子這麼說了,那想來今天的這個事就是不行也要行,要不然他的後半輩子怕是就要待在這個小村子裡了。
多說無用,還是做事最為實在,眼下時日尚早,還是多給自己留些後手才是今晚能夠保住性命的關鍵。
別看李玉陽平日裡顯不出什麼能耐來,就覺得他是個軟腳蝦,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自打跟著胖子學道之後,他遇見的那些人不是什麼掌教真人就是什麼一派的元老,拋開這些不談,如果把他放在那些同一輩分的道士群裡,那他李玉陽也算是個拔尖的存在。
這不,自打已經下定了決心之後,李玉陽就在這村子裡頭轉悠了起來,不大一會的功夫後,他就來到了這個村裡最高的一處房舍下面。
當然了他的身手是沒有人家胖子的強了,不過要爬上這座房頂的話,也費不了多大的事。
等他站在房頂四下撒嘛了一番之後,才選定了一處地方,猛然從房上跳了下來,直奔那裡而去。
李玉陽選定的位置其實離胖子所處的祠堂不遠,一來是為了互相有個照應,而再來也是因為那個地方地處在全村的生氣流動的氣脈之上,李玉陽也想借勢而為,去彌補一些自己實力的不足。
說實話,李玉陽是真沒多大的信心,能夠憑借自己的實力去對付那個女鬼,不過想來這也是自己在學藝途中的一次轉折,如果這種事情都能抗過去的話,那未來他也能獨挑大樑獨當一面了。
倆人怎麼去佈置的就不用再提了,不過對於神情專注的人來說,時間過的就很是迅速,等他們人佈置完一切,抬頭在看向四周圍的時候,才發現現在已經是入夜時分了。
別看白天太陽那麼毒辣,到了晚上這小風一吹,都能把人的骨頭給寒透了,時下李玉陽閉目養神,坐在一間收拾的乾乾淨淨的屋子裡,而他面前的那張桌子上只放有兩個杯子一壺熱茶,還有一盞剛剛點亮不久的油燈而已。
那門窗時下可是大敞四開著,一股股小風不斷襲來,刮動那油燈裡的火苗不斷搖曳,大有極盡飄渺的感覺。
這該死的夜裡可是真冷啊,李玉陽可從來沒有玩過這麼大的陣仗,時下這小風一吹渾身一抖,早就已經分辨不出,那到底是冷的還是怕的了。
藉著那忽明忽暗的燈光看去,這小屋裡的四壁上早就已經刻滿了細細的紋理,那些東西看似好像只是這牆上龜裂的縫隙,但要是仔細一瞅,卻能發現那裡頭早就已經暗藏了玄機。
時下這凶戾駭人的小村子裡,只有兩個地方膽敢這麼明目張膽毫無顧忌地暴露出那股子招惹是非的燈火,而這兩處燈火就像是兩隻明亮的眼睛,在這安靜的已經感覺不出人氣的小村子裡閃爍生輝。
它們一個是李玉陽所處的院子,一處是那座已經沒了頂棚的祠堂。
可能是因為夜風太冷的原因,李玉陽閉著眼睛又一次地給自己滿上了一杯熱茶,隨口灌了一碗之後,那股熱液順著口腔直流而下,真是舒服百倍啊。
不過他的這種看似愜意的舉動也就只能到這裡了,因為那屋外的院子裡傳來了一陣清微的聲音,好像是有什麼東西,推開了院門,走進了這個小院子。
眼下胖子所處的這間祠堂相比較白天的時候,可是有了很
大的變化,原本那個破敗凌亂的祠堂此刻已經被打掃的一塵不染,而那些地面上原本就已經被打掃乾淨的咒紋裡的硃砂也被掃了出來,替換上了自己身上帶著的那些。
眼下那些大師們坐化的屍體旁邊,都被胖子轉著圈的點上了幾顆白蠟,那些零散在地上的銅鏡早就已經被胖子拾到了起來,懸掛在了四面的圍牆上,而那些法劍則被重新撿了起來,圍著那三口棺材插了一圈。
眼瞅著時辰就快到了,胖子拾到好了這一切後,才邁步走向了那個已經散落一地的牌位架子前。
伸手從地上撿起了一塊牌位後,胖子皺著眉頭輕輕地又把它擺放在了那架子上,可沒成想那牌位竟然在擺放妥帖了之後,它自己又一次搖動了幾下,然後猛然一翻,從這個架子上跌落了下去。
胖子手疾眼快,順手一抄就接住了這塊牌位,可當他抓住牌位的那一刻竟然眉頭一皺,等到把牌位交到另一隻手上後,才知道自己原本拿著牌位的那隻手掌上被刺了一根尖銳的木削。
血雖然流的不多,但想來這只是一個相對來說很是輕微的警告而已,眼下這位胖子實在是太多事了,如果不想死的話的,那還是趁早收手,像是一隻狗一樣先躲起來再說吧。
此刻的胖子是一臉寒霜,瞇縫著一雙眼睛靜靜地掃視著這祠堂裡的一切,一抹冷笑過後,他就猛然轉回身去,一張符紙貼在了那牌位的背面後,又再那些名諱的上滴了幾滴的陽血。
這些做罷,胖子又再次珍而重之地把那牌位放在了架子上,可這次雖然那牌位抖動的很是厲害,但卻很難再從那架子上跌下去了。
就這樣,胖子不停重複著剛才的舉動,而那架子也越晃越猛,大有要散架的形式,而當胖子擺上了最後一個牌位後,那看似即將要散架了的牌位架子也再不晃悠了。
胖子重重地歎了一口,那氣息說不上的放鬆,大有即將解脫的含義,可當他剛想轉過頭去,準備對付那些邪祟的時候,那些剛剛貼在牌位上的符紙卻冒起了白煙。
胖子大驚,連忙咬破了舌頭,一口陽血就噴了出去,而這一口陽血之後,那些白煙才止熄了下來,不過當胖子做完了這些想要轉回身去的時候,那個該死的牌位架子又再次搖晃了起來。
「哎,可真是死性不改啊。」胖子無力地歎息了一聲,不過這種歎息是在暗諷那股冥冥中沒臉沒皮的力量,那東西明明早就已經知道,現在這種舉動已經毫無用處了,它怎麼還這麼糾纏不清,在這種小事上不做讓步。
眼下胖子的那點精神可都被這牌位架子給吸引住了,但他卻不知道他身後那口小棺材裡,此時竟然已經起了大大的變化。
此時此刻,那棺材裡的東西已經完全超脫出了它之前的形態,變得像是一棵由血肉組成的暗紅矮樹,此刻正在一點點地向那棺材外頭擴散開來,在幾個呼吸間完成了開花結果,就只剩下瓜熟蒂落,從那裡血肉般的幽冥果實裡結出點什麼來了。
眼下那鮮紅的肉樹趁著胖子還沒轉過身的當口,竟然慢慢地在軀幹上分裂開了兩條縫隙,從中一條尖銳的枝幹悄悄探出朝著胖子的後心輕柔地紮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