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VIP 2 文 / 霖川
顧庭楓合上日記本的那一刻無奈地閉上了眼睛，起伏的胸膛裡藏著深深的呼吸。他原不知道她竟然十年前就暗戀自己，覺得荒唐的同時心裡漫過密密麻麻的疼痛。在西雅圖的時候，他只覺得這個女孩膽小又脆弱，可現在看來，隱藏在她心裡的執著震撼人心，令他無法忽視。
直到第二天去公司上班的時候他才發現落在公文包裡的手機上有幾個未接電話和短信，他看了眼內容與時間，心裡一驚，連忙飛奔下樓，還來不及繫上扣子的西裝在空氣裡翩飛。
一口氣跑到小區門口，徹夜未眠的他眼底布著一層薄薄的紅血絲，看著濕漉的地面上殘餘著昨夜大雨沖刷的痕跡，四周也都是陌生的行人，他莫名地鬆了口氣。
她在短信裡說要在樓下等他，那時候正下著大雨，或許她沒有等到就回去了吧。他多少覺得抱歉，立刻回撥了過去，接電話的卻是另一個人的聲音。
「您好，顧總。」vikay拿著手機走出了病房，蘇幕念的高燒轉為低燒便一直沒有退下來，整個人躺在雪白的病床上猶如一顆脫水的蔬菜。
顧庭楓微微皺眉，問：「她呢？」
vikay一晚上沒有休息，可聲音依舊幹練有力，連忙回答：「蘇董有點不方便，顧總如果有什麼事情我可以代為轉告。」
「是私事。」他重新往小區裡走，車子還沒有開出來。
vikay看了一眼病房，對方既然說是私事，她不便多問，只說：「蘇董生病了，現在正在醫院。」
顧庭楓腳步一頓，問話已經脫口而出了，「昨天晚上她是不是沒有回去？」
vikay愣了住了，不知道兩個人之間私下發生了什麼，為了避免誤會，她簡單地說：「蘇董昨天沒有帶傘，暈倒在雨裡，被行人叫來救護車送到醫院，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
顧庭楓掛斷電話，把車子直接駛向了醫院。她還真是倔強，沒有等到回信寧可站在雨裡一直傻等著，他不知道是要氣她不愛護自己，還是要氣自己沒有接到電話，看到短信。
站在醫院門口，他有些愧疚地不敢進去，想著馬文才現在也在這裡，或許把他抓來當作借口是個不錯的選擇。
半個小時後，馬文才拎著大包小包從計程車上跳下來，直奔住院部。顧庭楓遠遠地便看見他出挑的容貌在人群裡異常顯眼，等他走近後，他才發覺自己來得太匆忙了，竟然忘了基本的禮貌。他直接從馬文才手裡搶過一籃水果和一束鮮花，絲毫不覺過分地說：「這些東西算我買的。」
馬文才偷偷地瞥了他一眼，衣冠楚楚的模樣一絲未變，只是那雙湛黑的眼眸裡已經少了往日的清冷。或許是那本日記的作用吧，他不想多問，當做什麼也不知道。
聽見房門被推開的聲音，詹維抬起頭，看見兩個陌生人走進了病房。蘇幕念還在沉睡，vikay提著暖壺從門外走進來，看見顧庭楓後連忙客氣地招待。
接過溫熱的水杯，他走到床邊，看著她那張蒼白的臉色，深邃的眼眸裡蕩漾著一閃而過的溫柔與疼惜。
詹維突然從床沿的椅子上站起來，嚇了所有人一跳。他緊緊盯著顧庭楓，用顫抖的聲音問vikay，「他是誰？」
vikay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他的憤怒從何而來。顧庭楓聞聲看向詹維，禮貌地伸出手，說：「您好，我是顧庭楓。」
下一刻，詹維竟然直接撲過去，揚起拳頭砸在顧庭楓的臉上。突如其來的狀況徹底讓vikay與馬文才傻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顧庭楓手上的杯子因為受到衝撞而摔在地上，發出了刺耳的聲響。
蘇幕念被巨大的聲音驚醒，她暈沉地睜開厚重的眼瞼，病房裡的四個人早已亂成一團。顧庭楓出於禮貌沒有還手，詹維還想繼續給他一拳，被馬文才與vikay死死拽住，往後拖開了一大步。
顧庭楓的嘴角滲出了血跡，他擦了擦，看見蘇幕念被吵醒，安靜地走到病床邊。話將出口又硬生生地堵在嘴邊，他不知道怎麼開口，索性沉默地拉過椅子，坐在那一動不動地凝視著她。
蘇幕念從未見過他衣衫凌亂的模樣，心裡不由刺痛，說：「你走吧，我要休息。」聲音沙啞得讓他難受。
她的所有堅持與期盼早已被踐踏得體無完膚，說不上心灰意冷，只不過是默哀大於心死。他既然不打算給她希望，又為什麼出現在這裡。
顧庭楓湛黑的眼底閃著莫名的光，像是一團濃郁的霧氣，容易讓人迷失。他說：「那你先好好休息，我晚上來看你。」說話的語氣彷彿兩個人已經到了熟識的地步，可是蘇幕念知道，他或許是內疚。但她不需要，就算是在那場大雪裡的遭遇，她都沒想過怪他。那都是自找的，輪不到他來歉疚。
看見她把臉轉到一邊，顧庭楓知道她大概生氣了，抹了一把臉起身，並不打算逗留。馬文才不明所以地跟著他離開病房。詹維氣惱地踢了一下杯子的碎片，鋒利發亮的玻璃再次碎成了更小的塊狀。
vikay瞅了他一眼，不由道：「你可真下得了手。」
詹維懊惱地抓了抓那頭短髮，並沒有解釋，只說：「我出去透透氣。」
顧庭楓沉著臉上車，現在面對她時總有一種無力的感覺，他不知道這種感覺是否正確，總之他被膈應得厲害。以前是她默默靠近自己，他覺得平淡無奇，可等到他反過來想要接近她，他這才知道這是一種怎樣的努力與掙扎。
好在時間並不算太晚，他既然欠下了她十年的時光，他可以還她十年，甚至更多。他不是個唯利是圖的商人，卻十分明白放長線釣大魚的道理。
方特助看見他嘴角帶著新傷，連忙派人取來了冰塊。陳浩明在會議室等得不耐煩了，直接推開總裁辦公室的大門，顧庭楓一邊扶著冰塊一邊抬頭，看見他後明顯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