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平安夜 文 / 霖川

    「你怎麼弄成這幅模樣？」她走到門口，看見客廳的地毯上散著七零八落的什物。

    白敏思正了正頭頂上的紙帽子，自豪地說：「我把公寓打掃了一遍，順便把儲物室裡那株聖誕樹搬出來了。不知道那些綵燈還有沒有用。」

    蘇幕念這才想起來今天已經是平安夜了，她走到那堆綵燈前，蹲在了聖誕樹下。白敏思見她把鮮亮的裝飾物一件件掛上去，心情跟著輕鬆了許多。

    馬文才正在自家的院子裡幫忙佈置今天的晚宴，通紅的炭火爐在枯黃的草地上溢出一股股微醺的熱浪。他朝著天空看了看，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了手機。

    顧庭楓正在西郊的別墅裡收拾行李，上個月他父親心臟病復發住院，家裡的人都催他回去接手家族公司。顧氏集團雖然這麼多年在本行業裡都是龍頭，可一心想要插手別行依舊處處受到限制，他剛得到消息，服裝界大亨蘇氏集團內部似乎出現了一些問題，他不會錯過眼前這個絕佳的機會。

    手機鈴聲突然打斷了他的思路，顧庭楓停下動作，走到客廳旁的吧檯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

    「mark，什麼事？」他問。

    馬文才靠在半人高的籬笆上，眼睛被風吹成狹長的縫隙，聲音卻依舊爽朗：「教授，今天平安夜，我想邀請你到我家來做客。」

    顧庭楓看了眼手錶，修長乾淨的手指輕輕晃動著手裡的高腳杯，說：「謝謝你的邀請，我明天早晨五點的飛機，恐怕不能參加你家的晚宴。」

    馬文才有些失落地說了一聲沒關係，想了想，接著給蘇幕念打了一個電話。她此刻正站在廚房打奶油，雙手沾滿了蛋清和奶泡，就連嘴上都掛著甜甜的蜜糖。

    白敏思把手機放到蘇幕念耳邊，說：「馬文才的電話。」

    蘇幕念用臉貼著手機，笑著說：「mark，merrychristmaseve。」

    馬文才靦腆地說了一聲謝謝，兩個人聊了片刻，他才沉吟了一句：「蘇，教授明天早上五點的飛機。」

    蘇幕念沒有聽太清楚，他說的這句話很沉，夾雜著呼呼的風聲讓人心頭一涼。

    「教授明天早上五點離開，或許，你應該最後見他一面。」馬文才的聲音既無奈又惋惜。

    蘇幕念臉上的笑容慢慢凝住了，發泡機裡奶油逐漸膨脹起來，像是溢出的空白。白敏思的手臂都舉酸了，她幫蘇幕念收起手機，笑著問：「馬文才是mark？這名字取得真是又老又土。」

    就著冷水洗了手，蘇幕念抹了一把臉，讓白敏思端來一個大湯盆把奶油倒了進去。烤箱裡的蛋糕也烘焙好了，兩個人坐在客廳的地毯上做蛋糕，旁邊是新鮮的水果粒，身下鋪著一層厚厚的防水布。

    蘇幕念有些心不在焉地把草莓往蛋糕上加，那些潔白如棉的奶油似乎是擠碎的雲朵，無助地往下滴。白敏思用勺子敲了敲碗沿，正要提醒她暴殄天物時，一旁的手機響起了特殊的鈴聲，她暫且饒過蘇幕念，興奮地像只小兔子一樣蹦躂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