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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丁香出嫁 文 / 油偶娃娃

    丁香聽著門外的勸架聲和哭鬧聲,心裡很不安,眼色怔怔地看著手腕上的鐲子。

    蕭玉珠見她這個樣子,怕她多心,哄她開心道,「想吃什麼,家裡還有涼粉草,我給你做涼粉去,你向來喜歡吃甜的,給多擱點糖水如何?」見她一動不動,又說,「櫥櫃裡有中午剩下的滷肉,用曬乾的荷葉,包著糯米和垛碎的滷肉,蒸荷葉飯最好吃了。」

    丁香搖頭,拉著蕭玉珠的手,「別忙活了,我沒胃口,這會是什麼好吃的也吃不下。」

    「那我陪你說會子話吧!」蕭玉珠搬在小杌子坐在床前邊。

    丁香含著淚兒,眼睛凝望著玉手鐲,問,「你覺得這鐲子好看嗎?」

    蕭玉珠點點頭,「這是太奶奶傳下來的東西,當然好看。」

    丁香胡亂點點頭,「好看是好看,可是不中用啊,盡給人添堵。」

    蕭玉珠見她像是又哭了,勸道,「小姑,你別多心,這鐲子是你的,誰也不能搶了去,那些眼皮子淺的東西,不用理會她!這鐲子,你就當著是奶的一個念想,想奶了就看看它,要是想我了,就看看我送的兩對花瓶兒。明兒可是你的好日子,哭多了眼睛可是要腫了的,腫成桃似的可不好看。」說著,用帕子幫著擦了擦丁香眼角的淚水。

    丁香心裡稍微好過了一點,不過,心神卻被門外越來越大的哭鬧聲吸引過去。

    劉氏坐在地上,哭天搶地地拜,「要不是丁香明兒出門子,把這寶貝拿了出來,咱啊還得蒙在鼓裡。這分明就是有二心,不把咱當蕭家人看,過門好歹也有三年了。我什麼時候得過半個子兒?剛進門那會,一根破銀簪子就把人給打發了。說個好聽,是新媳婦禮,連別人的一個零頭都比不上!」

    謝氏在一邊小聲附和著說,「這媳婦也是蕭家八台大轎娶進門來的,咱又不貪,分個一點半點也是不會啃聲的。」

    聲音很小,旁人還是聽見了。楊氏轉過頭來。瞪了謝氏一眼,「大的不懂事,小的也不懂事!」

    謝氏怯生生地往後退了幾步,身子貼在牆上,沒敢往下說。()

    「這鐲子我不要,娘有的是好東西。」謝氏抹了一把眼淚兒。起身冷笑道,「整整一盒子的好貨,還以為人不知道。咱這做媳婦的。不分個一瓜兩棗的,這理啊是說不過去!」她親眼見到過那寶貝的影兒,休想把人糊弄過去。

    楊氏知道劉氏說的是啥。她攏共就那麼一個裝首飾的小匣子,剛進蕭家那會,是有一盒子陪嫁妝奩首飾。只可惜三十多年了,那些首飾大多當出去換了銀錢,維繫這個家。剩下的就只有這一對玉鐲子。這是出閣那日,姥娘親自給她戴上的,她捨不得,才沒當出去。

    楊氏又叫起來,「還想要好東西,沒門兒!」氣哼哼地進了房,翻出妝奩盒子,丟到劉氏面前,「原本是有一盒子陪嫁首飾,三十年了,賣的賣,當的當,換了錢緊著幾個小的,哪還有剩的。今兒就叫你看過清楚了,免得你一天到晚,啥活不幹,惦記著老娘的東西!」

    蕭大姑在一旁幫腔,「她還想要傳家寶,要好東西?沒門兒!這種又懶又饞的婆娘,一文錢的東西都別給她!」

    後院「起火」,火勢燒到自家房樑上了,蕭景天在堂屋裡實在坐不住了,嗖地一聲出來,護著他媳婦兒,「照我說,這麼個做法就是不公!要麼得一碗水端平了。」

    楊氏臉氣得比鍋灰還黑,又要去尋笤帚,「你這個混賬東西,不是你整天護著她,能起這些ど蛾子,一個個飛了天了,你這個混賬東西,娘白養你這麼多年……」

    范氏拉著她,「別打了,要是打出好歹來,那可如何是好?丁香的好日子,這事鬧大了,叫別人尋了話頭叫梁家人知道了,咱妹子往後的日子可不好過,被婆家拿了短,那可是有的罪受的。不為別的,娘你為了丁香也得手下留情吶!」

    一番話把楊氏說得心都碎了,手裡的笤帚掉在地上,她的閨女她心疼,再怎麼發作,她也不能誤了閨女的終身大事。

    「娘,你就歇歇吧!」謝氏也過來勸。

    劉氏頓時傻了眼,當初明明見著亮堂堂的,今兒怎麼什麼都沒有?不過她心裡還是不甘心,要不是蕭景天在一旁拉著她,她還會再鬧下去。

    「大妹子的喜事,就被你這樣給攪和了,一點都不叫人省心。」蕭景天覺得很沒面子,拽著她往房裡走。

    蕭大姑把屋門口圍著看的人驅散了,轉過頭說,「娘,你不是找廚子擬了菜式單子,咱對對,把後院的菜歸置一遍,看哪些要添置的,該採買的採買,不能因為這一攪合,把明兒的正席給耽誤了。」

    楊氏想起來,有正經事要做,嚷著叫玉珠,快把菜式單子尋來,好好對對。又讓范氏去屠戶家說一聲,讓明早送半扇肉過來,順道要傻蛋爹干十來條鯇魚,一大早就送來。楊氏之前和兩家打過招呼,隔了幾日怕人家忘了誤了大事,再去嘮叨兩句,以防萬一總是好的。

    蕭玉珠聽到楊氏的聲音,見丁香也好多了,便放心地出去了。尋了菜單,查看了今兒用剩的食材,看明兒席面上要添置什麼東西,碗碟是否夠用,要不要在去別家借借。

    忙到下半響,送嫁妝的人回來了,蕭景土和蕭景文臉上喜悠悠的樣子,就知道這梁家一定不差。蕭景土向蕭老爺子匯報,同去的十來個抬嫁妝的後生,梁家每人還賞了二十個大錢,把大家樂呵了一番,直誇丁香找了個好婆家。蕭景土又把老梁向爹問候的話帶到了,往後找了時日,老梁親自登門拜訪之類的云云。

    老梁是個知書達理的人,教出來的小子自然不會差到哪裡去,蕭老爺子呵呵笑著,笑瞇了眼。一連聲說好。

    楊氏怕丁香因為老二媳婦的話鬧心,晚上讓蕭大姑陪著丁香,兩姐妹在枕頭邊說些私房話,也好開導開導她。

    第二日,天濛濛亮,范氏作為全福之人,給丁香開臉。用煮過水的棉線,一端咬在嘴裡。兩手一張一合。絞去臉色的汗毛。范氏動作很快,但還是有點疼,丁香的臉立馬變得紅撲撲的,比抹了脂粉還好看。

    蕭玉珠和玉翠在一旁站著,一身大紅的吉服襯得丁香白裡透紅,像從畫裡走出來的人兒。如墨的青絲盤在腦後挽成髮髻,插上髮釵固定好,范氏拿了口脂。讓丁香抿了兩口。

    丁香剛抿了一口,蕭玉珠陪著她說話,惹得丁香停下來張著嘴想答話。范氏用梳子敲了玉珠一下,「什麼時辰了,待會新姑爺就要來了,還說笑,見天沒個正形。」

    「新姑爺見了咱小姑。肯定得誇小姑長得好看。」蕭玉珠笑著道。

    原本有些壓抑的氣氛,經蕭玉珠這樣一調侃,變得輕鬆多了。丁香因為昨日的事一直悶悶不樂,再加上緊張,臉上一直繃得緊緊的,這會面色放開來,加上剛畫好的新娘妝,更是襯得整個人像一朵盛開的丁香花。

    沒多久,新姑爺騎著高頭大馬來了,有小孩子在巷子裡一路跑著叫著,「新郎官來了,新郎官來了……」

    丁香坐在床頭,腳上穿著紅色繡花鞋,不讓下地來。

    蕭玉珠抿著嘴笑,「我幫你看新姑爺去。」

    丁香要過來攆人,蕭玉珠躲開了,走出房門,正好瞧看梁家後生戴著大紅花進來,一路拱手向賀喜的人們道謝,去了堂屋拜見蕭老爺子。梁家後生長的眉清目秀的,一副書生氣質,身材俊朗,在人群中顯得格外打眼兒。

    蕭玉珠看了,進房來,笑著對丁香說,「我見了新姑爺了,一副書生模樣,臉生得白淨,不像咱爹和叔幾個黝黑黑的。模樣兒長得清秀,一表人才,外頭的人一個勁地誇呢。」

    「你這丫頭精怪著呢!」丁香面上說她兩句,心裡卻是美滋滋的,過了一會,又問,還瞧見什麼了,給她說說。

    丁香沒有見過那梁家後生,成了親往後就要生活在一起,她這會的心思定是忐忑不安。

    「小姑,你就放心吧,這新姑爺玉珠幫你把過關了,往後他見了我得給一個大紅包,你看我幫他說好話來著。」蕭玉珠笑笑,幫她整理下裙角。

    丁香這下便放心了。

    外頭鬧哄哄的,喜娘在人群中大聲招呼,「咯咯咯」笑得合不攏嘴。天井了圍滿了人,喜子林子一大幫半大的小孩簇擁在新郎官旁邊討喜錢,臘梅二妞和村裡幾個丫頭,擠在人群前面,捂著嘴笑咯咯的。

    蕭大姑急匆匆地進房來,關上了門,「新姑爺來了,就要到門口了。」

    紅蓋頭一蓋,丁香眼淚頓時下來了,拉著蕭大姑的手,柔聲叫道,「姐。」

    「好妹子,乖乖地別哭了,哭了臉就花了不好看。」蕭大姑把丁香的手放開給收回去,摟了摟她的肩膀。

    外頭有人叫門,蕭玉珠隔著門板,問道,「那個,新姑爺,我小姑說了,要想進來得回答她一個問題。」

    梁家後生起初還以為是要問催妝詩,他提前給準備了一首,正準備念出來,沒想這個精怪的丫頭冒出個別的名堂。眾目睽睽之下,臉上漲得通紅,不好意思地輕咳兩聲,「啥問題?」

    「我小姑最喜歡的花是什麼花?你猜猜,打一花名。」蕭玉珠回頭望了丁香一眼,這會她被紅蓋頭遮著,看不出表情,估計心裡已經急了。

    蕭玉翠過來拍她,「這不是為難新姑爺嗎?要是回答不上來,小姑可是等急了。」

    「玉珠啊,你別為難你姑爺。」丁香在紅蓋裡頭,看也看不見,只能乾著急。

    蕭大姑在一旁笑話丁香,「還沒拜堂,胳膊肘就往外拐了,知道心疼自家男人了。」

    蕭玉珠捂緊了嘴笑,「這個問題最好答了,新姑爺是讀書人,他一定能答上來。」

    梁家後生絞盡了腦汁,把田里地裡書本上的花名想了一遍,最後眉開眼笑,「丁香花!」

    「看吧,新姑爺果然好才學。」蕭玉珠笑嘻嘻地打開門來,與玉翠齊刷刷叫了聲「姑爺」,每人手裡給塞了一個大紅包,抬頭一看新姑爺額頭上冒了汗了。

    鬧騰一番之後,丁香上了轎子,梁家後生騎上高頭大馬。鑼鼓嗩吶聲震天響兒,一陣爆竹聲辟啪響過,送親的隊伍浩浩蕩蕩,漸行漸遠。

    楊氏扶著門框凝望著前方,只到看不見隊伍的影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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