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百零三章 小姨親事 文 / 油偶娃娃
春風一吹,稻田里的草籽瘋長,一朵朵紫色的草籽花恣意地綻放。
蕭玉珠背著手跟在蕭景土後面,去看稻田。清明一過,就得修田埂,為插秧做準備。前兩日下過一陣春雨,稻田里軟綿綿的,踩在草籽花上舒服級了。
麻嬸挑了擔豬糞往田里去,離得老遠便大聲喊,「景土老弟啊,你家稻田里種的是啥,打著花包兒模樣兒怪好看。」
蕭景土正在用鏟子鏟田埂上的雜草,邊忙活邊答話,「說是草籽,給來肥田用的。」
「我家丫頭來田里來了幾回,都說玉珠家的稻田好看哩,硬要我問問這種的是什麼花……這草花哪裡有賣?來年開春我也種種。」
蕭玉珠笑道,「嬸子,這不是草花,是草籽!草籽是冬上種的,到了開春長開了,正好給來做肥用。」
麻嬸挑著擔兒越走越近,在田里放下了擔子,走近了看,「長得怪好,這麼一大片全是的,這做肥啊只聽過種油菜花的,沒聽過種草籽的。」
蕭景土扭頭答道,「這也是新鮮玩意,還沒傳到咱們這邊來,去年在城裡就那麼一家賣的,還老貴咧,比油菜籽貴多了。不過這草籽啊,不用人操心,又好種,撒上就是了。」
說得麻嬸動了心思,「這東西賤,好養活。」低語兩句,又說,「景土老弟,下回你要種的時候和嫂子說說,嫂子也想種種肥田。」
蕭景土答道,「行!」
麻嬸挑著擔兒走了。
去年買的草籽不多,種得稀疏了些,沒想到長勢卻好得很,一根根草籽長得粗壯,這遠遠超出了蕭玉珠的意料。她摘了一把草籽花兒拿在手上。在稻田里走來走去,看著一大片草籽花,瞇了瞇眼,「爹,今年冬上咱們多買些草籽,多種些,不出兩年這稻田就能養得肥肥的,多打好些糧食。」
「好。聽二丫頭的。你說咋整就咋整!」蕭景土咧著嘴笑。這一年多來,玉珠丫頭主意多,種起田來像模像樣,一點都不輸於老莊稼漢。
草長鶯飛的三月轉瞬即逝,插上了早稻秧苗,轉眼到了四月中旬。考秀才放榜的日子。
范氏心裡惦記著柳家莊那後生,不知道考上了沒,想抽空去柳家莊打聽打聽。正念叨這事,姥娘來了。
范氏見姥娘一個人來,嗔道。「娘,你咋一個人來了,沒叫大和趕了牛車送你?」
姥娘高興地擺手,「娘又不老,身板硬朗著咧。又沒有多遠的路,搭了過路的牛車就來了。」
蕭玉珠見姥娘一臉的高興勁,笑得合不攏嘴,猜著有什麼大喜事,上前拉著她的手,搖著撒嬌道,「珠兒好久沒見著姥娘了,上回吃了姥娘做的包谷餅子,夢夢都想著呢!」
姥娘上下看了看,見她氣色好了許多,心裡更是感概,一把把蕭玉珠摟進懷裡,「姥娘的好外孫女,看著這小臉是圓了許多。」
蕭玉珠抬頭,清盈盈的大眼睛看著姥娘,問道,「姥娘今兒這般高興,是不是有大喜事?」
「還真是有件大喜事!」姥娘說完「咯咯咯」笑起來。
一聽有大喜事,范氏猜想,莫非是柳家莊的有信了。見玉珠趴在姥娘身上有一會兒,怕累著她,忙把玉珠扯過來,問是什麼喜事。
姥娘高興得一拍腿,還沒說話老淚先笑出來,「哎呀,那柳家莊的後生考上了,考中了秀才!」
那後生看著是個喜歡唸書的,還真讓他給考上了,范氏心裡卻高興不起來,往後,那後生成了秀才老爺,這小姨的親事恐怕……范氏輕輕的哦了一聲,面色淡淡的。
「蓮兒,這麼大的喜事,你咋不樂咧!」姥娘板著臉責怪道。
范氏嘴角擠出一個笑容,「考中了秀才,是值得高興兒。」
姥娘眉笑顏開地道,「昨日,柳家後生娘派了媒婆上咱家提親去了,秀才老爺家上咱家提親,咱臉上也是掙足了光的。娘也知道小閨女看中了這柳家後生,沒想這事還真成了,咱也就不端得高高的,不端架子,一口應下了這門親!」
范氏很是激動地說,「柳家後生和妹子的親事還真成了!妹子是個心氣高的,眼光比別家閨女高,看上的人自是沒得挑的,原本以為這後生考中了秀才,這事也就沒指望了。」
姥娘用手背沾了沾眼角皺紋上的淚花,笑道,「這就叫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蕭玉珠也很是為小姨高興,找到一個心意的夫家不容易啊,歡喜地道,「這麼說,我有秀才姨夫了!」
范氏怪道,姑娘家年紀輕輕的,這些事不是姑娘家能打聽的,說著笑著把玉珠支開,和姥娘有說有笑的進了堂屋。
說來還真是緣分,柳家莊那後生之前和小姨在集市上見過一面,有過一面之緣,那後生見了小姨也是念念不忘,是一眼就看中了的,因為苦於想掙個功名,才把這事姑且放在一邊,壓在心裡壓了一兩年。原本以為兩年後,那姑娘定是嫁人了,沒想到還未定親……
兩人高高興興地嘮了半日,直到正午了,才停下來。范氏進灶間做飯,姥娘也跟了去,樂呵呵地說著要給珠兒烙包谷餅子,范氏怎麼攔她都攔不住,知道她今兒高興,就讓她烙兩個,一邊叫蕭景土殺雞。
蕭玉涵下學剛回來,午飯就備好了,他趴在桌邊見擺著一大盆干菌子燉雞,一碗蒜苗炒臘肉,做了好菜一看就知道家裡來客人了,一聽是姥娘來了,更是高興壞了,從凳子上溜下出門尋人。
姥娘心疼地摸著他的小腦袋看了又看,「咱們涵兒看著像是又長高了,眼下上了學可得好好跟夫子學學,將來像你家爺,考個秀才老爺的才好哩!」
蕭玉涵點點頭,比以前懂事多了。
午飯後閒嘮了一會,蕭玉珠拿出早上摘的桑葚,洗淨了端上桌來,讓姥娘嘗嘗。
桑葚一個個烏黑黑的,透著水兒,是熟透了的,早上帶著露水摘的,極為新鮮。
姥娘皺著眉頭,「這桑葚啊我前兩年還喜歡吃,只是近來我這牙有些鬆動,怕是吃不得酸的。」
蕭玉珠挑了兩個黑得發亮的,熟透了的,笑著遞過去,「姥娘嘗嘗這個,這桑葚兒應是熟透了的,不酸甜著咧。」
姥娘笑著連聲說好,見外孫外孫女孝順,笑得看不見眼兒,歎道,她這個老太婆是享了福的,要多活幾年活個百歲,享外孫外孫女的福咧。
范氏關切道,姥娘的牙口最近可好,掉了幾顆牙了?要不上郎中那給瞧瞧。
「不花那幾個冤枉錢,娘這是老了,老了就得掉牙就得服老。」姥娘笑著抿了口桑葚兒,果真甜得很,又問這桑葚是哪裡來的。
范氏一五一十地把租桑田的事告訴了她。
姥娘咋舌道,「一畝桑田一弔錢,這得養多少條蠶蟲才能換回來,這分明就是被人黑了!蓮兒吶,不是娘說你,你啊就是心腸太軟,別人說一句,你就不敢頂三句,這副老實性子早晚是要吃虧的。不說蕭家那老二媳婦,就是外人也會騎到你頭上,作威作福的啊!」
范氏紅著臉,往盆裡挑著桑葚兒。
蕭玉珠勸道,「姥娘,就別說我娘了,我家沒有桑田,想靠養蠶掙幾個錢,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娘是體恤我們,怕我們姐妹兩個受苦受累,才會低聲下氣地求人。」
姥娘知道蓮兒從小就是個軟性子,便不再多說,歎了口氣,坐了一會,便要家去,范氏讓蕭景土套了牛車送著回去。姥娘不肯,這送來送去的耽誤事,過路的牛車多,搭牛車回就是了。范氏用籃子撿了小半籃桑葚兒,讓回去的時候帶上,和蕭玉珠一起把姥娘送到村頭路邊,目送著她上了牛車。
回來的路上,蕭玉珠見路邊桑樹上掛著的桑葚,問明兒是什麼日子,是不是趕集日?
范氏仔細一想,明兒正好是趕集日。
「娘,你說咱們把桑葚拿去城裡賣,能賣得開嗎?」蕭玉珠故意試探性的問問。這桑葚兒好吃,營養價值又高,是絕對的綠色食品,肯定能賣得開。如今她是小心為善,謹慎行事,什麼主意都得拐彎抹角地說,越不出風頭越好,保持低調。
范氏也覺得這主意不錯,這段時日桑葚熟了,熟透了怕是要落果了,說道,「這鄉下玩意,城裡人稀罕,你忘了去年摘的野菊花了,好幾個掌櫃搶著要哩,這桑葚兒我說,肯定能賣得開,明早多摘些,剛好你爹要去城裡賣陶,一起去賣賣。」說到這,范氏突地發愣著笑笑,煥然醒悟過來,前幾日,她還在為這一弔錢的租耿耿於懷,現在想來,這一弔錢可以再掙,還和金山娘置什麼氣啊,到頭來氣著自個。
同意了要賣桑葚,蕭玉珠便想到滿院的桑葚,癡癡地笑,這可是送上門來的白花花的銀子,不要白不要。
這桑葚兒賣多少錢一斤,這是個問題?
「娘,你說這桑葚兒多少錢一斤合適?」
「我見你魏大嬸子賣過,八個錢一斤。」
蕭玉珠在心裡打著算盤,明兒去市面上看看行情,問問價,園子裡的桑葚品相好,味兒怪好,甜著咧,不愁賣不出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