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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百零二章 結下樑子 文 / 油偶娃娃

    「哎喲,這是造的什麼孽啊,上個學也不讓人安生,真是欺人太甚了!」喜子娘一手摟著喜子,抹了一把眼淚。

    范氏把蕭玉涵摟在懷裡,摟得更緊了,一把聲音帶著哭腔,「真是可憐了幾個小的,你說在家裡哪受過這種氣啊!那金山也是十一二歲的人了,雖是個半大的孩子,也早該懂事了,怎麼偏生不隨他爹的性子,這副魯莽就是個土匪啊,可憐我們家玉涵,年歲最小……」范氏越往下說越說不下去,整個人泣不成聲。

    「行了行了,這種話在家裡說說就罷了,千萬別出去嚼舌頭!」蕭景土怒聲喝住了她,和喜子爹出去找老魏頭,三人一起上金山家去,說說這事。

    「我看啊,那金山就是隨了她娘的性子,刁鑽!金山娘那個狐媚樣,天生就是一副勾搭男人的樣!天天塗脂抹粉的,拿著個破扇子做給誰看!」喜子娘往地上唾了一口,目光閃過一絲凌厲,「總有一天,老娘要撕爛她的嘴,踩爛她的扇子,看她這個小妖精還敢勾引人!」

    蕭玉翠坐在廂房的床沿紅了臉,蕭玉珠還在氣頭上,氣鼓鼓地看著窗外不理人。這些不體面的話讓兩個丫頭聽見了,著實不好,范氏朝喜子娘使了一個眼色,卻知喜子娘越說聲音越大,「那個狐媚子家的,竟敢欺負到老娘頭上來,當老娘家裡沒人了!」

    范氏皺著眉頭,正色道,「喜子娘,家裡兩個丫頭還小呢,玉涵和喜子都在,咱……還是別當著孩子的面兒說這話。」

    喜子娘平下氣來,看著幾個孩子。范氏讓玉珠帶著玉涵和喜子去院子裡玩兒,兩人在堂屋裡嘰嘰咕咕,頭抵頭小聲說著。

    蕭玉珠心裡憋著氣,帶著兩人到槐樹下走走,隨手撿了根槐樹枝,拿在手裡撕著葉子蹂躪著,心情很是不好。爹娘是個性子溫和的,玉涵也隨了爹娘的性子。打小就是乖巧懂事兒。不讓人操心。只是「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人家欺負到頭上了,怎麼說也要站起來反抗啊,哪能仍由人踩在腳下

    下次讓她見著金山,一定把他碎死萬段不可!

    蕭玉涵的眼哭得腫得跟桃似的。蕭玉珠看了心疼,把巾子用水弄濕了貼在眼眶四周敷敷,抱著他坐在長條凳上。「玉涵啊,下回誰要是敢欺負你,回家來告訴二姐。二姐給你出頭!」

    蕭玉涵可憐巴巴地點點頭,心裡害怕得還沒緩過氣來。

    蕭景土和喜子爹走到老魏家時,小果子已經上學裡唸書去了,老魏頭正拿扁擔敲打著籮筐,把竹縫裡面的米糠打出來。準備挑了稻穀去舂米。一聽兩人說了事情,猛地跳起來,手裡輪著扁擔急哄哄地就要往金山家去,「金山這個兔崽子,看我不打斷他的腿!」

    「老魏頭啊,你這是幹啥!」魏大嬸子從屋裡衝出來,撲上去攔著他,「人家的孩子作孽,要教訓也輪不到你,他家裡還用當爹做娘的,你這大扁擔的,一扁擔下去,非把人打斷了腰不可。要是把孩子打壞了,你拿什麼賠啊?怕是貼了這個家也賠不起啊!」

    蕭景土和喜子爹上前勸,「金山說不定去學裡了,拿個大扁擔的有什麼用,打了一回難道還打第二回?」

    老魏頭心裡沒了主意,整個身子軟了下來,蕭景土搶過他手裡的扁擔,輪得老遠,「這小娃子不懂事,都有個過錯,咱三去和金山爹說說,這管教不當也是做爹娘的不是,讓金山爹看緊點,管管就是了。」

    三人一前一後,一路上悶頭悶腦去了金山家。

    金山娘正在廂房的窗台下梳妝,往髮髻上插了根碧玉如意釵,拿著銅鏡在光線亮的地方照了照,用手理了理鬢角的頭髮,換了個姿勢對著鏡子看了又看。家裡一個常年伺候的婆子過來傳話,說村裡來人了。

    「吵什麼吵,沒看我正在梳妝嗎?」金山娘不耐煩地呵斥道。

    婆子小聲回話,「來了三人,其中一個是秀才家制陶的老大,急哄哄地鬧著要見人,老爺剛身子不適,正歇著,太太,你看……」

    金山娘交待婆子兩句,「這可是金山舅爺前不久送過來的簪子,貴重著呢,你好生收著,別丟了。」說著,挑了簾子出去,很快傳來一把尖細的女聲,「哎呀,秀才老爺家裡的,你咋又來了,桑田的契約不是簽過了嘛?」。

    那婆子年輕時是在金山舅爺府裡干的,因年紀大了加上手腳有些慢,府裡夫人嫌她,有心想放出去,不過人卻是個老實人,是個知根知底的。金山娘見那婆子又會種田種菜,人老珠黃沒什麼姿色,便放心地向金山舅爺討了來。那婆子雖是手腳慢,整飭起菜地來卻是個好把式,又燒得一手好菜,讓金山娘很滿意。

    婆子見是府裡送過來的東西,自是不敢怠慢,應著聲穩穩當當地收好。

    蕭景土黑著臉兒在堂屋坐下,「今兒不是來說桑田的事,有其他事要說。」說著環視了一周,問,「金山爹不在屋?」

    「他有些頭疾,躺下歇著了,有啥事和我說就行。」金山娘瞄了一眼,觀察眾人的面色,見來者不善,心裡有了底。

    老魏頭坐不住,站了一會便起來了,背著手瞪了金山娘一眼,「把你家當家的叫來!」

    「哎喲,瞧老魏頭說的,什麼當不當家的,我就是這屋裡當家的。」金山娘笑著在堂屋正中央的位置坐下。

    「沒見過這樣的刁婦!」老魏頭當下就小聲罵了人,喜子爹一進屋就沒落座,蹲在地上耷拉著腦袋,吧嗒吧嗒抽著手裡的旱煙斗。

    「和你說也行!」蕭景土正色道,一本正經地把事說了,「金山娘,這子不教,父之過的道理想來你也懂,還望好好管教管教金山,別再幹壞事!」

    金山娘愣了一下,這告狀告到家裡來了,面上有些過不去,臉色訕訕的,「秀才家老大,和我說起大道理來了。這爹娘生爹娘教的道理,我怎麼不懂,我又不是個粗人……」

    老魏頭乾著急上火,「和這種潑婦囉嗦這麼多,幹啥?這事你這當娘的,得給我們一個交代,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你家的小子金貴,別人的小子就不是爹娘生的?」

    老魏頭聲音很大,金山爹被吵醒了,披了衣裳從房裡出來,用手握成拳狀,捂著嘴咳了兩聲,婆子機靈地端了碗參湯過來。

    「這個逆子!」金山爹一拳捶在桌子上,又是急急的兩聲咳嗽。

    「孩子他爹,你慢點說話。」金山娘端了參湯,讓金山爹喝了兩口。

    老魏頭是個急性子,大聲道,「金山爹,咱家的孩子也金貴,這小子好不容易送去上個學唸書,長點見識,結果沒上兩天,就嚇得不敢去了!哪個做爹娘的不寒心?這金山這麼大的人了,還這麼不懂事理,不曉得你這當爹的怎麼教的!」

    「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金山爹氣得夠嗆,好不容易平下心來,「玉涵爹,喜子爹,老魏頭,實在是對不住了,咱家出了這樣的逆子,真是家門不幸啊!」

    「別說這些沒用的,老子是個粗人,你就給老子一句交代,管還是不管,不管的話我替你管!」老魏頭握緊了拳頭氣勢洶洶地道,說著朝喜子爹屁股上踢了一腳,「你這個榆木疙瘩,都什麼時候了,屁都不敢放一個!」

    喜子爹被踢得往前一個踉蹌,斜在地上,被剛吃進去的煙連嗆了兩聲,附和道,「管……還是不管?」從地上爬起來。

    金山娘被老魏頭的陣勢嚇住了,往後側了側身,不敢看他的臉色。

    金山爹氣得直捶桌子,口裡罵著這個逆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罵了一通,又喝了一口參湯潤喉,平復了心情,久久才道,「這都是我平時管教不周,才會促成大禍!我給大伙賠不是了。」金山爹說著「通」的一聲就要下跪。

    蕭景土上前攔著他,扯著他的身子起來,「金山爹,你這是幹啥子?小娃子都有犯錯的時候,誰小時候沒摘過果子下過絆子,只是這上學的事比不得其他,這可是大事,誤了小娃子的前程可不好。雖不是指望著能考個秀才老爺的,光宗耀祖,學兩個字長長見識也是好的,別像咱們兩眼一抹黑,大字不識一籮筐!」

    金山爹重新在椅子上坐下,點點頭,「這事我自會給大夥一個交代,等金山下學回來,我定要好好收拾他!」

    「這還差不多!」老魏頭甩著袖子,氣哼哼一聲,說著就往門外走。

    蕭景土伸手叫他,叫也叫不住,見金山爹表了態,也沒有心思再待下去,拍拍身子告辭。

    喜子爹收起煙斗,跟在蕭景土身後。

    金山娘氣得直甩帕子,突地站起了身,對著門外直罵,「你看看,你瞧瞧,這鬧得什麼事啊!這分明就是來找茬的。什麼自家的孩子也金貴,也不看看,你家什麼家底,能和我家金山比嗎?天天捏陶的,賣雞蛋的,養蠶的人家能出個秀才舉人老爺,真是笑話!你不嫌丟人,我還嫌臊得慌!龍生龍,鳳生鳳,生個老鼠會打洞,也不看看是什麼腌臢貨色!」

    後來,聽說金山爹把金山打了一頓,抽了幾鞭子,再後來,夫子罰了金山抄寫一個月的詩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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