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九十七章 殺了年豬 文 / 油偶娃娃
蕭玉珠在入冬前就想著給田地種上綠肥,用來肥田。北邊的五畝荒地今年是種上了,收了五六擔包谷和一擔高粱,今年年景好,雨水多沒旱著,才收了這麼一點糧食,情況很不樂觀。荒地好好利用起來,還是能有很大的用途,得的糧食不僅人可以吃,可以用來養雞養豬,賣了雞蛋和豬又能換錢……她現今什麼都能和錢聯繫在一起,人鑽到錢眼裡去了。
蕭玉珠計劃著在北邊的荒地裡種上油菜花,田里撒上草籽,油菜花她見村裡有人種過,草籽好像沒人種。在田里種上草籽,一到了開春,一片片紫色的小花開著,很是好看。再加上草籽,牛也喜歡吃,不過就是不能吃多了,吃多了會腹脹。
范氏也覺得行,山樑上的荒地荒著也著實可惜,老宅裡的是肯定不會種的,自家要了過來,種上幾年,把地養肥了,能多得好些糧食。聽玉珠說草籽好種,隨手撒上就行了,種在稻田里正合適,也是有心想種,把土地養肥了,自是不會虧待人。
過了兩日,蕭景土從城裡帶回來一個小袋子,說問著了,找遍了才找到一家賣的,別縣好多地方都種上了,只是還沒傳到這邊來。價格用些貴,他還是賣了幾斤,二丫頭說讓種上,咱就種著試試。
范氏去村裡別家討了些油菜花種,用手搓出籽來,拿紙包了。
草籽好種,把稻田引了水,剛好打濕了地皮,把草籽隨手撒上去。買的草籽有些少了,撒得稀疏些。蕭玉珠本想,北邊的荒地也這麼個種法,潑兩遍水。直接撒油菜籽,能長出來多少是多少。
範式攔著不讓,這荒地啊土質硬,這樣種到頭來是要浪費種子的,到時候怕是光禿禿的,啥也長不出來,說什麼也要把地鋤了,鬆鬆土。
蕭玉珠想想。說得也有道理。
一家人忙活了好幾日。又是鋤地又是澆水的,山樑上水不方便,山上沒水,要下到山腳下挑水上山,幾個人累得腰酸背痛,才把油菜籽種上。
種上了綠肥。也算了卻了一樁心事,入冬了便是農閒,蕭玉珠閒來沒事。從木架子上取下曬乾的包谷棒子,用大木簽字嘩啦一下,掀出一長條來。剩下的便用手掰著,一邊曬著太陽一邊掰包谷粒子。
冬日的太陽曬在人身上暖哄哄的,蕭玉翠靠在牆根,做鞋面,她如今學會了做鞋。一做便不可收拾,家裡的鞋大半都是她做的。給蕭玉珠做了兩雙,做得花裡胡哨的,鞋面上繡滿了花,紅紅綠綠的,蕭玉珠一直沒敢穿,這麼花俏的鞋穿出去她都不會走路了。
蕭玉珠見她又開始做鞋,看大小應該是給她自己做的,鞋面上滿是花,有荷花海棠桃花梨花,連腳後跟也不拉下,都快成一花園了。
蕭玉翠見玉珠側著臉偷偷地笑,拍了她,「你偷笑什麼,我給你做的鞋你咋不穿,姐的一番心意,你難道要辜負了不成?」
蕭玉珠朝她笑笑,「姐做得太好看了,我捨不得穿。」
「你這張嘴,說的話還算中聽。」
兩人有說有笑的,在院子裡曬著太陽。
冬至這日,范氏要蕭景土去鎮上割了兩斤羊肉,一半加了萊菔燉了,給來冬至這日吃,另一半把羊肉切成塊燉了一大湯備著,天氣愈發冷了,吃的時候熱一熱,也好驅驅寒。晚上做了紅豆糯米飯,還滾了湯圓,一大鍋萊菔燉羊肉,熱氣騰騰的,一家人吃了暖和。
今年家裡增添了不少進項,養蠶賣涼粉摘野菊花,換了近四十弔錢,再加上賣陶,賣雞蛋大大小小加起來,攏共得了快九十弔錢,這可是個不小的數目,手頭寬裕了,吃穿用度也大大改善了。入了冬,正是進補的時候,范氏想著給玉珠這丫頭補補,估計是去年的一場大病,整個人還沒緩過神來,黃瘦如柴,身子骨瘦得脫了形,吃什麼也不見長肉,女娃子家家的,還是豐潤些好。
大黑媳婦說得那方子,是不可信的,范氏回想起大黑媳婦的話,怎麼想怎麼不對勁,最後還是找郎中開了個食療的方子,加了藥材燉著雞,要玉珠連著喝著好些日,臉上氣色也好了很多。
進了臘月,得為過年做準備,有的事情忙活,范氏想著給家裡每人都做套新衣裳,往年都是給先緊著給玉涵做,兩個閨女輪著來,她和蕭景土兩年沒做過新衣裳了,穿得還是幾年前做的,雖說沒有補丁加補丁,洗得有些發白了,過年穿出去走親戚還是拉了蕭家的面子。去鎮上扯了一塊青棉布和一塊水紅色棉布,平日裡有空的時候就縫兩針。
不知不覺到了年底,開春捉的三頭小豬仔,長得滾圓,蕭景土說要殺頭年豬過年,熱熱鬧鬧地過個好年!
范氏便依他,早早地和魏大嬸子家的約定好了日子,老魏頭早些年學了殺豬的本事,卻不干殺豬賣這行生意,只是平日裡誰家有個喜事,叫他去殺豬幫忙,他也是二話沒說的。過年了,村裡殺豬的人家多,叫老魏頭幹活的也多,排都排不過來。臘月二十這日,老魏頭吃過早飯就來了,同來的還有魏大嬸子和小果子。
「嫂子,快屋裡坐會。」范氏要迎著魏大嬸子進屋,又叫玉翠去倒茶。
魏大嬸子擺手,「別忙活了,我來搭把手,這兩日村裡要殺豬的多,今日還有好幾家預定著呢,我啊其實就是想來大妹子這坐坐。」
「嫂子是好久沒來了,平日裡不得空,今兒咱們姐倆就邊幹活邊嘮嘮。」范氏讓小果子去找玉涵玩,自己去灶間看水燒好了沒。
老魏頭從皮袋裡取出殺豬用的刀具,在石頭上磨了磨。老宅裡的也來了,蕭景天和蕭景文過來幫忙捉豬,楊氏和丁香過來打下手。
幾個男子漢用繩困了豬,抬著放到案板上,撕裂的嚎叫聲傳得老遠,蕭玉涵和小果子躲在堂屋門後面捂著耳朵看。老魏頭手裡尖刀一閃。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一刀捅入豬脖子下,一股鮮血汩汩放出,流入放了鹽的水盆裡。
蕭景文按著豬的蹄子,以免它亂蹦躂,「大哥家這豬養得肥,怕是毛重有一百多斤。」
范氏笑著說,「要論功啊。數玉珠的功勞最大。玉珠這丫頭割豬草割得勤。」用瓜勺從流出的豬血水中接了一勺,飛快地走著,潑在院子的四個牆腳,往豬圈牛圈的牆角也潑了。
蕭玉珠在灶間燒柴火,一大鍋水燒開了「咕咕」響,聽到了范氏的讚賞。得意非凡。
蕭景天拎著桶舀了兩桶開水出去,淋在豬身上,老魏頭和蕭景土拿了刀褪毛。把豬收拾得乾淨了,開了膛,翻出豬小腸來。丟給范氏,趁著豬血未凝固,趕緊灌血腸。
「嫂子家這豬養得夠肥,瞧這肥油厚的,得有一尺多厚。」劉氏不知什麼時候來了。
魏大嬸子幫著翻洗豬小腸。范氏往豬血盆裡丟了把蔥花芫荽葉子,用木條攪了攪,沒顧上搭話。
楊氏正拿了一大溜豬肝豬心往籃子裡放,見劉氏挺著個肚子過來,忙把籃子推給丁香,急得在衣裳上胡亂擦淨了手,過來扶她,「哎喲,老二家的呀,這個月份了不好好在屋裡呆著,你咋來了?你想把人氣死不成!」
「我在屋裡待著悶得慌,出來透透氣。」劉氏用手撐著腰,又朝范氏喊,「嫂子,我過來蹭飯來了!」
「什麼蹭不蹭飯的,一家人還說兩家話,老二家的,你到屋裡坐去,飯好了就叫你。」范氏忙不開身,顧不上她。
蕭景天和蕭景文在簸箕上翻豬大腸,老魏頭拿了砍刀砍肉,問蕭景土怎麼個砍法。蕭景土讓分別砍兩大塊腿肉,送給老宅裡的和姥娘家。
劉氏慢慢地圍著豬轉了轉,咋舌讚道,這豬肥的,見蕭景土和老魏頭嘀嘀咕咕兩句,提到了送給老宅裡的,心中一喜。
老魏頭麻利地砍了兩大塊腿肉,一個前蹄一個後蹄,後蹄肉多,劉氏一眼就看中了,笑悠悠地,「這後蹄子肉多燉起來香。」
蕭景土見她想要豬後蹄那塊,拿了個籃子過來挑出來放開。
中午拾掇了殺豬飯,拾掇了十道菜,一大鍋燉肉是主菜,紅燒醬肉,萵苣炒肉片,爆炒豬肝,酸辣豬腸,韭菜炒蛋,再加幾樣家常小菜,在堂屋裡擺了一桌,在院子裡擺了一桌。
范氏向來是個講究的人,把菜式拾掇得大大方方,堂屋裡那桌還備上了好幾罈子上好的酒,吃得連老魏頭都誇,吃了這麼多家殺豬菜,就屬蕭景土家備的最豐盛。
酒足飯飽之後,老魏頭一家便走了,說是大棗樹下的春生家正等著呢。范氏拿了塊三四斤的一長條肉,作為謝禮,魏大嬸子說范氏太客氣了,用不著那麼多。
范氏說要的,讓魏大嬸子給收下。
等老魏頭一家走了,蕭景土拉著范氏進屋,商量老宅裡的肉怎麼個送法。
范氏笑道,「就按往年的送法。」
蕭景土也說行,出來用刀割了一段豬大腸,把蒸好的血腸拿出一半來,又割了一大片豬肝,這豬肝老爺喜歡吃,多割了些,裝上幾斤豬板油和一塊腿肉,拾掇好,用籃子裝了,讓人走的時候帶回去。
「老大,用不了這麼多,這塊腿肉至少得有三十多斤,你家人也多,再說了還有姥娘家的要送,這哪分得開啊,一頭豬百來斤看著顯多,實際上也沒多少。」楊氏急忙攔著蕭景土。
范氏過來勸道,「不打緊,姥娘那邊今年也要殺年豬,可以送得少些。」
劉氏朝楊氏斜了一眼,笑著對范氏道,「嫂子是個禮數周全的,村裡人都誇呢。」說著盯著簍筐裡的豬肉看,「這豬頭肉我打小就喜歡吃,燉過水,放上辣子炒來吃最好吃了。」
范氏見她看中了那豬頭,猶豫了一下,還是拿出半邊豬頭來,放到籃子裡。
劉氏又在一旁假裝隨意說說,話裡有話地說那肋條肉醃臘肉好,豬肚好吃,吃起來脆。
丁香聽出她的話來了,拉過范氏,「嫂子,你別聽她的,她那張嘴啊啥都想吃啥都想要,就是個好吃懶做想吃閒飯的。」
這豬肚豬心就那麼一個,分不開,范氏見劉氏是個貪小便宜的,什麼都想刮人家的油水。只是老宅裡的人多,今年又不殺年豬,想把豬留著到來年給老三娶媳婦用,過的年有些清貧,自家想幫襯也幫襯不來,本來是孝敬兩位老人,只怕倒頭來肥了別人的腰,便也作罷,不再送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