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七十八章 傻蛋的親事 文 / 油偶娃娃
傻蛋娘手一軟,竹條掉在地上,摟過傻蛋的肩膀,娘倆抱成一團,抱頭痛哭。
傻蛋爹看了一眼,背著手進屋去了。
傻蛋娘望著孩子他爹的背影,想是有話說,見蕭玉珠站在一旁,謝過她的好意,從水砵裡捉了一條一斤多重的鯇魚,讓她拿著家去。
這魚應是水潭裡養的,怎麼才斤把重就撈了回來,蕭玉珠皺著眉頭,看著水砵裡兩條差不多大小的魚游來游去,。
傻蛋娘揀了根枝條,穿上魚腮,說這回下雨,魚潭裡也漲了水,走了好些魚出來,孩子他爹氣不過,撈了幾條回來,被水沖走,不如自己也嘗嘗。
這鯇魚兩面炸成金黃,紅燒起來香,如今家裡油不多了,昨日她瞧見油罐的油快見底了,炸成紅燒魚是不太可能實現的,那就做個酸菜魚,既省油又好吃。
一想到酸菜魚那酸酸辣辣的味,蕭玉珠不自覺地舔了舔舌尖,她雖是不會做飯,可是個不折不扣的吃貨。
一說到魚,傻蛋爹又出來了,「玉珠啊,去年冬上你說的那法子,可行,我找人問了,鄰村那戶就是這麼養的,今年開春叔也放了些鯇魚,青魚,;鰱魚小魚苗混著養,多揀了些螺螄丟進去,這魚才養沒多久就長了一兩斤重了。」說著,長長的歎了口氣,吐出幾個字,「可惜!這場雨。」
蕭玉珠面上和傻蛋娘客氣了一番,見推推不掉,笑著謝過叔叔嬸子,歡歡喜喜拎著魚家去。這魚中間陡然蹦躂一下,嚇得蕭玉珠一跳,加快了腳步。
等蕭玉珠一走,傻蛋娘拖著傻蛋的手進了堂屋。探著頭見幾個閨女在後院洗衣裳,這才放心地說話,「孩子他爹啊,旦兒出了六月就滿十二歲了。」說到這,傻蛋娘抬頭打量孩子他爹的臉色。
「有啥話就直說,這麼婆婆媽媽的,真是個娘們!」傻蛋爹見她吞吞吐吐的樣,知道她想說什麼。
「旦兒這病四五年來都不見好。前陣子看著像是大好了。誰想不出半年又犯了,這麼下去也不是個事啊。」傻蛋娘歎道,說著眼淚出來了。
傻蛋趴在身邊,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疑惑地看著他娘,弄不清楚這什麼狀況。他娘怎麼又哭了,在他的記憶裡她娘是個淚人兒,不知哭過多少回了。
「哎!」傻蛋爹幽幽地歎氣。手扶著桌沿坐下,悶著頭從懷裡摸出煙斗來,剛想抽兩口。發現沒點火,憋氣地把煙斗丟開,煙灰在桌上撒了一路,白的,黑的。
傻蛋被「砰」的一聲。嚇了一下,知道他爹生氣了,害怕地往他娘懷裡躲。
傻蛋娘摟著他,拍著哄著,說別怕別怕,伸手摘了傻蛋頭髮上沾著的草秸桿。
「能咋辦?再怎麼說也是咱們的親骨肉,是我的兒啊,總不能丟了棄了,再傻他也是個人啊。」傻蛋爹耷拉著腦袋,那頭埋進兩頭間。
傻蛋娘一邊哄著傻蛋,一邊淚眼婆娑地說,「孩子再傻,做爹娘的也不能把他拋下不管,他是我十月懷胎掉下的心頭肉啊,就是再瘋再傻,我也養他,要是這瘋病一輩子好不了……我就養他一輩子。」說到後面,傻蛋娘的聲音哽咽著。
傻蛋爹默默地抬起頭來,心裡柔軟了許多,朝傻蛋招手,讓他到爹這裡來。
傻蛋像一頭受驚的小鹿,躲在他娘的懷裡,把頭埋進他娘的衣裳裡,不敢看他爹,過了一會,才用黑漆漆的眼睛偷偷瞄一眼,打量著他爹。
「再過兩三年,就往十五歲去了,十五歲,換了別家的娃是要說親嘍,等著高高興興娶媳婦了。旦兒這個樣子,咱們要早打算。你看傻蛋瘋瘋顛顛的,再怎麼說也是咱們的小子,下面是三個閨女,總得為咱們家傳宗接代,延續香火啊。要怪只能怪我,不爭氣,才添了一個男丁,卻沒想……」傻蛋娘越說越說不下去,腦海裡全是傻蛋小時候的情景,那時候的他多乖啊多機靈,天天放牛,連帶著上山砍柴,挑水餵豬,啥活都做得順溜麻利,沒想八歲那年生了一場大病,發燒燒了幾天幾夜……
「旦兒這個樣子,誰願意來咱家?」傻蛋爹心裡悶著氣。
「我呀盼著他的病能夠快點好起來,雖是不求他能夠好徹底了,要是能夠不犯病,有他小時候一半機靈一半乖巧,我就阿彌陀佛了。這樣的話,也能說上一門媳婦。別村的閨女家境不好的,吃不飽穿不暖的,咱也可以說道說道。就是醜點笨點,咱也不嫌,只要誰家的閨女不嫌咱傻蛋,嫁進咱家裡來,我自是當親閨女看待。」傻蛋娘說完,頓了頓,見傻蛋爹的臉色不是很難看,又接著說,「我聽說鄰村也有一個傻子,沒到二十就娶上媳婦了,娶了老王村的一個啞巴,那姑娘模樣兒長得好看,只可惜是個啞巴。只要能給傻蛋說上媳婦,是個啞巴,咱不嫌,認了……」
傻蛋娘話還沒說完,一陣呼嚕聲響起,一看傻蛋瞇著眼睡著了,嘴角流著口水,呼嚕聲雷打似的響。剛剛還在吵著鬧著要吃南瓜,這會睡得死沉。
傻蛋爹沒說話,蹙著眉頭,過來抱起傻蛋進房。
傻蛋娘拿把鐮刀,去菜園子裡割南瓜,這青南瓜還沒長全,她想留著長大了黃了,吃老南瓜,才甜。既是傻蛋想吃,她心裡雖是捨不得,還是割個了大的回來。
這邊,蕭玉珠拎著魚回家,剛走到籬笆牆,蕭玉翠上前來,拽著她的衣角,問,「玉珠啊,你去河邊了?」
蕭玉珠點點頭,舉著手裡的魚,歡喜地說傻蛋找到了,這魚是傻蛋娘送的。
「石頭那小子來過了,說你去了河邊。一家人等你老半天了,也不見人回來,爹娘正在屋裡發火呢。」蕭玉翠朝堂屋方向努了努嘴,那魚活蹦亂跳的,濺得一身腥味。
蕭玉翠接過魚,心裡歎道好大一條魚,推著蕭玉珠去堂屋,說跟爹娘認個錯兒。
蕭玉珠往堂屋裡探了探頭,情況不太妙,見范氏和蕭景土坐在堂屋裡,兩人一言不發,蕭景土臉色黑得像包公,臉拉得老長。
「爹,娘。」蕭玉珠站在門口,輕聲叫人。
范氏見人回來了,眼中閃過一絲喜色,很快被一臉的嚴肅壓下去,「你這死丫頭,這麼大的水,你跑河邊幹啥去?」
「娘,我去找傻蛋了,我在河邊找到傻蛋了。」希望能夠將功補過,蕭玉珠大聲地說完,很快低下頭去不敢正眼看人,用餘光小心的偷窺兩人的臉色。
范氏和蕭景土心裡舒了口氣,傻蛋找到了,這也是好事一樁,剛才倆人還在擔心,傻蛋不見了,這蕭玉珠也不見了,倆人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蕭玉珠早已習慣了自己的身份,融入了這個家庭,把蕭景土和范氏當親爹親娘看待。她今兒的做法是有些冒失,不過也是情急之下,沒有辦法,讓家人擔心了。
「人回來了就好。」蕭景土憋著一張冬瓜臉,終於開腔了。
「瞧你往哪蹭的,身上髒兮兮的。」范氏說著從凳子上起身,過來拍打蕭玉珠身上的灰。
低頭一看,衣裳上粘了好些老樹皮渣滓,黑乎乎的,一塊塊的,估計是在大棗樹上粘的,蕭玉珠對著范氏咧嘴笑。
「就你這丫頭,沒心沒肺的,是個笑模樣。罵你兩句不知道臊,打你兩下不知道疼。」范氏一下下拍著衣裳上的灰,氣也消了。
太陽到了頭頂,已是正午了,村莊裡炊煙四起,外頭傳來一陣陣飯香,蕭玉珠惦記著那條魚,走到灶間,「姐,那魚做酸菜魚吃,酸辣的,極好吃。」
「這酸菜魚我可不會做,要吃自個做去。」蕭玉翠咕噥著,「不會做飯,還這麼多主意,做個魚塊就了不得了,還做什麼酸菜魚。」
「家裡不是沒油了嗎?做酸菜魚既省油又好吃。」蕭玉珠從灶台上把油罐抱下來,給她看。
蕭玉翠一看油快見底了,就同意了蕭玉珠的這個餿主意。
在蕭玉珠的指導下,蕭玉翠把魚收拾乾淨,剔了骨頭出來,片下兩片大魚片,再把魚片片成小片,用鹽醃了。
蕭玉珠從酸菜菜罈子裡,抓出兩顆大酸菜,在水裡清洗乾淨,本來想把酸菜切成絲,切得細細的,切成千層。結果看著容易,切起來難,她的刀工不好,切得大一塊小一塊。
放上幾個干辣子,放上酸菜炒香,水開後,滑人片好的魚片,不一會兒,小院裡便飄滿了酸菜魚的香味。
范氏看著這菜新鮮,村裡人做鯇魚一般做成魚塊炒著吃,這個吃法還是第一回見,聞著酸酸的,味兒怪好,問在哪學的。
「上回在趙叔那見人吃過,姐也見過咧。」蕭玉珠扭頭笑著說道。
蕭玉翠點點頭,像是見過又像不記得了。
午飯後,蕭景土去老宅那修屋瓦,修到下半晌回來,人上到屋頂上,把裂了的瓦換了新的,和蕭老爺子商量了把舊瓦撤了換新瓦的事。
蕭老爺子想著這是祖宗留下的基業,開始沒答應,考慮了半天,還是點頭,屋頂漏成這樣,不換不行啊。等天晴了,讓老二老三去打些新瓦,燒一窯新瓦出來,到時候全換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