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七十九章 幫忙淤地 文 / 油偶娃娃
河灘子的稻田被洪水淹過,禾苗被泥沙埋了半截。
家裡有兩畝田在河灘子上,現今正是禾苗抽穗的時候,被水淹了怕是要減產不少。
蕭景土收拾著家裡的鋤頭鏟子,糞箕,要盡早把河灘子田里的淤泥清出來,也能挽回些損失。一大家子人要吃飯,再攤上個二憨飯量大的,家裡的糧食怕是不夠,加上減收,到時候接不上秋糧,那就青黃不接了。
家裡的撮箕不夠,讓蕭玉珠去老宅那借借。
蕭玉珠借了幾個撮箕,用竹條栓了,扛在肩上。
「玉珠。」背後有人叫人。
蕭玉珠回頭看,是段光啟,正從另一頭的青石路上過來。
段光啟飛奔過來,拿過蕭玉珠肩上扛著的撮箕,「這次洪水,你們村的稻田淹了不少,我娘說,讓我過來看看,過來搭把手,淤地的話人多活計幹得快。」他頭低得很低,越說聲音越小。
恐怕不是他娘叫他來的,是他自己要來的,蕭玉珠見他這副不自在的神情,笑道,「啟哥兒,正好我家有兩畝田在河灘子上,正愁人手不夠呢。」
「我娘說,要是淤地的話就讓我留下來,早淤好了多打些糧食。」段光啟頭低著說話,也不抬頭看人,看著腳下的路。
兩人剛走到籬笆門口,蕭玉珠見蕭玉翠在大槐樹下喂小雞娃子,大聲喊,「姐,啟哥兒來了。」
蕭玉翠一聽是段光啟來了,手裡的雞食盆停住了,臉上飛過一抹紅暈,想回頭看又不敢回頭,扭捏著,臉色變得通紅。半響見身後沒有動靜。偷偷朝門口張望了一下,沒人影兒,心想這小丫頭騙她取笑人,丟下手裡的盆就要過來拍人。
手剛要從半空中拍下,籬笆門口闖出個人來,蕭玉翠險些一掌下去拍在他身上,一見果真是段光啟,轉過身去。驚得不知如何是好。
「啟哥兒。咱們進屋。」蕭玉珠笑著領著人進來。
段光啟腳下的步子比石頭還沉,盯著蕭玉翠看得挪不開眼,這一雙如湖水般清澈的眼睛,最近老是出現在他的腦海裡,揮之不去。低下頭輕聲說,「我娘叫我過來幫著淤地。」說完。急急地走到牆邊,把肩上掛著的撮箕放下來。
這段光啟張口閉口「我娘說的」,把它當擋箭牌。是他自己想來,才是真的,蕭玉珠偷笑著。在堂屋準備茶水,準備拎到田里喝。
范氏知道段光啟來幫忙淤地,出來招呼,讓他進屋坐會。
「嬸子,我就不進去了。外頭風大涼快。」段光啟站在牆根喊。
外頭太陽明晃晃的,牆根正曬著太陽,曬著人熱,范氏以為他生疏怕生,不好意思進來,怕弄得他不自在,就隨他的意。
蕭玉珠泡好茶水出來,去灶間拿早上涼拌好的黃瓜,見牆腳站著一個,大槐樹下站著一個,一個個站得筆直,蕭玉翠正拿著盆背過身去餵雞。
段光啟走過去,走到大槐樹下假裝要乘涼,用手抹抹臉上的汗,歎道,「這天真熱。」
蕭玉翠不搭話,「咯咯咯」地喚著喂雞。
段光啟搶過她手裡的雞食盆,說他來幫著喂,讓蕭玉翠歇會。
「啟哥兒,還是我來吧,怕要弄髒了你的手。」蕭玉翠嗔道,想要拿過他手裡的盆。
「還是我來,你歇會,瞧你臉上一頭的汗。」段光啟說什麼也不讓,兩人搶來搶去,手不經意間觸碰到了,彷彿觸電一般,兩人手中的盆子砰然落地,兩人的臉剎那間紅了。
蕭玉翠收回手去,感覺手上滾燙滾燙的,嬌羞地一路小跑開來回房。
準備妥帖,一家人便要出發去淤地,蕭玉珠在外面喊了半天,叫蕭玉翠走了,半天才見人應聲。蕭玉翠拿了竹笠戴著走在後面,把帽沿壓得很低,看不清她的臉。
河灘子上的稻田被泥沙埋得深,加上禾苗已經有半人高了,淤起來不容易,不能用鋤頭鏟子怕把稻穗碰斷了,只能用手慢慢淘出田里的泥沙,裝在撮箕裡,倒到河裡去。
淤了半晌,才淤了一塊五分田。
大伙坐在田埂上歇著,喝茶水吃涼拌黃瓜。范氏和旁邊淤地的麻嬸閒聊,兩人唧唧咕咕起來,這女人八卦的本領是天生具備的,古代和現代都是一個樣。
「不知前幾日掉進河裡的是什麼人?最近村裡像是沒少人。」麻嬸納悶。
「不知是不是鄰村的?」
段光啟坐在離蕭玉翠遠的地方,遠遠地看著她,從他這個角度,只能看見她的側臉,對旁邊人的談話沒在意。蕭玉翠戴著竹笠,一手尋了大芋頭葉子扇風,舉手投足間滿是溫柔,如柳絮拂水,看得段光啟心裡泛起一圈圈漣漪。
「啟哥兒,前兩日被水沖走的那人是不是你們村的?」范氏朝他大聲喊。
段光啟回過神來,說那人正是他們村的。
那人平日裡好吃懶做,媳婦在床上病了大半年了,下面還有幾個小娃子,家裡的田勉強種上,菜地卻慌了大半,也就種了些蕹菜,甘薯之類的易種好養活的菜。家裡幾日揭不開鍋,雨停的那日,他去河邊撈了好些南瓜茄子回來,撈了滿滿一大麻袋。他媳婦攔著不讓他去撈了,他偏不聽,第二日又去了,結果一去再也沒有回來。這兩日,他的兄弟已經派人去打撈了,一直撈到五里外的下河村,沒見影兒。到了下河村,三條小河聚在一起,河面寬地勢險惡怕是不好撈了。
「哎!這都是命數!」范氏歎道。
「要怪只能怪他好吃懶做,貪這些小便宜,只是可憐了他媳婦和幾個小娃子。」麻嬸說道。
一行人坐著歇了會,又淤了好大一會,才收工。
范氏要留段光啟吃飯,段光啟說他娘交代了,只讓幹活,不讓留這吃飯的,上回蕭家要了他家的柴火,這份天大的恩情,他家還沒報恩呢,說著趁人不注意,拐進河邊的岔路,說是家去,下響再來。
「這孩子!」范氏搖搖頭,段光啟幹活利索,今兒淤地就數他淤得最好,是個幹活的好把式,打心眼裡喜歡。
淤了兩三天,才算把河邊的地淤好,引了水進稻田里。
從田里回來的路上,范氏拉著段光啟不讓他家去,這孩子幫著幹了這麼多天的活,老是下工的時候趁人稍不注意就跑了,今日說什麼也得留著吃了飯再走。
「啟哥兒,就留下來唄,大伙都想你留下來,姐,你說是不是?」蕭玉珠故意朝蕭玉翠大聲喊道。
蕭玉翠大步走在前頭,拉低了帽沿,讓人看不出她臉上的表情,小聲答道,「是你想讓他留下來,我可沒發話。」
段光啟心裡是想留下來的,便沒再推遲。
為了留段光啟吃飯,范氏早上特地去屠戶家割了一條肉,把肥肉在鍋裡炸了油,五花肉拿來炒青椒。這第一班下來的青椒嫩,不是很辣,炒五花肉好吃。
中午拾掇了幾樣家常菜,青椒炒肉,韭菜炒雞蛋,五花肉釀茄盒,炒蕹菜和一碟甘薯葉子。
段光啟見水缸裡沒水了,趁做飯的空擋,挑了桶去井邊挑了兩擔水回來,把水缸灌得滿滿的。
見他這副勤快樣,范氏又是誇不絕口。
午飯後,太陽在天空中掛得老高,地曬得白花花的刺眼,段光啟吃過午飯後便走了。
蕭玉珠在大槐樹下鋪了草蓆,搖著蒲扇乘涼,蕭玉翠拿了針線筐子,心不在焉地繡著沒繡完的芍葯花,頭時不時地往村尾的小路張望。
「別看了,啟哥兒走了。」蕭玉珠用蒲扇拍了她一下。
「他有什麼好看的,黑不唧唧的。」蕭玉翠紅著臉答話。
蕭玉珠點頭道,「啟哥兒會砍柴,會擂鼓,力氣也大,就是太黑了,跟個木炭差不多。」
蕭玉翠卻不依,「說不定是曬黑的,這天天上山砍柴的,是個白的也曬黑了。」
「姐,這會知道為啟哥兒說好話了,留人的時候你咋不啃聲?」蕭玉珠笑話道。
蕭玉翠丟開手裡的帕子,搶過蕭玉珠手裡的蒲扇,過來拍人,蕭玉珠跑得快,兩人圍著大槐樹轉圈兒,蕭玉翠怎麼也逮不住她,上演了一場老鷹捉小雞的遊戲。
到了月底,要去拜先生,一早,魏大叔帶著他家的老ど小果子來了。蕭景土拿上范氏準備好的拜師禮,再拿了個小號菜罈子,給教書先生醃個剁椒豆腐乳之類的也方便。喜子爹裝了一籃子雞蛋,估摸著有百來個,蕭玉涵、喜子和小果子跟在後面去段家村。
段家村就在河對面,可是唸書的祠堂在村那頭,離蕭家村有些遠,走路也得花上半個多時辰。幾家商量好,午飯就不在學堂裡面吃,學堂裡的飯食怕是好不到哪裡去,讓幾個孩子中午下了學,跑回來吃,孩子腿跑得利索,一去一回一個多時辰,也不耽誤課。
剛下過雨,路邊的稻田綠油油的,剛過了石拱橋過了河,幾個大人多囑咐兩句,訓著幾個小的上學下學的時候不要到河邊去耍,三個小的相互約束著,要是誰不聽話,就告訴大人告訴教書先生。
到了正午,蕭景土帶著蕭玉涵黑著臉從段家村回來,怨道蕭玉涵太皮,在教書先生面前也是一副頑皮樣,先生問話也是答非所問,哪有小果子聽話,一問一答,回答得讓先生級滿意。
「他們三個就數玉涵歲數最小,性子自是皮滑些。上了學,讓先生好好管管,收收他的性子。」范氏笑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