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章 震盪（2） 文 / 遠眺西南
黃江大橋下，一個高大的男人如風景一般佇立在江邊。他戴著一頂帽舌寬得足以遮住整張臉的黑色鴨舌帽，穿著的黑色風衣，靜靜地看著江水緩緩東去。任憑烈烈的江風將他的風衣吹得獵獵作響。
他在等一個人，卻無需東張西望。因為他肯定，那人一旦看到他，一定會駐足。他便等在這條那人一定會經過的路上——這是他調查許久了的，他相信自己地判斷，但卻一根一根地抽著煙。
他聽到了孩子跑過時說著打鬧的笑話，也聽見了情侶經過時講著匿人的情話，還聽清了婦人走過時的指指點點，但就是沒有聽到自己想要的聲音。他越聽越焦慮，手中的煙竟然一個不小心掉落，他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手抖著點起了一支煙。
「不給我來一根嗎？」一個女人忽然出現在他身後。他一驚，然後一喜，趕緊遞過去一支煙，手抖著為她點著了。
女人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後緩緩地吐了出來，無比享受一般地自言自語道：「好久沒有抽煙了，要是被我老公看到，非得好好罵我一頓！」
她並沒有多看「鴨舌」一眼，而是自顧自地緩緩抽著這支煙，知道煙頭漸漸燒到濾嘴，才不捨的將眼掐滅，用力扔在江中。「鴨舌」也沒有多說什麼，耐心等著女人抽完，便又遞了一支煙上去。女人卻拒絕了，說道：「老公喜歡我淑女地樣子！剛才我抽煙加上亂扔煙頭已經是亂來了，怎麼還敢繼續不像樣。」女人溫柔地笑著說道，這竟然讓來的男子一呆。他這才反應到眼前這個女人已經和當年完全是兩個樣子了——長髮披肩，戴著成熟地髮夾，臉上畫著淡淡地妝，穿著白色長裙，外面再配著淡黃色地小背心，腳上著米黃色的高跟鞋。嫣然若一個美麗的女神；那裡還是當年那個穿著運動短褲，頂著一頭凌亂短髮，一天到晚跳上跳下抽煙喝酒的假小子。
女人用力把男子的「鴨舌」往下一壓，「怎麼了？覺得我變了挺多？」
男子這才驚醒，將自己的帽子理了理，點了點頭，「是挺大的，我還沒反應過來。」
「好了！你來這兒肯定不是為了給我抽支煙，說吧！有什麼事？」女子說著不自覺地往前站了一點，雙手一背，嫣然一副領袖模樣，「先說好了，我早已退出了那個圈子，也不再是『孩子王』，所以至多只能給你們些建議。還有，我確實不知道你是如何尋到我的住處，但我不希望圈內還有第三個人知道。否則，我會很生氣！」
「大姐大，我哪敢惹您生氣啊！你是知道我的。」「鴨舌」趕緊解釋道：「您的住處只是我早兩年無意知曉的，若不是事態緊急，我絕對不敢來打攪你的。」
當女人聽到了「大姐大」三個字時，才想起自己的站姿不是太對，又往後退了一步。雙手放在身前，手掌相疊放好，又變作了溫婉賢淑的模樣。女子本就無意責怪，只是想提醒眼前的男人。「你不避解釋的，我只是提醒一下。」
但男子反倒尷尬了，「大姐大，你沒必要這樣的！在我心中，你永遠是我們結雲社的社長！在我面前完全不用做出淑女樣，畢竟……當初你是什麼樣子，我……又不是不知道。」
若是依著女子以前的性子，早就會變成一座噴發的活火山，一腳將他踢進江水中。但現在的她卻是莞爾一笑，說道：「嘉雲，你現在才是我們結雲社的社長！倒是你才不必這樣對我畢恭畢敬！我們可是平級。更何況當初我如此不負責任地把你推到社長的位置，也確實是難為你了。」她停頓了一下，「你……沒有恨我吧！」
「怎麼可能！大姐大說哪裡的話！」嘉雲立刻大聲道：「大姐大當初照顧我們這麼多，突然想追求自己的幸福，我們大傢伙怎麼會怨恨，祝福還來不及呢！」
「不管怎麼說，終究我還是自私了些！」女人搖了搖頭，「當初強行退出，確實是太魯莽了。不過現在也不是感懷往事的時候，還是先說說你要問我的事！」
「大姐大還記不記得五年前的那件事？」嘉雲小聲說道。
女子一愣，好一陣才說：「怎麼突然提到這事了！」
嘉雲真準備解釋，卻聽到女子眼中發光，驚訝道：「難道，難道……昨夜定緣橋上發生的事情，與『那個人』有關？」
黃江大橋不遠處就是定緣橋，女子住在黃江大橋附近，所以自然知道橋上發生了事。只是由於虛擬影像，她並不知道橋上具體發生了什麼。
「不是『那個人』，大姐大，」嘉雲沉重地說道：「只是『那個人』的武器有著落了。」
女子眼神黯淡下去，「匿鳴環！它這時候出來幹嘛！」她忽然將頭抬起來。「如果十年前這武器在他身邊，他何至於會死！」
嘉雲知道女子為什麼會突然抬起頭，因為他看見了她眼眶地濕潤。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女子對『那個人』的感情——等女人將要落的淚強行灌回去的時候，她說道：「難不成你想搶？」
「不瞞大姐大，我確實是這樣想的。」
女子那張乾淨的臉上竟突然露出瘋狂的笑容，這種笑帶著濃烈地諷刺：「你當了多久的老大了！這種小事還來煩我，我們的結雲社居然成了懦夫社。想搶就去搶唄，畏首畏尾的像什麼樣！憑你們這樣那什麼去和科學院鬥！」女子雖刻意壓低了聲音，但語氣的嘲弄意味十足。「哪怕是『那個人』，也會支持我的決定。」
這突如其來的一通脾氣，可並沒有交嘉雲摸不著頭腦。因為那聲音中的沙啞和眼眶的泛紅，告訴了他一切。
「你竟然還如此愛他！」黑衣人卻在一旁恭敬地筆直站著，怯弱地小聲說。
女人這一刻再也沒有忍住，眼淚奪眶而出：「帶我去見『它』，我來幫你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