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真心 文 / 深藍行者
了空本已經沉睡過去，料想不到被夜裡那莫名的聲音驚醒，去尋凌蠍不著心中擔憂，便順著聲跡來到汾陽郊外，卻看到如此驚險的一幕，當下沒有思索便喝止了那女子。
女子冷冷看著了空，寶劍卻是不肯放下，劍鋒直指凌蠍脖頸之處。
「女施主，你要對凌兄弟做什麼。」了空心急更甚，咬牙道，明知不敵仍握緊拳頭尋找機會衝去救下凌蠍。
「哼，你身為佛門中人卻與妖魔鬼怪稱兄道弟，果真了得。」
女子在了空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真法流動的氣息，對自己完全沒威脅可言，又愣頭愣腦的愚蠢，冷笑斥道。
了空看了一眼倒於地下的凌蠍，不說一話，腳步堅定不移向女子逼去。見他這般堅持，女子也不禁瞟了凌蠍，瞳孔微縮不知心想過何事，豎指凌空一劃，寶劍和法訣均收了下來。
「他必須與我走一趟夕雲觀！」
夕雲觀？了空倒吸一口涼氣，若是動手估計一擊都抵擋不住。這女子來頭竟是這麼強悍，夕雲觀門人，單是這一名號，幾乎可以在修真界橫行了。短暫震驚後，他心情又慢慢平復，上前背住凌蠍往城內住宿的客棧返回。
女子卻也不阻撓他，只寸步不移跟在他們身後。
………………
一夜無話。
晨曉時分，凌蠍終究是醒轉過來，對於昨夜瘋狂卻是想不起一絲一毫。了空守了一夜，詢問未果卻也沒什麼在意，躡手躡腳出了房間，看那夕雲觀女子房門未開後又鑽回凌蠍房間，不分由說就要拉住凌蠍離開。
「了空大哥，為什麼要這麼急啊。」凌蠍問道。
「我不知你昨晚出了何事，被有個名為夜婉婷的夕雲觀女子糾纏，我沒用，保不住你，又敵不過她……咱該趁她沒醒來離去方為上策……」了空尷尬說道。
看他訕訕不好意思抬頭，凌蠍心頭一熱，攥著被單不再問一句，跟他悄悄出房間了，從客棧後門溜走。
話說夜婉婷也著實憋屈了些，近日來奔波不止，又受掌門和師傅囑咐，聯合正道人士與邪派、妖魔惡鬥於原野之上，精神之上本就已是強弩之末。昨夜被凌蠍澎湃的邪惡氣息吸引到此，諒他們不敢逃走，卻不想，這稍息片刻，便不見了。
盛怒難消之下，恨不得將客棧院子幾棵刺槐攔腰斬了。有心追去卻又受師門使命，只好無奈起身去了往蠻山方向。
「了空大哥，你真聰明，她果然走了。」
「慚愧慚愧……」了空尷尬笑了笑，都說出家之人不打誑語，身為佛門中人像他這般明目張膽欺騙他人……饒是他是出於善意，也不免有些赫然。
待夜婉婷行得久了，兩人從一個碩大的樹身後現身出來，都是鬆了一口氣。正在此時，肚子咕嚕咕嚕鬧騰起來，他們才意識到此刻艱難的處境，凌蠍兜中已空空如也，了空更是別提了
凌蠍才剛出谷不懂得人世套路，對於財路更是一竅不通，眼下是一籌莫展。了空打起精神拍拍凌蠍的頰背，笑道：「凌兄弟，莫要著急，我這就去化些緣回來給咱，你身子虛弱在此等著罷……」說完就從懷中掏出一隻破舊的木缽，停頓一下不再回頭看凌蠍而去。
午前日暖，春風不過憐人夢。遠處，酒氣十里飄香，靠近了汾陽城中心，很多金碧輝煌的酒樓都在此靠集，也不乏乞討過活的貧苦難民，當真是樓內肉池林，樓外不笙歌。
了空走後，凌蠍呆坐幾個時辰，遲遲不見他回來，覺著無趣便了尋去
找了十幾條街道，終於在一個小酒樓後門見了了空。
「施主，能否施與貧僧些許米飯，佛主佑你。」
「走開走開，我都養不起自己，如何能給你。」一個腸肥腦滿，綾羅綢緞的掌櫃推開了空，閉門不再見。
了空苦笑一聲，正要尋去下一家，卻見門又被推開，不由一喜。卻想不到兩三個小孩跑了出來，抓起巷子裡的碎石砸向他。
「哼哼，不許來要我家的東西」
「打他！看他還敢！」
「快走了，死禿子」
…………凌蠍瞪大藍色的眼睛，那些心酸的時光彷彿又活了過來，一陣陣心痛與害怕齊齊湧至眼前，了空的臉與往日的自己重疊了一般。
他像一隻受傷卻不肯離去的野獸，衝上前去，擋住小孩們的石子，用瘦弱的身子保護著了空，保護著當初的自己。
了空一愣，沒有料到凌蠍會突然出現。「凌兄弟，你怎了？」
凌兄弟不太對勁啊！
了空問了一句，正要搖凌蠍一下，卻見他雙目通紅，隱隱有淚光流轉。內心深處彷彿有什麼東西炸開，感受到凌蠍的情緒一般，了空大力護住他。
一拳！錘擊右邊牆壁，佛心已怒！
幾個小孩看著閉上眼睛的了空，對視一下，害怕飛快地鑽進回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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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兄弟，你怎的會跟上來？沒事吧」
坐到一處無人的角落，了空安撫下心情，問道。
凌蠍搖頭，低聲道：「以前我經常被他們用東西丟，習慣了，我剛才看你被打，怕你和我以前一樣疼就上去了。」
蝴蝶兒撲飛到他面前，似乎想勸慰，凌蠍強笑了一下。
了空聽著這輕描淡寫的話兒，其中的滋味又豈是常人所能體會……手中的小佛珠捻得越發的急，最終「彭」的線斷珠落！
「凌兄弟，今後有我一天絕不讓你受半點委屈！」
「了空大哥……」凌蠍不敢置信望著了空，心裡溫暖，口裡卻說不出一句話兒。
「你若是不嫌棄我卑微，我們今後便以兄弟相待，以平輩論交如何？」
兩顆年輕的心緊緊靠近，恍惚不覺命運之路已鋪蓋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