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生死 文 / 東江子傑
第七章生死
說話的正是離無恨，離龍以元力護住他不被煞氣侵蝕，古家禁地之戰他並未參與，而是來時路上匯合。
眾人聞言心中微動，武者之路遙無止境，若心不純淨則易生心魔，對突破境界有大阻礙，故此沒有人上前阻止。
「一個七重，一個五重，不戰也罷！」
朗聲響起，數十人自遠處行來，為首之人是一名大漢，虎背熊腰，粗布纏身，胸背**，滔天戾氣隨其出現。
大漢身後跟著一位妙齡少女，盤轉的髮鬢一縷青絲垂下，素紗蒙面，鍾靈之氣環繞週身，正是古靈兒。
「各位好興致，魔戰慘烈，爾等居然還有閒情欺負一個孩子。」大漢冷哼，戾氣越加凌厲。
「有團長在，自是不用我等擔心，古家有逆心，應當先剷除，此孽子身懷魔血，萬一被誰劫了去，日後必是禍端，不得不慎重。」軒銘閣長老沉聲道。
看到來人，眾人瞳孔皆是一凝，軒銘閣長老更面色難看許多，戰魔以來，各大勢力皆在軒銘閣掌控範圍，任其調度，唯獨眼前之人除外，戰魔天團團長－－暴軍
戰魔天團成員皆是散修，自主前來屠魔，不屬任何勢力管轄，也不參與勢力之間的暗鬥，但卻能人異士眾多，戰力極強，不容被人忽視。
「十家恩怨，天團不過問，我來此只是想於各位說一聲，今日起，我將收靈兒為義女，若誰將恩怨諸加在她身上，即便聖人，我暴軍也要動上一動。」
暴軍冷目掃視眾人，語氣堅定果決，不容質疑。
眾人一顫，心中難明，但無人上前反駁，暴軍，有那種威信與實力。
「至於古家小子，即便完好，這種對戰都難以公正，更何況垂死之人，離家，哼哼，果然不愧是大世家。」暴軍冷笑，利言譏諷。
離龍微怒，卻無言以對，滿臉憋的漲紅，沉聲道:「小兒年幼，且不懂規矩，言有偏差，但，此戰不能免，若滋生心魔，前路難行，我離家回元丹可助其快速恢復，令其達至巔峰，並且，小兒不得動用武器，諸位，如此可好？」
眾人微微點頭，對此並未有多大成見，雖然這樣對古風依然不公，但也沒必要為此糾纏而得罪離家。
離龍上前，將一枚渾圓的丹藥送入古風口中，並以元力疏導藥力，為古風療傷。
片刻後，古風的氣息開始強盛起來，呼吸也趨於急促，他本未受到致命傷害，只是被封困了全身力量，看到親人慘死，才會心若死灰，斷去生機，而今有強者為其療傷，自是恢復極快。
元力湧動，透明護罩將離無恨與古風籠罩在內，抵禦煞氣侵蝕，眾人皆注視著護罩內的兩人，觀望此戰。
「不願面對現實嗎？古家已經敗亡，而你，不過是個可憐蟲，永遠抬不起頭的廢物。」
離無恨冷言相擊，俯視著古風，他等待這一刻等的太久了，此時不免有些激動。
嗤嗤
古風趴著地上的身體動了動，雙手擦著地面，撐起上身，緩緩站起，頭卻依然低垂著，看不清其表情。
其實，古風一直在清醒著，古家發生的一切盡都歷歷在目，即便軒銘閣聖人所說的話，他也聽的清清楚楚，十重天封印之體，脫離天道束縛，聖人之力，禁錮不了他的思想。
家族的悲慘命運，爺爺的慘敗被廢，親人們的血濺死亡，都令得古風難以承受，他想挽救，卻無力回天。
那時的他，死亡是最好的解脫，他忘掉了榮辱，忘掉了希望，心慢慢沉寂，想就此死去，或許就真如爺爺所說，所有人淪為祭品。
奈何，死卻成為一種奢望，他心中恨意在滋生，在燃燒，神志漸漸被魔意侵蝕，殺戮氣息越加強盛起來，若他有能力，絕對會不惜將諸天毀滅，屠戮天下。
雙目猛然睜開，古風抬起頭，妖異的黑瞳瞬間映入離無恨眼中。
這一刻，離無恨只覺天地劇變，古風消失，護罩光幕消失，所有人都消失的無影無蹤，黑暗降世，無邊無際的殺戮呈現眼前，屍山、血海、枯骨、神魔，滔天恐怖的凶煞氣息令他渾身顫抖不停，他想嘶吼，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圍觀眾人在看到古風眼睛的剎那皆是面色一變，心中震動，瞳白盡失，漆黑深邃的瞳孔猶若無盡的黑淵，冷漠、無情、嗜血，讓得通天境巔峰的強者都感覺到絲絲寒意。
「魔意覺醒，人性盡失，是瘋魔，此子留不得。」黑袍人眼神凌厲，殺意甚濃。
「不好，無恨，快醒來。」
離龍面色劇變，元力提聚，猛衝而出，想趕去救援。
轟
勁氣四溢，能量狂暴，離無恨被古風瞳力所攝，猶若癡呆，兩人又離得極近，古風暴起，在離龍趕來救援的剎那臨近離無恨，拳頭狠狠地擊在離無恨的胸膛，恐怖的魔意瘋狂釋放，摧毀著離無恨的身體。
彭彭
離無恨被拳勁穿體，倒飛出去摔在地上，口吐鮮血不止，而古風也被趕來救援的離龍一掌擊飛，擦著地面橫摔數十米之遠，渾身骨骼被震成粉碎。
「小孽畜，我殺了你！」
離龍目眥欲裂，離無恨胸膛大片凹陷，連連吐血，已是出氣多，進氣少，這令他怒火急湧，元力不顧一切地破體而出。
「離家主息怒。」
眾人紛紛催動元力，攔住離龍，若古風現在死，他們也會遭劫。
「片刻而已，這逆子必死，再者，令子或許還有救。」有人勸說道。
離龍聞言身形一頓，怒氣微消，冷哼一聲，便急速轉身，查看離無恨的傷勢去了。
他不是傻子，雖被怒氣沖昏頭腦，但下手極有分寸，空有殺意卻無殺心，不然古風早已爆碎。
即便如此，古風此時的情況也是堪憂，全身骨骼粉碎，絕大多數經脈被毀，只能勉強維持生命而不死，已成廢人。
眾人神色複雜，憂喜不一，本是定局之勢，奈何古風臨死前甩了離家一個大大的耳光，響亮之極。
而且，這個耳光還是離家自己把臉湊過去挨的，煉體境七重境，在一個重傷剛愈的五重境面前毫無還手之力，將被引為笑談。
陰風拂過，古靈兒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緩步走出，白衣飄動，妖嬈之資出塵若仙。
古風依然躺在地上，漆黑的雙目凝視天空，面無表情，好似絲毫感覺不到身上的痛楚。
古靈兒行至古風近前，旁若無人地席地而坐，雙臂環膝，靜靜地看著古風。
「是不是感覺很痛苦？」
古靈兒輕語，絲毫不理會其他人，美目中滿是寂寥之色。
「你可知道，以前的我，比你更痛。」
「那時我還小，父親是我最崇拜的大英雄，他就是我和母親的天。」
「我很調皮，又愛哭愛鬧，其實，我就是想讓他多抱我一會。」
古靈兒不管古風是否聽到，依然自顧說道:「家族困難，父親整日忙碌，很久才會回來一次，我能從他身上聞到血腥氣息，母親也為他擔憂。」
「那天晚上，父親的話很多，他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做，需要離開很久，讓我聽母親的話，母親也哭了，我知道，他們有事瞞著我。」
「沒過多少天，母親睡著後，就再也沒醒過來，雖然我小，但我知道，母親不在了。」
「你能想像一個小女孩失去親人的那種孤寂與傷痛嗎？我對你冷漠，是因為古千宇和你的的命是我父親用生命換來的。」古靈兒淚水打素紗，嬌顏若現。
「八年前，我父代兄贖罪，率族人血祭鎮封通道，這才令得古家保全，古家，比之魔域更加殘酷無情，不但二叔待夠了，就連我，也早就待夠了。」
「我們生在古家，就是個錯誤，即便沒有今日之事，它日，古家依然會敗亡，一個依靠犧牲族人而苟存的家族根本就不配存在世上。」
古靈兒立身而起，又恢復如往日的清冷，看著古風，心中滋味難明，如今的古風，已被送至絕路，即便她有心相救，也無能為力。
「這一切會隨著你的死而結束，你不該來到這個世上。」
古靈兒抓起古風，雙臂用力，將古風拋向遠處的黑水湖中。
噗咚
水花濺起，湖水翻騰越加劇烈，將古風的身體淹沒，瘋狂流向洞窟內。
眾人凝神關注，小心戒備，古風予他們來說不過是個螻蟻，輕易可滅殺，但其體內的深淵之門太過恐怖，不由得他們不重視。
咕嘟咕嘟
氣泡連連，古風浮出水面，身體順流而進，氣息微弱至極，動輒隕命。
「你……背叛了……自己的……血脈。」
聲音很輕，弱不可聞，但在場眾人無一庸者，都以神念覺察到了，盡皆心中一震。
「若我……不死，十……族，將……雞犬……不留。」
轟
洞窟黑暗深邃，將黑水與古風吞噬，古風身形消失。
眾人面色發寒，殺意濃烈，古風臨死前的威脅令他們震怒。
「今日你必死，爆！」古風消失，黑袍人怒喝而出。
「嗯？」黑袍人面色一變，身形微動。
「怎麼回事？」眾人急問，噬魔窟依然如往常般，未有絲毫變化，爆炸未如他們所想般發生。
「神念被阻斷，有秘力阻擋。」黑袍人面色陰沉道。
「聖人進去都要隕命，更何況一個垂死的小娃子，無須擔憂！」有人說道。
「可惜了！」眾人一歎，有遺憾，亦有慶幸。
「此間事已了卻，諸位還是多多準備的好，別到時拖了後腿，魔族繁衍力遠超人類，大意不得。」
軒銘閣長老一歎，警示眾人，隨即便帶人當先離去。
眾人恭身，也隨之離開。
古靈兒仍自發呆中，美眸中滿是迷茫，耳邊不斷回想著古風的話，為了父母的仇恨，她背叛了自己的家族，可以說，她與古千裘一樣自私。
「傻丫頭，這不是你的錯，不必內疚。」暴軍拂過古靈兒的秀髮，柔聲說道，如慈父般的關愛令古靈兒心中暖溢。
螓首微點，古靈兒淚水再次無聲滑落。
古家一日間覆滅，轟動一時，猶如在平靜的湖面投下一顆巨石，令得諸多小勢力震動，對軒銘閣與其它八大家族越發敬畏。
古家附庸勢力也遭到清理，戰事起始，八大家族便聯合軒銘閣排除內患，大肆整頓，引得無數人怨言，卻無人敢於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