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秘聞 文 / 東江子傑
第三章秘聞
入目空曠，安靜而祥和，陣陣灰色迷霧漂浮空中，散發秘力，能安撫人的心靈，使人心境平和。
石桌、石椅、石床，就連茶几也為石製，諾大的殿堂內擺設卻極其簡陋。
殿堂中心位置，高約十丈的雕像佇立，那是一位男人的身像，左手背於身後，斜睨虛空，清秀的面容上傲意凌然，似將蒼生為無物，英姿絕世。
雖是一座雕像，但凌天之意懾人心魄，令人畏歎。
裡側，一座座門戶緊緊封閉，其上刻畫著陣紋，散發著古樸氣息，神秘而古老。
噠噠噠
腳步聲迴響，清晰入耳。
「古家不孝子孫青雲，特來向先祖請罪。」
古青雲行至雕像下，伏倒在地，行三跪九拜之禮。
「族爺爺……」古風出言。
「小風，這就是我古家先祖遺像，你身為古家後人，當來參拜。」
古青雲虔誠之色不改，對先祖甚是崇拜。
「是！」古風依老人所言行禮。
「古家傳承至今，而今卻毀在我的手裡，實在愧對先祖。」
「小風，你可知外人為何稱古家為奴族？」古青雲道。
古風搖頭，奴族之稱古風知曉，離家便整天掛在嘴邊，極盡奚落。
「先祖修為震世，體內血脈崛起，匯聚成了天賦神通，遺留後世，而我等便繼承了這種天賦。」
「但凡古家後人，血脈中皆帶有封印之力。」
「千年前，魔域突然來襲，我古家首當其衝，族人慘死過半，當代家主古烈，超凡入聖，恨不能令族人免禍，便以血祭之法鎮封通道，與敵同亡。」
「自此，我古家一蹶不振，也是那時，軒銘閣與其餘九大家族打著屠魔的旗號而來，大肆瓜分古家領地，反客為主，我古家淪為附庸。」
古青雲眸子黯然，道出家族密辛令他心緒沉重，這是家族沒落的起始。
「通道並非被永久鎮封，百年後封印消逝，比之第一次更加猛烈的進攻開啟，源源不斷的魔族大軍令得人類岌岌可危，即便軒銘閣也是損傷慘重。」
「這時，十族決議成立，商討對策，其結果便是以我古家血脈之力，行祭祀之禮，施行血祭，再次鎮封通道。」
談到這裡，古青雲雙拳緊握，卡崩作響，有怒色浮現。
古風也是面色一變，道:「那豈不是要死去很多族人？」
古烈修為超凡入聖，自身血祭僅封印通道百年，可以想像，若是普通武者去血祭，那要多少人命去填。
「形勢所迫，前人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數十萬族人被活祭，豈能不讓人心痛。」
看著古青雲，古風心中湧起一股涼意，眼前的老人或許就是因為親眼看到族人的祭亡而未老先衰。
「十族決議曾許諾，永世保我古家存生，而今卻撕毀信用，這其中定有大陰謀。」
「最近一次血祭乃是八年前，如今通道再次被貫通，無時間修養，古家末日將臨！」
古家悲歌令人心酸，這乃是家族之恥，外人無從得知，就連古風也不知曉，若非事態緊急，古青雲不會說出來。
「族爺爺，即是如此，古家戰魔功績顯赫，皆為人類，怎會被欺壓甚至屠滅？」古風疑惑道。
依族史來看，古家功勞甚大，其地位很重要，不可替代，而今日卻有人來攻，實不應該。
「世人皆知軒銘閣正義凜然，除魔衛道，有幾人得知其中內情？即便十大家族也很少被人所知。」
「封印八年被破，此前絕無這般，定是有人刻意針對。」古青雲憂慮道。
他身居家主之位，家族典籍早已通熟，前人之怨尚有留存，皆是不世大敵，令他不安。
「若有一日，靈兒對你出手，希望……希望你不要怪她，她也是個可憐的孩子。」
莫名的一句話令得古風蹙眉，越加覺得疑惑。
「靈兒是我族姐，本是同根，為何會對我下手？」雖然古靈兒總是對古風不冷不熱，但兩人是至親，古風從沒想過古靈兒會對他不利。
「事情沒你想的那麼簡單，個中隱秘一言難以道盡，好了，時間不多了，要抓緊些才好。」
古青雲拉著古風向裡走去，停在第一扇門前，掌力湧動，塵封久遠的大門被打開。
兩人跨入其中，空蕩的石室內，地面錯綜複雜的符文閃爍毫光，天地元力瀰漫，擠壓著兩人。
「站到中心去。」古青雲示意，凝重無比。
古風依言，艱難跨步走去，雖不知道古青雲是何用意，但他相信不會有危險。
「世人皆被天封，修煉便是逆流而上，打破桎梏，與天奪壽，天賦越強之人，受到的桎梏越強，先祖睿智，布下大陣，可觀人體桎梏強弱。」
古青雲元力引動，大陣被開啟。
「我一生有三子，老大千豪，天賦略拙，天封六重印，老二千裘，城府深沉，天封七重印，老三，也就是你的父親千宇，天封九重印。」古青雲的聲音傳來，有欣慰，也有沉痛。
古風此時已無暇顧及其他，元力的洗壓令他呼吸都有些困難，血液的加速流動令他幾欲被壓碎。
一道道細如蠶絲的黑色條紋浮現，連接著古風全身各處，秘密麻麻，數之不盡。
虛空被貫穿，上空有星圖浮現，星光閃耀，映射在古風身上，此時的古風猶若被透視。
繁雜的大道符文匯聚，形成一條條神璉，恆立在虛空，神璉上七彩閃動，隨波蕩動，陣陣令人窒息的能量自其上散發而出，攝人心魂。
似是有所感覺，神璉抖動，如鱗蛇般衝向古風，將之緊緊纏繞。
古青雲要顯得淡定許多，天地神則，不能為人所觸碰，觸之必有劫難臨身，大修者，豈是易於。
第一條神璉捆附古風後，第二條便接踵而來，隨即是第三條、第四條，直至第七條時，空間在這一刻仿若靜止。
「天封七重印……」古青雲眸子黯淡下來，這一結果令他有些失望。
未來此地前，他寄大希望於古風，因為他知道，古風的身世不一般，天賦絕對會超越他的父親古千宇，卻不想會是如此。
輕聲一歎，就欲解除陣法，正在這時，巨變突生，原本虛空靜止的神璉瘋狂扭動起來，金屬鏗鏘聲顫動耳膜，古青雲抬起的手停了下來，瞳孔一陣收縮，隨即露出駭然之色。
元力肆虐，隱形風暴旋轉，撞擊著石壁，就連古青雲也是一陣晃動。
不斷有新的神璉組成，與之前的神璉扭轉融合，天威越加恐怖起來，轟隆聲不絕於耳，有道音顫鳴。
重新組合的神璉更顯粗壯，漆黑色的扣環寒光流轉，仿若實質，與之前般將古風纏繞，越加緊實。
「八……八重了，怎麼會……」古青雲聲音有些顫抖，儘是不可置信之色。
第八條道則神璉束體，古風被埋沒，就連古青雲也無法探測察覺。
「還在匯聚，天道封印在變強，九……九重。」
咕嚕
古青雲嚥了口唾沫，只覺口乾舌燥，雙目隱隱發紅。
多少年了，再次感覺到體內的興奮之感，令他直欲仰天長嘯。
「與天宇一樣，天封九重印，但比之天宇，封印強上數倍，絕不是一般的九重印者。」古青雲輕語，強壓下激動的心緒。
果然，第九道神璉凝結而出，威能比之第八道強橫數倍，天地威壓急劇增強，有一種大勢降臨，就連古青雲體內的元力都很難提聚起來。
此刻早已看不到古風，道則神璉繞體，將古風捆縛其中，形成一個碩大無比的繭卵。
看似恐怖，實則一切都是虛幻，若非古家先祖部下大陣，引動星辰陣圖之力，道則神璉不會顯現。
凡事有利有弊，大陣確實可以看出一個人的天賦，便於著重培養，但也可以打擊一個人的自信，面對這種天威，又有多少人能提起自信？
一如既往，半刻鐘後，第九條道則神璉凝成，漆黑如墨的神璉寒茫暴閃，冰冷無情。
大道同歸，天地伐情，世人探道、問道、堪道、破道，而大道卻不容世人窺測，無情磨滅。
天封九重印加身，天威並沒有如古青雲所想般消彌，而是更加強盛的匯聚而來，此地已被擠壓成真空地帶。
噗
一口鮮血噴出，古青雲如被雷擊，渾身骨骼辟啪作響，皮膚無規則律動著，幾欲被天威壓碎。
「怎麼會？為何還有？大道即便無情，也會留一線生機，為何會如此針對一個孩子？」古青雲嘶吼，眸中浮現絕望之色。
所有的希望在這一刻破碎，古青雲不甘的怒吼，卻得不到理會。
「傳說中的十重印，極絕之體，遭天妒，不容於世，厄運伴世，劫難重重，難道天要亡我古家嗎？」
浩蕩天威臨世，卡嚓聲響徹天地，大陣在瓦解，承受不住。
九重印者天賦絕強，堪稱妖孽，能以自身之力諸破萬法，打破極致，問鼎蒼穹。
而極絕之體比之更甚，但同樣，第十重天地封印非是人力可撼，九為極之數，超過了便是脫離天道束縛，特立而存，為天道所不允，會有大劫臨身，史上無人可超脫出來。
十重與九重雖是只有一重之別，但其中差距不可計量，第十重會直接影響前九重封印，將之加固，更難打破束縛。
古青雲雙手艱難地打出印法，融入大陣，令其不至於崩碎，若大陣爆開，古風便會隨大陣同毀。
約一個時辰後，第十條道則神璉加身，金屬顫鳴聲嗡嗡炸響，密室被神璉擠滿，古青雲只得偏於一角。
完整的天地封印歸於一團，氣息神秘而強盛，此地被規則所籠罩，令人窒息。
待到完結，古青雲撤去大陣，道則神璉隱去，一切仿如虛幻，唯有裂開的石壁與虛弱的兩人。
古風已然昏迷過去，封印屬天則，不會損傷其身，但天威會壓迫其意志，使之膽怯。
古青雲步履沉重，抱起古風，離開了密室。
將古風置於石床，古青雲神色複雜，天封十重印，本不會出現在人類身上，古老典籍中模糊記載，強大的神已脫離天道法則桎梏，其子嗣便擁有莫測潛能，被封十重印，卻也極少。
這一結果令得古青雲有些迷茫，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