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第二賣點 文 / 談謹格
桑緋拉開窗簾準備像往常一個伸個懶腰，可是她發現一件事情，於是她立刻拉開窗戶探出身體吼道：「修譜諾斯先生？！！」
修譜諾斯的腦袋上蹲著昏鴉，他聽到桑緋叫他後，就把鏟子往地上一戳，靠在鏟子上看著桑緋，吼道：「早安！！你好，桑緋小姐！！」
桑緋大吼：「不好！」
修譜諾斯：「……」
幾分鐘後，桑緋從房間跑出來，看著修譜諾斯在地上挖的大坑，不可思議地看著修譜諾斯，那神情在修譜諾斯看來就像是看一個脖子劈叉又長出了一個腦袋的人。
昏鴉從修譜諾斯的腦袋上跳到了肩膀上，尾巴懶洋洋地掃一掃，斜睨著桑緋：「喵嗚……」
修譜諾斯依舊杵著鏟子，解釋道：「我不是隨便挖坑的。」
「顯然是這樣，」桑緋點頭，「沒有誰隨便就能挖這麼大一坑。你是打算自掘墳墓？」
修譜諾斯沒好氣地看著桑緋，不耐煩地說道：「喂！我看你是個女的啊！你說話怎麼這麼損呢？我就挖坑了啊，怎麼了？」
桑緋把手往修譜諾斯鼻子前一攤：「挖坑可以，給錢。」
修譜諾斯一巴掌拍掉桑緋的手：「你做夢。給你做好事你還讓我給錢！」
「啊哈！」桑緋不可思議地看著修譜諾斯，就好像她聽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事情，「我沒聽錯吧！」
「你當然沒聽錯，」修譜諾斯老神在在地說，「等會你就知道了。這坑裡要放的，可是即將成為失戀收容所第二賣點的東西。」
嘎！
哇！
嘎！
哇！
一陣陣烏鴉叫聲從那頭傳來，只見天空上兩隻屁大點的烏鴉居然用爪子提著一個奧拓輪胎那麼粗的松樹，它們累得嘎哇嘎哇直叫喚，當飛到潘神莊園上空的時候，修譜諾斯朝它們揮手道：「欸！把毗提放下來吧！」
嘎哇嘎哇——！
烏鴉立刻鬆開爪子，巨大的松樹就那麼直直地往地上墜落！
修譜諾斯想要拉住桑緋卻沒有拉住，倒是在他肩膀的昏鴉喵了一聲像箭一樣射遠了，刺溜一下就不見了。
桑緋根本來不及躲閃——
只見路德維希不知從何處以光速跑來，把桑緋抱在懷裡，在松樹著陸那一刻，瞬間跳開。
桑緋嚇得渾身冷汗直冒，驚魂未定地看著路德維希，路德維希用帕子擦擦她腦門上的汗，另一隻手不停撫摸她的背，安撫道：「沒事的，沒事了……」
修譜諾斯看著剛才的一幕也驚呆了，看到桑緋沒事，立刻沖那兩隻肇事未遂還是逃逸的烏鴉大吼大叫：「你們兩個混蛋給老子飛回來！本大神是你們這麼混弄的嗎？混賬東西，給我滾回來！！」
可能是因為烏鴉沒法滾回來，所以在修譜諾斯的憤怒大喊中，它們依舊朝天邊飛去了，身影越來越小，越來越小……
路德維希摟著從驚嚇中好不容易恢復過來的桑緋，冷冷地看著修譜諾斯：「你到底會做些什麼事？」
修譜諾斯很不好意思地回答道：「……做夢……」
路德維希：「……」
桑緋用那個包紮過的食指顫抖地指向修譜諾斯，痛苦地說道：「路德維希……請太乙真人過來看看吧，我覺得我和這個睡神……八字不合……收了他多少錢，還了吧，我們……我們不做他生意了……」
修譜諾斯又不高興了，咕噥了兩句：「我又不是故意的！我還給了很多錢呢，我就想著，你不是缺前台嗎，我既然應聘，我不能空手來啊！我就想著說，既然緒任克斯變的樹都種這裡了，那我再把毗提從希臘搬過來，這不就一對了嗎？！」
桑緋半天終於反應過來：「你說什麼？你要應聘？」
修譜諾斯把寬大的黑袍拉起來，從褲包裡掏掏掏，掏了半天，總算掏出一張皺巴巴地紙：「喏，就這個嘛，今早吃早飯的時候醫生先生給我看的，我看了一下，覺得我就符合前台的要求，反正我也停職啦，就這麼幹起來吧！而且我認識一大幫夥計，你要是聘請我，我就能讓他們來這裡住住看。」
桑緋看了一下修譜諾斯，又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想想以後說道：「還是先找太乙真人算算八字吧。」
黃舜申將兩張分別寫了桑緋和修譜諾斯生辰八字的紙放在了一碗水上面，八字都浮在面上沒有沉下去。
桑緋看著這兩張紙，求知的目光看向黃舜申：「怎麼樣？我和他八字合嗎？」
修譜諾斯也很緊張，他從來沒看過這麼聘請人的方式，而且還和中國古代的巫術有關係，簡直是太不尋常了，最為關鍵的是這個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他也確實不懂啊！也就是說，他能不能夠待在這裡就是黃舜申接下來的話了！
黃舜申提了一口氣，修普諾斯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只聽到黃舜申說道：「沒問題，八字是合的。」
修普諾斯抱著黃舜申歡呼：「耶！！！！」
桑緋無奈地說道：「好吧……你現在就是我們失戀收容所的前台經理了，目前就是你一個人，光桿司令，你確定你要來？目前生意不太好。」
修普諾斯無比堅定地說：「你看我是差錢的人嗎？你要相信我，就是因為我不差錢，所以我才能夠更棒地完成你交代的任務！因為我不會因為工資發愁，幹起活來心無旁騖啊！」
桑緋撇嘴，心想：呵呵，可能就是因為不差錢所以工作不上心也是可能的。不過她嘴巴上還是說道：「行啊，那你跟我來吧，之前我幹的是前台的工作，就這麼一段時間來說，還沒有什麼特定的客戶，都是一些旅遊散客來這裡投宿的……」
桑緋帶著熱情爆棚的修譜諾斯往前台走去了，直到他們走遠了，路德維希指著水碗，看著黃舜申問道：「這個……這個真的能看出八字什麼的？」
黃舜申笑笑：「當然不能啦！看八字的事情都是封建中國時期的事情了，有一定的科學性，可是不代表就一定要相信啊！」
「那你的意思是……」
黃舜申聳聳肩開始收拾水碗和紙條：「就是哄哄他們兩個，我看修譜諾斯先生很可憐的，而且桑緋小姐可能也需要一個很棒的前台啊。」
路德維希感慨道：「還是白天的你能讓人接受一點。」
黃舜申端碗的手停了下來，表情嚴肅地看著路德維希：「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只有我，也只可能有我。因為有一個……」路德維希想著桑緋說道，「沒那個心思，還有一個，沒那個智商。」
沒智商的當然是指修譜諾斯了。
「那就好。謝謝你。」
「但是，這種現象出現多久了？」
黃舜申歎口氣道：「從我出現在人世間開始，就是這樣。道法自然，陰陽調和乃成萬物，我始於混沌，自然不能免去邪念。因此，白天的我很正常，而入夜以後，我就沒辦法控制自己了。有時，有那麼一兩次我白天黑夜都是維持一種狀態也有的。我的意思是，全好，或者全壞。」
路德維希點點頭，打算離開，就在這個時候黃舜申輕輕地說了一句：「妄遐也知道。」
「那她……？」路德維希對於黃舜申離婚的原因稍稍有了那麼一點……想法了。
黃舜申的眼神很哀傷：「我愛妄遐，可是他不愛。有一天晚上，妄遐被他一巴掌打得下巴都脫臼了。所以，我離婚了。」
路德維希走到黃舜申面前，把水碗端起來：「給我吧。那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會注意一點的。」
黃舜申點點頭，感謝道：「抱歉，一開始……」
「沒關係，我猜想雪瑞鎮割斷了你和中國世界的聯繫，因此壞的一面表現得不是特別惡劣，真的。就這幾天接觸而言，你做的都是很棒的事。」
「比如？」黃舜申笑得很開心，期待著路德維希的話語。
「比如……」路德維希想想後說道，「如果不是你的話，那天晚上緒任克斯就跑進莊園能戳破屋頂。再比如，你會看病，再再比如，你昨晚把想要打我的修譜諾斯點穴後踢飛了，呃，保證了我的安全。對，就是這樣，我先走了。」
黃舜申：「……」
桑緋交代完修譜諾斯事情以後，修譜諾斯依舊跑到他早上挖的坑那裡要去把松樹扶起來。
桑緋好笑地說道：「這麼大一棵樹，你能抱起來？」
修譜諾斯奇怪地看著桑緋：「為什麼你會覺得我要抱樹？」修譜諾斯念了一句什麼話，然後雙手在空中那麼一比劃，樹就自己起來了，還自己走進了坑裡，用樹根把修譜諾斯挖出來的土刨進了坑裡，自己把自己給種了起來。
「只有人類才會這麼想，說要把樹抱起來，」修譜諾斯驕傲地說，「可是我是神。」
「……」桑緋覺得自己被侮辱了，可是看修譜諾斯那樣子，感覺他又不是在指桑罵槐（感覺他也沒那個智力），「那你幹嘛大清早起來挖坑呢？」
「神也需要身體力行，在體悟中參透生命的真實。」修譜諾斯睥睨桑緋，「可能你不太懂。」
桑緋：「……」
修譜諾斯看看大門口左邊的緒任克斯樹和右側的松樹，眼神欣慰：「不錯，左有緒任克斯，右有毗提，很是合適啊。」
桑緋擠兌道：「你可能不太懂，中國人的門神都是兩個男的，但是守門的神獸都是講究一公一母的，包括守門的樹也分雌雄。」
修譜諾斯想想，回答道：「那要不然我去買兩頭神獸？多少錢，我有！」
算了，根本說不明白，唉……欺負笨蛋絲毫沒有成就感。不過，桑緋心裡覺得怪怪的，怎麼感覺這個員工比自己這個老闆還有錢呢？
看著旁邊這棵松樹，桑緋想起來修譜諾斯好像說這棵樹叫毗提？等等，難道說？！
桑緋驚訝地看到這棵松樹上也有一個女人像，她摀住嘴不敢相信道：「難道說，這就是潘神追過的那個毗提？！」
修譜諾斯打了個響指，欣賞地看著桑緋：「沒錯！你看，左邊緒任克斯，右邊毗提，大家一定會覺得我們湊齊了潘神愛過的女人，而且把她們還種在了潘神莊園裡，哈哈哈哈哈哈哈……你那天不是把緒任克斯作為一個賣點了嗎？這簡直就是第二賣點啊！一會兒我去貼廣告！」
遠處又傳來了一陣笛聲，只是這一次，這個笛聲情感澎湃不已，就像是激浪拍打礁石，戰鼓被人急錘，修譜諾斯哼了一聲：「小屁孩子，我是你長輩，你要來找你的女人，就過來找爺爺我！少在那來吹笛子！」
修譜諾斯碰碰桑緋的胳膊，獻寶一樣高興地說道：「老闆，我可是第三代神祇，在我前面的也沒幾個，所以你放心，囂張一點也沒關係的。真的。」
桑緋：「……」
桑緋看著第二賣點，心想，這潘神也是作孽，愛過的女人都因為他變成了草本植物。寧願成植物也不要愛他，該說他是作孽呢，還是該說他可憐呢？
看著眼前這個囂張又腦袋缺根弦的第三代神祇，桑緋搖搖頭，她可能確實不太懂神的世界，有一個緒任克斯都夠了，還來個第二賣點，湊夠潘神的兩個女人種起來，怎麼，你還想湊一桌，四個人一起打麻將嗎？
路德維希站在房子門口喊道：「小姐！回來了！你該換藥了！」
桑緋笑著回頭說道：「就來！」
桑緋跑了幾步又回頭看看修譜諾斯，不管怎麼說，現在終於有了一種失戀收容所步入正軌的感覺了呢，她一回身繼續朝路德維希跑去，但是又停下了腳步。
路德維希帶著微笑站在高大的莊園門前，晨光照在他身上，那時，他的身體一側都有著金色的陽光，整個人就像是在教堂前等待希望的神父。
路德維希看到她停了下來，朝她慢慢走來：「小姐？」
「沒事！我馬上跑過來！」
朝路德維希跑著，到潘神莊園後和路德維希朝夕相伴的日子像走馬燈一樣出現在腦海裡，心裡暖暖的，有一種東西突然就生長出來了，就像那天突然長出來的緒任克斯樹一樣，只是，好像還小小的，才發芽，也不像緒任克斯樹一樣憂傷，是一種胸口漲漲的很激動的溫暖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