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重道須驚，縱豆蔻詞工 文 / 雷克雅未克

    正待繼續說，忽聽到穿林焦急的聲音「小姐，小姐，你在哪？」妙錦匆匆道「出來太久了，我得先回去了。」轉身跑出竹林。男子精緻的手浮在半空又輕輕放下。凝視著她的背影，久久沒有離去。

    妙錦跑出來，迎著穿林走去。

    「我方才想著去尋你呢，不覺走到竹林裡就去看看了種的花。」

    「哎呀，小姐，你可嚇壞我了，我去取了個香囊，回來就不見了你。急的我又不敢聲張。這才到處尋你。」穿林摸了一把細密的汗珠。妙錦拿起絹子為穿林擦了擦。

    「好了，我們回去吧。」穿林應了一聲。兩人一路無話。妙錦不知道，在離她不過一百步的地方，有一個人一直靜靜的看著她。妙錦回了房間，細細的洗了臉。「雲兒，你去問問，今兒來府的三品之上府邸的公子小姐有幾人，其餘五個國公府的人來了幾個。還有，長姐來麼，燕王來否。記住了嗎？」雲兒點頭去了。

    穿林問道「小姐，為什麼從最低問起呢。這不是不敬麼。」妙錦笑「戰國時期趙孝成王的母親孝威後一度提倡，民重君輕。這也是當朝太后提倡，各個王妃們效仿的….穿林，你跟我是自小的情分。雲兒是母親撥來的，不用說，我也知道是怎麼回事。所以我格外在意你，許多事，你要好好學。」

    「小姐對穿林的好，穿林自是知道的，我會認真學好小姐交代的事。」穿林徐徐一拜。「好。」妙錦笑。

    雲兒推門而入，「小姐，問清楚了，燕王與燕王妃一同前來。另外五家國公府，來的都是各家族長子和夫人，還有就是和四少爺交好的韓國府邸的三少爺，鄂國公府的五少爺。宋三品之上的小姐有二十一人，公子有二十五人。還有就是鄂國公府的三小姐也來了。」

    「做的很好，下去吧。宴後找穿林要賞錢。」妙錦拿起茶盞。「謝小姐。」雲兒行禮退去。不待一時半刻，房下名喚移箏的丫頭匆匆跑來，

    「穿林姐姐，四公子說讓小姐過去。」

    「好好，我知道了。在房中待著，莫要亂跑啊。」妙錦在房中聽著小丫頭「嗯」一聲跑開了。穿林進來「小姐，我們走吧。」妙錦起身，和穿林一併出來問道「方纔來叫我們的小丫頭是誰？聽著聲音不過十一二吧。」

    「是，小姐。移箏也是苦命，被家人賣來的，因為命運相似，所以我把她當妹妹看待。」穿林黯然。妙錦拍拍她手背「若是個好丫頭，你就要好好教導她了。」穿林點頭。

    到了宴客正堂，妙錦欲要進去。母親出來了，一見她就皺起眉頭「妝怎麼洗去了？你是閒艷麗了些，也可以畫淡些啊!好了好了，走吧。」妙錦揚起微笑，跟著母親走進偌大的正堂。

    一時間，大堂靜靜，那種美，無關喜厭。是仙子下凡，精靈出世。凡人只能默默看著。

    半晌，大堂恢復嘈雜。「這就是傳聞中的中山府二小姐吧。」「當真是沉魚落雁之姿。」「可惜是庶出之女啊。」「庶出又怎樣，十二歲就被聖上親封為康樂郡主。此等殊榮，可補上那嫡系之憾了。」妙錦靜靜的聽著，笑著世界蒼茫。走在金碧輝煌的大堂上，妙錦覺得平日裡熟悉的路，竟然那麼陌生。看著朱棣坐在上席，眼睛一眨不眨的樣子，突然覺得胃裡不適。

    朱棣看著妙錦一步步像踩在雲朵上，款款襲襲。衣袂飄飄，一身白衣勾勒著清新，簡婉的素色襯著銀絲線，在裙擺處描畫著祥雲的圖案。一抬眼，朱棣心頭狂喜。是他送給她的祥雲流蘇簪。秉著幾朵碧璽花，做成梅花的形狀。仿若在髮鬢邊上不經心插上去的幾朵綠梅，雲兒的婉柔中透著梅花的孤傲。還有就是綠梅的曠世難覓，一見傾心，繼而傾城。妙錦走到席前，茵茵拜倒。看到姐姐坐在燕王旁邊，穿著最時興的衣裙，暗綠地織金紗通肩柿霈形翔鳳短衫，下面是纏枝據蓮平紋花的百褶裙，衣袖上繡著闌式祥鳳紋。貴氣逼人。笑著和姐姐說了會話。

    繼而見過幾位王府夫人，幾位哥哥，然後回到母親身邊，母親含笑道「好。」妙錦笑笑，剛剛放下心來。便聽到有一個嬌俏的聲音響起「敢問徐夫人，這位小姐可是尊府的二小姐徐妙錦?」「正是愛女。」徐夫人緩緩道。

    那嬌俏的少女繼而說「素來把中魏國公府的二小姐傳說成才貌驚艷的奇女子。不知在下可領教否？」妙錦心裡歎氣，這才剛剛上席，就已經有人按耐不住了。

    遂起身「敢問姑娘是…』』

    「我是鄂國公府的三小姐常美貞，前來請教徐小姐。」「請教不敢當，只是你要和我比什麼呢？」妙錦看她一身玫瑰灰色衣裙，面容卻是少有的清冷。衣裙上繡著淺藍淺紫的花，細細看去，好像是一種叫薰衣草的花，這種花卉在中原並不常見，據父親說，也是在河西走廊再向西的地方才會找到。

    看著一席小姐貴婦的打扮，無一不是殷殷艷艷。倒是這粉灰色別緻了。妙錦忽然對這美貞生了幾分好感。

    「常小姐衣裙上的花倒是別緻，如果妙錦沒有認錯，應該是一種名為薰衣草的花吧。」

    「徐小姐當真是見多識廣，正是薰衣草。還有一種別名叫香靈草。看徐小姐頭上碧璽的花樣是梅花，徐小姐喜歡梅花麼？」

    妙錦笑笑不答「不知你要怎樣比，比什麼呢？」美貞見她不答，便不再追問「我們來比作詩吧。以萬物為主，比七言律詩。對仗工整，音律齊全即可。」

    此言一出，四座嘩然，「素問兩位千金的文筆都是極好的，只怕比不出個結果吧。」「相傳徐小姐的文采可是受聖上讚賞的，常小姐就算才學不淺，也難以敵過吧。」「這常府的千金是否太沒有教養？來者是客，還沒上菜，這樣是不是無禮了。」

    常美貞皺起眉「我不過是想與姐姐切磋詩文罷了，你們吵個什麼勁?』』四座王公貴族家的少爺小姐被常三小姐的話驚的不輕，倒一時間安靜了，妙錦笑「好爽快的性子，我喜歡。不過比詩詞，還是要有個籌碼的，不然就無趣了。依我看，錢倒是俗了，就求墨寶一幅吧。」「好。」美貞也笑「姐姐也很爽快呢。」

    「誰道深秋無顏色，紫衣燦榮睨荒沙。」美貞脫口就來，妙錦沉吟片刻「皆歎蒼茫白雪寒，綠珠羽衣舞霓裳。」眾人喝彩，「好詩。」「驚鴻一瞥為誰醉？」「琉璃掌中燕子飛。」「欸乃山水月朦朧，」「獨坐幽篁竹顏翠。」「千鶴決聲丹頂艷，」「雁字回時留影來。」美貞歎道「姐姐好文采！『雙瞳剪水剪秋葉」「蹙眉唯蹙黛色山」

    美貞抱拳頑皮道「服了，兄台。」妙錦笑「服了就快坐下吃飯吧，吃飽了我們再戰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