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始於心動 文 / 存恩CN
第二天天氣一改往幾日的晴朗，沈清荷也懶得出門就在房裡看書，練字——她窗外的香樟樹在雨裡散發幽香，她合上書，右手托著腮幫看著香樟發愣。
這時念秋急急忙忙的跑來，氣還沒喘勻就說：「小姐，你快去看看吧，大堂裡來了個人說是來提親的。」
清荷倒是不急，道：「先把氣喘勻。」念秋順了順氣，吸了一口氣，說：「是個長得很好看的先生，個子高高的，這些倒是沒麼，主要是他說今天一定要定下這門親事，不知道他說了什麼老爺還就真的答應了。現在他們還在大堂裡談。」沈清荷的心一下子就提到嗓子眼了，放下書急忙朝大堂跑去。
剛到門口就看見了正笑著和沈浦生談話陳竺維，她驚得說不出話，陳竺維抬眼看見了門外的清荷，道：「沈小姐。」
沈清荷努力保持平靜，她跨進門，走到沈浦生面前，問道：「爹，剛才我聽念秋說……婚事你是答應了？你怎麼……」
沈浦生沒等清荷說完，就打斷她，說道：「清荷啊，你看你也到出嫁的年紀了，雖然爹和你姨娘都捨不得你，但你畢竟是個女兒家，我就答應了陳先生的提親。」沈清荷抿嘴，努力忍住眼淚哽咽著說道：「這是真的嗎？你答應了？」沈浦生點頭，但是不看清荷。
「沈小姐……」陳竺維站起來，試圖對清荷解釋什麼，清荷打斷「陳先生，我不管你是什麼目的但是不要拿婚姻大事開玩笑好嗎？」雖然沈清荷一開始就知道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真的到了這一天竟有說不出的難受。
「沈小姐覺得我這是在開玩笑？」陳竺維蹙眉問道。沈清荷盯著他，堅定的回答：「是！」陳竺唯很認真的說道：「沈小姐只怕是堅定早了，我是真心喜歡沈小姐才會上門提親。」
「為什麼？」沈清荷脫口問道。當著沈浦生陳竺維不直接回答沈清荷的問題，話鋒一轉道：「那我找個人請期，沈先生你看如何？」沈浦生連忙點頭說好。
陳竺維看一眼沒回過神的沈清荷，對著沈浦生說：「多謝沈先生成全，我希望能盡早完成和沈小姐的婚事。如果沒有什麼問題那我就告辭了。」
沈普生道：「沒有沒有，一切按照陳先生的意思辦。」陳諸位點頭，提腿邁開步子，沈浦生站起來準備相送，沈清荷說道：「我來送。」
沈清荷跟著陳竺維出了大門，「為什麼？」沈清荷先開口問道，陳竺維停下來，道：「你知道始於心動，終於白首嗎？」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可是為什麼是我？」沈清荷還是不能相信自己就這樣被答應了。陳竺維轉過臉，看著沈清荷，說：「你真的想知道？來日方長，你總會知道的。」
沈清荷笑了，笑得很諷刺，道：「其實我也沒有要求太多，只是想和自己喜歡的人一起生活，所以我一直在等，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喜歡誰，也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人陪我過完這一生，只是我能確定的是那個人不是你！」
陳竺維也並不生氣，她能理解沈清荷為什麼生氣，說道：「我會證明我說過的來日方長，只是你得在我身邊才能知道我到底做到沒有。」沈清荷忽然覺得很無力，聲音小到只有自己能聽到「我不能自己，但是心有不甘。」
陳竺維看著水滴順著屋簷滴下，他伸手接住，水珠順著指縫流走，陳竺維說：「你看這水珠。」沈清荷並不看他，冷冷的回答：「我不想嫁給你。」
「沈小姐，我們的婚事就在近期，在那之前我不會出現在你面前，你好好休息，有沒有見的人就去見見，有想去的地方就去玩玩，因為成婚之後我們會馬上動身回錦州。」
任何時候的陳竺維說話的聲音都溫潤如玉，在這之前沈清荷還是挺喜歡聽他的聲音的，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沈清荷看著他，一字一句的說：「你憑什麼覺得我會跟你走。這裡是我從小生活的地方你憑什麼。」
陳竺維回答：「你不是曾經為這個家連死人都願意嫁？我是個大活人，健健康康的大活人！」沈清荷終於聽出了陳竺維話裡的威脅。咬牙道：「陳先生，你欺人太甚。我們家在你眼裡算什麼？」
陳竺維把手揣回兜裡，道：「你覺得是什麼便是什麼。」
沈清荷因為氣氛，胸口快速的起伏，用力的咬著嘴唇，陳竺維伸出手捏住沈清荷的下巴，道：「我不想我的新娘在過門之前就把自己弄傷。」
說罷便轉身離開。沈清荷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看著昏濛濛的天色，久久的站在路邊不肯走。
如絲的小雨飄飄灑灑，一滴雨順著屋簷滴下來，落到沈清荷的脖子裡，一股冷意席捲全身，她鬆開捏緊的拳頭，掌心留下深深的指甲印子。可是這些不及她心裡萬分之一的疼痛，父親原來不是真的在乎自己是不是會幸福，只是王家的條件沒有陳竺維的好而已。
沈清荷回到大堂的時候，沈普生背著手站在一幅畫前，沈清荷走到他的身後，道：「爹。陳先生給的是什麼條件呢？」沈普生受到極大的震動。不回答沈清荷。
沈清荷又道：「我以為爹是真的希望我幸福呢，那又何必對生辰八字作假呢？其實我覺得王善挺好的呀。」說著說著沈清荷的眼淚就掉下來了。
沈浦生道：「清荷……」
沈清荷拭去眼淚，道：「既然這已經是定局了，那麼成親之前給我時間。」沈浦生點頭，「好。」
沈清荷回到房裡，門關上的一瞬她竟失聲哭出來，這是夏惜緣以後沈清荷第一次放聲哭。
門外的曹慧芳放下剛煮好的蓮子茶，轉身離去。
「老爺，本來這些話我不該說的。」曹慧芳猶豫著，沈浦生道：「說吧。」曹慧芳道：「我知道清荷不承認我，有的時候我也不待見她，可是今天這孩子竟哭成淚人，我不知道剛才的陳先生說了什麼，只是可不可以不要讓清荷嫁到那麼遠的地方，那裡天寒地凍，被欺負了也見不到一個親人，你怎麼……」
沈浦生道：「有的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簡單的。她是我的兒女我難道不心疼嗎？你出去吧，我靜一靜。」
曹慧芳也不好再說什麼，歎了一口氣，退出書房去。
老張送來陳家派出的信，陳竺維看了一眼之後劃亮一根火柴，將信點著。看著落在地上的灰燼，陳竺維眼裡是無奈也是不屑，老張道：「少爺……」
陳竺維道：「張叔，你說我是為了什麼一直在奔波？」老張道：「為了陳家。」陳竺維笑的苦澀，道：「你說要是父親還在世，會不會就不這樣了？」
老張想了一會才說：「少爺，你累了，休息一下吧。」在老張轉身的時候陳竺維道：「張叔也覺得這是我該做的吧。」
陳竺維沒有聽到回答，沒一會傳來門合上的聲音，他歎了一口氣，眉宇間的愁緒化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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