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假裝陌生 文 / 別塵傾曳
程晨自從那次意外的在香樟樹下遇見米越,看她悲傷逆流成河,那麼無助,那麼無奈,卻又什麼都不敢去做,生怕做什麼都是錯,生怕她再也不理他,或者冒犯她的底線,令她討厭他,或許這便是青春裡最卑微的心情吧。
總感覺有什麼不一樣的,程晨很想走近米越的世界,去瞭解她,去呵護她,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可以站在她的身旁,不要她再像那個下過雨的香樟樹下的米越一樣獨自哭泣,在人前還得故作堅強,他很想知道那個不為人知的米越是怎麼樣的,願意做她的知己,即便明明很喜歡,呵呵,或許只是依賴。他這樣想著,也這樣寫在日記裡,不知道該不該讓肥哥知道,更不知道要不要問問兄弟,該怎麼做。
理一班的那幾個兄弟,那晚沒見米越,也是有些失落,卻又礙於情面,不好得再來找她,他們也是米越的兄弟吧。
夏天,白晝冷光,總那麼長,長得讓人有些討厭了,准高三的日子也是那麼繁忙,上課,複習,月考,期末考。不知該說夏至來得太快還是自己的靈魂,思想處於離線狀態,不知時間煮雨,白駒過隙。
或許也是准高三了,老師們都抓緊著他們的複習,對紀律上沒那麼嚴了,一年又一年的老師都那麼認為:高三還要亂的話,直接沒救了,不是老師放棄了你們,而是你們先放棄了自己,自己不努力,什麼神仙來了也沒辦法救了,你們看看年級上的某某某,又咋滴咋滴了,某某某又考多少分了,再看看你們,哎。
在這個裙倨飛揚的夏天,黃昏他們在卓雅樓前的百階梯上晚讀,總有那麼幾個愛鬧騰愛開玩笑的人,一遍一遍的重複著這些老師的話,學得陰陽怪氣,似在調侃,又像是自嘲。
哈哈,或許從理1班到文8班,都是這樣子度過晚讀時間的吧,除了少數的學霸,值日老師來的時候認認真真的讀讀書,老師沒來時候,看看風景,看看不遠處市裡的燈紅酒綠,憧憬未來,幻想人生。
那年的夏天,過得好像很快,漸漸的,米越和程晨也不只是像以前那樣的只知道班裡有這個人,只是偶爾需要的時候才會去打聲招呼,說句話,現在也一樣,不一樣的是他們假裝陌生。
那天,從百階梯回來,程晨壯著膽,抱著對被別人誤會的,被別人流言蜚語的無所謂心態,問了那個吃貨同桌關於米越的聯繫方式,他也很意外面對著兩年的同桌,提到米越的時候,可以裝的這麼坦然,他以為他會緊張,會不知所措,會被同桌看破他的假裝。不去問肥哥,只是不想讓他識破,不想讓肥哥為他擔心,把自己搞得小心翼翼。
莫宇子對程晨突然間問起米越的聯繫方式似乎並不覺得奇怪,不嘲笑,不調侃,不誤會,只是很平常的掏出手機,把米越的微信和電話號碼抄給程晨,反讓程晨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換做是平時,絕對會被他調侃一番的,這樣也好,程晨不用裝得那麼累,顯得那樣虛偽。
於是程晨就很淡定的問莫宇子:「同桌,你怎麼對我找你要米越的聯繫方式,一點也不吃驚,要是在平時的話,我估計已經被你調侃得無地自容了?」
「哈哈,程晨,你怎麼也會像這樣子犯賤啊!不聞不問不管就意味著有其他的話,那還了得啊,哈哈,不要想太多了,想太多很累了,最近理1班的那幾個朋友也是來問我米越的聯繫方式,我覺得沒什麼好調侃的了,再調侃你們的話,我怕我沒辦法見到明天的太陽了,理1班那幾個兄弟嘴太狠了,我知道錯了,以後不敢了。」莫宇子自嘲的說到。
程晨對他的回答並不覺得有什麼,即是情理之中,又是意料之外的事,所以只得淡淡的笑了笑,客客氣氣的對著莫宇子說了聲:謝謝你哦,同桌。然後又自做自的去了,恢復了一貫的安靜。
總覺得有什麼不一樣的,卻又著實一樣,或許只是在這盛夏裡,思維已經凌亂,神經太敏感了吧。
程晨和同桌要米越的聯繫方式初衷應該只是想知道米越到底怎麼了?想知道那個所謂最真實的米越,或許只是這樣的吧,他也這樣的對自己說著,就算這是在騙自己,想必他也心甘情願的去相信這樣透明的借口。
那時候的年少無知,總是可以找到最好的借口去面對一些無所謂有又無所謂無的問題。說到底只是沒有看清楚自己的心,不清楚自己的感情,曾經在青春的小說上看過一句話:「誰的青春不憂傷,誰的青春不迷茫。」心若向陽,何懼悲傷,又不是向日葵,連悲傷都有對著陽光,既然已經習慣了沉默,那就一切隨緣吧。程晨這樣想著,抿抿嘴淡淡的笑了笑,輕輕淺淺。
程晨很順利的添加了米越的qq和微信。
同所有失戀的人一樣,總是在深夜裡去偷偷的看她的空間,看她的朋友圈,深藏在心裡的那份感情就會趁著夜色如清泉般湧上心頭。
因為想對她好,所以就對所有人好。節假日的時候,即便是記不起來問候兄弟一句,也會想起問候她一句,程晨經常這樣幹,他從來都不干希望她會回復,即使只是像其他人一樣很平常的一句「同樂」或者「你也是」,他都不干希望,或者可以說是奢望。
程晨知道如果去希望,就會失望,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他一直期待她回復的,但是也更害怕去期待的。他只是簡簡單單的希望她能收到他的信息,她可以看到,就好。
那天,程晨向往常一樣,給米越發了一句「米越,照顧好自己哦,晚安。」每天都是這樣的,今天也沒有例外。
對於米越來說,她已經很意外了,以前,晚上都忙著做作業,複習什麼的,要不就是在和她的男朋友閒聊,扯扯在學校發生的事,分享她自己的心情。
是啊,別人都不知道米越是有男朋友的,學校是禁止男女生交往過密的,米越的事,或許在這個學校裡,基本就沒有幾個人知道。
同樣,也不會有人知道,那天她去香樟樹樹下哭就是因為男朋友這回事。從那天起,她就再也沒和她所謂的男朋友聯繫過了。
難得放月假,回家了,可以不用熬夜了。米越在學校裡都沒有勇氣去打開手機,害怕看到他的信息也害怕看不見他的信息,她怕她會哭,會被旁人看穿,感情的世界,總是那麼的糾結。
這天她一看手機,才發現每天都有程晨的一句問候,都快有兩個星期的了。不想看的,看到了,想看的,卻不知道在哪裡?又在幹嘛?
此刻的米越覺得特別委屈,思念如同一種瘟疫,從心底氾濫,啥那間就蔓延了整個屋子。不爭氣的眼淚似潮水般湧出來,打濕了臉。她好想找個人傾訴,陌生人也好,只有替她保密就好。
這這樣的心理下,米越情理之中的回復了程晨的信息,還給他打了電話,哭著說完了所有的事情,那些關於她,他知道的,他不知道,如今全都知道了。
電話那頭的程晨聽著米越在哭,心疼她的心疼,可是他又無能為力,說了好多好多,也說了好多安慰她、安慰自己的話。
那一刻起,程晨覺得他離米越是如此的近,即使他們隔的很遠,同樣,他也知道,面對著米越的時候,又會像以前一樣,明明熟悉,卻假裝陌生,很多時候可以陌生到令人心灰意冷。
即便是如此,他也相信只是假裝陌生,和以前一樣,或許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