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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回 為家國漢家血性 滅西夏鑄定大局4 文 / 任我*飛揚

    第七節」我真的很佩服你,居然能夠在朝廷三方牽制的設置中找到漏洞。不錯,有謀士團在、有軍法官在,你想做手腳的確不易。但是,此事恰恰發生在你們向西涼府行軍的過程中,為了便於私掠那些小部族,你故意把整個都護禁軍拉得很長,然後再以前出指揮為由,將謀士團和軍法官甩開,事情發生時他們都不在你的身邊。等一切都安排妥當之後,你再修改了軍報,就算是他們也被你所迷惑。」

    蘭林冷冷的接下了劉寶利的話頭,然後轉向天子解釋:」為了隱瞞真相,劉寶利故意把從西夏人的包圍圈殺出來的人單獨組成了一個大隊,當時他並沒有表現出打算陷害已經戰死的洪將軍,這些死裡逃生的將士自然不會懷疑什麼。」

    說到這裡,蘭林不由自主的搖搖頭,撇了劉寶利一眼:」可是,沒幾天,在與西夏人相遇的時候,劉寶利把他們派上了戰場,卻故意撤兵,任他們陷入了西夏人的重圍,除了那位名叫葉長新的將領在幾名同袍的護衛下衝了出來。其他人全部戰死。之後,劉寶利為了瞞過謀士團和軍法官,不敢派人去事發處確認他們是不是死了個乾淨,葉長新才能倖免。」」簡直是笑話!」劉寶利冷笑一聲,對蘭林說道:」蘭林,既然葉長新已經身陷戰場,他又如何知道洪正被我陷害一事?」」因為,葉長新剛剛逃出就遇上了你的一名部下,那人把內幕全部告知,讓他直接逃回西征元帥行轅替洪將軍喊冤,並為他擋下了西夏人的追兵。只可惜他傷的很重,沒能馬上回到西征元帥行轅拆穿你。」」蘭林,你所說的關於葉長新逃離戰場的情況,實在是有些離奇,令人難以相信。再說了,我為什麼要這樣做?一旦被人發現,我是死路一條!」劉寶利憤憤不平的大叫。」你是為了保住自己的小舅子薛干,也是為了不讓上面發現你的過錯。」蘭林一針見血的指出了劉寶利敢於如此膽大妄為的原因:」都護禁軍被突襲,根本不是什麼內奸導致,而是你自己忙著侵吞戰利品而疏於防範。如果被上面查實,不要說沒了功勞,連過去拚命掙得的一切都會失去,你當然不甘心。」」蘭林,你太過分了!」劉寶利已經氣的頭上冒煙,轉身向著皇帝下跪:」陛下,蘭林所說根本沒有任何憑據,全是胡亂猜疑,請陛下做主。」

    天子沉默了一會兒,這才向蘭林問道:」葉長新呢?」」我發覺事情不對,便立刻趕往已經遷往本地的西征元帥行轅,到了行轅門口才知道陛下已經來到了此地。至於葉長新,他的傷勢雖然已經穩定,但還是不能激烈的行動,我讓幾名部下帶上了軍醫生,護送他前來,三日後應該能夠抵達。」蘭林隨後想到了什麼,馬上解釋:」不是末將只聽信一人之辭,而是他所說的情況實在太過驚人,與末將在戰地所瞭解的情況確有相同的疑問,末將認為理應查實。而且,他還給了我一個他隨身帶著的銅飾,本來是讓我轉交給軍師任欣德大人,準備請任大人把事情查清楚的。」」什麼銅飾?拿來給朕一觀。」一直保持著冷靜和中立態度的天子頓時一驚,立刻命令蘭林把那枚銅飾呈上。

    看到蘭林送上的那個小銅飾,天子臉色頓時變得刷白,將那個小東西緊緊的握在掌心:」屠行覺。」」臣在。」聽到天子召喚,內值班侍衛統領屠行覺立刻從大堂外進來,向天子一禮。」你帶上侍衛和御醫,馬上和蘭將軍一起前去迎接蘭將軍的下屬,把葉長新安全的帶回來。」天子的語氣仍然平定,但那裡面透出來的刻骨的冰冷,卻讓大堂裡的臣子們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如果他在你們的手上死了,你們就準備上前線當小兵吧。」」是,請陛下放心,臣一定盡快將他安全帶來。」

    看著屠行覺和蘭林匆匆離去,天子繼續喝令:」長孫陽。」

    內值班侍衛副統領長孫陽上前向天子一禮,此時已經恢復了平靜的天子淡淡吩咐:」一,你派人去都護禁軍,將舉報洪正的那名將領給朕以最快的速度帶來,不得出任何差錯;二,從現在起,內值班侍衛及隨行禁軍接收西平府一切防衛,沒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離開西平府一步。」

    一邊的北侯何興忍不住了,他起身向天子一禮:」陛下,事情還沒有查清,您這樣豈不是不信任西征元帥行轅,不太好吧?」」北侯,朕明白你的意思,但事情既然已經涉及到了西征元帥行轅,在還沒查清之前他們就必須避嫌。朕這樣做,是示以公正,也是為了保護西征元帥行轅的威望。否則,無論此事核查的結果如何,西征元帥行轅的威信都會受到損害,如果有人認為是行轅中人在此事之中插了手,今後他們還如何號令西征大軍?!」

    天子示意北侯坐下,然後平靜的掃視著自己的臣下:」軍政之事仍然按之前安排處理,朕並不是禁痼諸位,該幹的事還得干。反正百里數天可到,人來了自然會有個結論。」」陛下考慮周全,臣等謝恩。」西征元帥行轅的所有成員一起起身,向天子行禮。

    天子輕輕抬手,示意他們都平身:」朕這也是為今後考慮,無論是此事是否有假,這場風波的影響都不會小,但願諸公都心底無私,這樣方可保住平安。」

    說完,天子慢慢的站起了身:」朕準備了宴席款待諸位,請先去赴宴吧。另外,西征元帥岳雲、副元帥岳雷、樞密副使任欣德、宣徽院使辛棄疾、北侯何興,你們五人隨朕來。」

    這大概是吃的最難受的一餐御宴了,雖然全是美酒佳餚,可赴宴的臣子沒一個吃的下去。

    大堂內外所有人的心中都感到沉甸甸的:如果此事為真、並無虛假,那麼蘭林身為一名近衛禁軍將領,居然胡亂參奏惹出事端,破壞朝廷的西征大計,就得承擔」妄告」甚至誣陷好人的責任,去職是一定的,而且還會犯下重罪。

    如果此事有假,那後果會更加嚴重!

    大宋禁軍是大宋立國之本,包括三支近衛禁軍在內的三十三支禁軍,無論是戰鬥力還是軍事素養都是大宋軍隊中最高的,待遇也最好。少指揮使已經是正六品官員,屬於」將」一級中的中級將領,居然在戰死之後還被人陷害,這大宋軍隊還有什麼公正可言!

    而且,西征元帥行轅負責西征的全部事務,上報軍功也經過了他們的核查,如此冒領軍功的惡劣行徑都沒能發現,西征元帥行轅的威信一定會大打折扣,甚至會導致西征軍中的動盪。

    第八節

    府衙二堂內,天子趙惇吩咐完傾天網的隨行人員,此時長孫陽回來稟報,西平府的防衛已經全部接管,而且隨駕禁軍已經暗地裡封鎖了整個城池,天子這才看向侍立在一邊的岳雲、岳雷和任欣德:」朕真的很失望,沒想到,西征軍中居然會出現這樣的事!」」臣等未能事先查實事實真相,導致了如今的局面,請陛下責罰。」三人立刻下跪請罪。

    何興臉上出現了十分意外的表情,迷惑不解的問道:」陛下,事情還沒查清,您怎麼就能斷定此事有假?」」不需要再多查什麼,事情已經很明顯了,我剛剛吩咐傾天網去查,不過是要給戰死的英魂一個明確的交代。」天子知道自己這位表弟在這些事上的反應稍稍慢了些,解釋了一句,然後把下跪的三人叫了起來:」起來吧,我想你們也已經明白了問題出在何處。」

    坐在一邊的宣徽院使辛棄疾搶先開了口:」洪正既然與西夏人勾結襲擊都護禁軍,那麼不可能是很短時間內的事,劉寶利身為都護禁軍的大將軍,早就應該有所查覺。可是,根據上報的戰況,卻是他在都護禁軍行軍過程中才發現,而且還是一個人舉報的結果,這洪正的部下就這麼忠實於他?還有謀士團和軍法官呢,這實在讓人無法置信。」」還有,如果說是以前,或者西征剛剛開始的時候,洪正背叛還情有可原。但現在各國的局勢已經十分清楚,大宋已經獲得了戰略上的絕對優勢。洪正身為禁軍少指揮使,他應該能夠接觸到不少內幕,怎麼會莫名其妙的背叛大宋?西夏究竟是給了他什麼好處,可以讓他付出如此代價?!」任欣德也說出了自己的見解,不由得搖搖頭,一臉的懊惱。」而且,洪正身邊直屬的部下和葉長新的手下,除了那個舉報之人,此外居然無一人生還,這也太奇怪了些。洪正我接觸的不多,只知道他是靠著戰功從底層升上來的,曾經到臨安武校培訓過,打仗算是有頭腦的。」岳雷仔細回憶了一下,然後皺起了眉頭:」那個薛干是個油滑之人,和劉寶利還有親屬關係,是他寵妾的弟弟。」」既然你們對這兩個人還不是一無所知,那怎麼會沒有發現疑問?禁軍中有中級將領背叛,這是多麼令人震驚的消息,不但沒有上報,你們居然要等蘭林來揭穿?」看到三個人都底下了頭,天子」哼」了一聲:」看來,你們和朕一樣,都被連番大勝沖昏了頭。這報功的文書根本沒仔細看,直接大筆一揮就給批了。」」此事是臣等的失誤,與陛下無涉。」

    三個人又要跪下請罪,結果被天子一揮手給打斷了:」少跟朕來這些虛禮,朕叫你們來又不想看你們叩頭的,該是誰的帳,就得誰擔著。如果朕不是興奮過度,根本沒仔細的看,也不會搞到今天這樣難堪的局面。不過,還好,總比旨意已經明發天下再來丟臉要好多了,這還得謝謝蘭林及時打斷了封賞。」」只是,現在只有一個倖存者指證劉寶利,這只怕……」何興明白了天子意思,但還是擔心無法證死這個該死的混蛋,要讓他脫了身,還真是沒天理了。

    天子攤開右手,那個小銅飾在他的手心裡閃閃發光:」朕相信這名倖存的將領說的全是真話,因為他不可能在這種大事上說謊,更不可能背叛自己的國家。」」這個銅飾,是陛下曾經在私人信件裡提到的那個信物吧?」任欣德一見,立刻脫口問道,看旁邊人都露出了迷惑的表情,他解釋道:」陛下在此次大戰前寫信給我,讓我注意這個銅飾上的圖案,說是一位功臣子弟的信物,萬一那人有事找到我,讓我一定要幫他一把。」」這不是什麼功臣子弟的信物,它是朕的三弟趙平離京從征之時,恩師送給他的護身符!」天子看著閃著亮光的小銅飾,傷感的搖搖頭,聲音開始出現了哽咽:」幸好蘭林救回了三弟,如果他戰死在戰場上,還在死後被人陷害,朕回去之後,怎麼向父皇和葉娘交待。」

    看到大家露出了震驚的表情,天子歎息一聲:」平弟離京之時不願意被人照顧,想上戰場磨練自己,他現在的身份是偽造的,離京之後時不時的通過傾天網報個平安。平夏大戰開始之後聯繫中斷,朕也不清楚他被調到了哪支禁軍之中。也只能是寫信給欣德,讓他在盡可能的情況下幫一下平弟。卻沒想到,平弟居然就在都護禁軍中,還被捲進了此事。」」平弟能夠兩次從陷阱中逃生,應該是那些負責暗中保護他的傾天網成員的功勞,但他們很可能都已經戰死在沙場上,否則事情上報到傾天網,內情我們早就清楚了。」說到這裡,趙惇加重了語氣,冷冷的說道:」朕決不會允許這種人渣得享高位!更不會委屈了為國獻身的將士。現在不抓他,是想要看看他到底有多大的膽子、有多少死忠的部下。三位卿家,你們對這裡的情況比朕的隨行禁軍要熟悉,這段時間要留神注意,只怕心中有鬼的傢伙不會太老實。」」是,臣等遵命!」

    不出所料,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的劉寶利和他的小舅子薛干,這段時間幾次意圖派人去攔截正在前來西平府的兩路人,但都被在西平府看著的禁軍給擋了回去,連城都出不了。

    三天之後,兩路人馬都按時抵達了西平府,天子趙惇再次下旨招集了官員和將領,準備公開質詢此事。

    那名出首洪正衛指揮使的中級將領被叫到了大堂之上,戰戰兢兢的跪在那裡,等候天子盤問。

    天子並沒有開口詢問,而是西征元帥行轅的軍師、樞密院副使任欣德問道:」路行業,你舉報洪正與西夏勾結一事是否屬實?」」確實屬實。」」洪正與西夏勾結,隨軍的謀士團和軍法官難道沒有任何的覺察嗎?」」末將不清楚,似乎是洪正瞞過了他們。末將只是發現了有西夏人與洪正私下會談,才向劉將軍示警的。」」你敢保證你所說的都是實話?」」句句屬實。」」你可敢與人對質?」

    路行業心中一驚,劉寶利不是說所有的知情人都被除掉了?如何又出現了能夠與自己對質之人?但現在他已經無法改口,只能是硬著頭皮死抗到底:」末將願意與人對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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