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趙府見聞 文 / 二爺他爹
三十四章趙府見聞
聽罷封宜奴的小唱,大娘子這個沒見識的只覺得整個人都陶醉了。待她陶醉了半天後回過神來見周圍的人已經開始討論起了封宜奴與徐婆昔誰的唱腔更出彩了。
不過見了封宜奴將要過來,眾人也就停了下來。總不好當面討論人家風采不及徐婆昔罷。
封宜奴不愧是小唱這一行當裡的行首,著實不凡,不僅一副好嗓子好相貌,連氣質也不同於一般女伎。一般女伎是流於表面的風騷或是清高,封宜奴不這樣。她就像是芍葯,妖嬈但是又帶有一種自知下流的感悟。
大娘子不得不被她吸引,說實話大娘子最是看不慣那些故作清高的或是故作風流的姬人,本來就不是什麼好出生了就有點自知之明好吧。非得擺出一副你最清高的臉孔,除了抬高身價還有什麼功效?真是有做j□j還妄想立了貞潔牌坊。
大娘子一向覺得既然你做了什麼事那就應該認清自己的本分,不屬於自己的最好就不要去妄想。
雖然有的人會說這樣沒有野心,沒出息。但是大娘子要說的是認清自己的本分與出不出息毫無干係好吧。認清自己的本分才不會做出心比天高的無知事情,才能夠認認真真的腳踏實地的向上努力。這才是晉身之本。
大娘子一眼就看出封宜奴就是那樣的人,知道自己的本分但是又不甘於此。希望能夠與人仕士交往藉以抬高自己的層次,從而謀取更好的未來。不得不說封宜奴是聰明的,也許她能夠得到更好的未來也不一定。因為這樣的女人可以看清自己需要的,不管是名氣還是男人。
北宋的人雖然狎妓但是卻又與後世的人有所不同,封宜奴可不僅僅是因了她的小唱出名的,封宜奴的詩書畫也不遜色,若是生在大家只怕大娘子難以望其項背。不過是因著做了女伎罷了。
封宜奴下了場行至眾人跟前深深的行了一個福禮,口中道:「奴奴道各位大人萬福。」於是眾人紛紛見禮,這些個行首們在人那裡還是有些臉面的。
「封行首今日有閒暇出來了?那日我邀請封行首至家下小聚怎的不肯?」一個穿著不凡的男人竟然一來就向封宜奴發難。周圍的人見了是他發難竟也不管自顧自的與周圍的女伎弟子們說笑。
大娘子看著封宜奴想知道她如何對答,只見封宜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答道:「原來劉郎君竟還記掛那次不曾?原是奴的不是,那前一日正是奴死去的老子娘的忌日,奴多吹了些風竟然不好了起來。」
那劉郎君聽了不由十分尷尬起來。一時之間整個席面上鴉雀不聞。
大娘子見狀不得不與李娘子圓場清了清喉嚨道:「封行首原是見識好的,今奴奴帶了家下的薔薇清酒來此,還望封行首評鑒一番。」
李清照聽了忙對一旁伺候的女使使了個眼色。那邊趙郎君也開口道:「既是如此美酒,可不能只偏了封行首。莫不是連你姊姊與我也要忘了個乾淨?」
大娘子笑道:「奴奴見封行首生的美麗且艷而不妖,正正合了奴奴的眼,若不是女兒身恨不能將她接了家去,就怕她不肯。哪裡還想得起趙郎君你?」
封宜奴聽了也笑言:「娘子這般惜花人,若真是男兒身何怕奴奴心中不甘願?」
一行人也隨之談笑起來方將剛才的話岔了過去。又見有廝兒拿了兩個小罈子來,心道只怕這就是那酒了罷,李清照是喝過那宋廚酒樓的蒲陶酒的,此時見了這酒自然不由十分關注。
趙郎君見女使只拿了白瓷細碗就要來開了酒罈子,忙阻止到:「莫要這般,去拿了我的那套夜光杯來。這蒲陶美酒自然要夜光杯才能匹配。」
眾人聽了不由側目,又有一人排眾問道:「德甫如今竟然捨得你那夜光杯了不曾?究竟是何等好酒竟讓德甫也如此大方,前次我問你借那套夜光杯賞玩可是磨了你旬月有餘仍舊不曾到手的啊。」
趙郎君但笑不語。李娘子說道:「幾位難道還未去過宋廚酒樓不曾,那樓子裡出了一項蒲陶酒,價值甚貴,不過滋味可真正是『甘而不怡,冷而不寒』。莫不與唐時的美酒如出一折。」
這時又一個衙內裝扮的青年人說道:「我說你趙德甫何時竟看得上宋廚酒樓了,不過是些新鮮吃食罷了,哪裡勾得住你那張無美酒不得開顏的嘴,原是有了這等好酒。你不說與哥兒幾個聽就罷了,如今竟將釀酒的小娘子也認了你家妹妹,可不是打著甚說不得的主意罷?」
趙郎君立時擺手道:「不敢,不敢,我不過是捎帶的罷了,原是李娘子自認的妹子,我可不敢居功。」
李娘子就在一旁看那些個郎君混鬧,此時也不得不說道:「原是奴見了大娘子擅詞,惜才之下使她認了奴這個姊姊,哪裡敢勞動趙郎君?」
封宜奴見他們越說越不像話,大娘子之前於自己解圍有功,又見那女使捧了一個玉匣子來,忙與大娘子解圍道:「那匣中莫不就是夜光杯了?」
於是一眾人又吩咐看向那女使去了。
待到滿上一杯酒,眾人呷了一口之後莫不沉醉其中。
大娘子也小酌了一口,見封宜奴面露陶醉忙附耳說道:「封行首既是喜歡這酒,明日奴奴就拿了那頂好的使人送了你處去。只不知封行首如今何處下榻?」
封宜奴喝了一口小酒臉上就瀲出層層紅暈,十分誘人。眼波流轉間叫大娘子心中直呼受不了。封宜奴又呷了一口美酒說道:「既然小娘子有心奴家也就受之有愧了。奴家現今在長慶樓營生,原該奴派了人上門取來,也不好叫娘子的家中知曉,娘子只管將那酒送了奴的女使小桃紅處便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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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說話間諸人也喝了酒開始談笑起來,趙德甫處有人問到:「德甫可知如今官家可有啟用我等的心思?」
趙德甫皺了皺眉答道:「阿爺並不十分講朝堂上的事,想來官家總有自家的考量,況且吾等總不能一直在太學之中,想來總會慢慢放出去做官的。日前週五郎不就外放了。」
那人聽了也不說話,半晌方說道:「那週五郎家中原是富貴人家,使了大把銀錢往蔡相公處,何愁撈不著好差使。」說罷長歎一聲,又自取了酒罈給自己狠狠的倒了一大杯酒。
諸人不由得沉默了片刻又才談起來,不過氣氛始終不及先前熱烈。李娘子見此忙說道:「諸位也莫要為此煩憂了,奴今日還請了雜劇的俏枝兒來,不妨請出一見。」說罷就使了女使去請俏枝兒出來表演。
大娘子見狀十分好奇,不由問審身旁的封宜奴道:「這雜劇又是何物?」
封宜奴也不對大娘子的少見多怪而驚訝,只一副平常模樣道:「雜劇便是有說又唱的表演故事罷。俏枝兒原是此中好手,如今已是行首一般的人物,若不是趙相公家中下帖只怕還不肯來罷。」
大娘子聽了十分疑惑問封宜奴說:「既是俏枝兒都如此,為何封大家竟然呼之即來?」
封宜奴一笑,臉上的紅暈襯得她越發嫵媚了,說道:「奴奴今日原是為了娘子而來,旬日前李娘子處傳出了一首詞,十分出彩,原本大家均以為是李娘子自作的。誰知李娘子卻說原是出於自己認下的妹子之手。這豈不叫人十分好奇?奴奴原就是要來認識認識小李娘子的。」
大娘子見封宜奴這般風情,只覺得整個人都彷彿行走在雲端,心說難怪有的是男人為了這個女人一擲千金啊,她原就有這樣的魅力。連身為女人的大娘子自己都直呼頭腦都被迷惑的不清醒了,更何況男人們?
正打算說些什麼,庭院中俏枝兒出來了。俏枝兒的長相原不比封宜奴遜色,不過她眼中功利太過,反倒是污了顏色了。
大娘子遂歇下說話,一門心思欣賞起俏枝兒的表演來。
俏枝兒演完時候大家也都紛紛叫好,相邀俏枝兒席上坐來。遂俏枝兒又上前見禮道:「眾郎君熱情相邀奴原不應辭,奈何今日在那楊樓還有一場演藝,奴奴如何敢不至?眾位郎君人品高潔還望包涵奴奴一番罷。」
在場的人除了大娘子和李小乙誰又沒見過幾個行首呢,既然俏枝兒說是有要事自然也沒有十分挽留,遂李娘子使人拿了銀錢打發俏枝兒並她的樂手們去了。
俏枝兒帶了她的弟子們一走,席上就只剩了封宜奴及她的弟子等人了。遂諸人都往封宜奴處攀談起來,大娘子見狀遂離了封宜奴處往李娘子處去了。
李娘子與幾個方才說話間十分傲然的幾個郎君正說得好,大娘子也不插話,只在一旁靜靜的聽。
一個穿了紅色深衣的男子說道:「如今官家越發起來,五年前倒是派了童貫遠征青唐殘部,如今竟十分不敢與遼為敵。豈不可歎哉。」
大娘子不由插嘴道:「如今不是與遼結了盟麼,如何還要與其爭鬥?要奴奴說來遼已經漸漸將被我大宋的東西同化了,現今應該防範的是金人才是。如今連遼人也不比金人強悍,若是遼滅了國金人豈不就能隨意南侵?那時只怕金人不比遼人好對付罷。」
雖說大約不會起效用,但是大娘子還是忍不住想要試上一試,看看到底有沒有可能讓北宋這個可愛的國度不要經歷靖康之難。忍不住想要讓自己所在的國家更平安一點,經受的磨難更少一點。
諸人均是一副不屑的模樣,唯獨有一人露出思索的表情。大娘子不由得多多的加以關注。只見那是一個英姿勃發的郎君,並不像是普通的人。雖說是一副人風骨卻又有一絲人所沒有的英氣。
又有人感歎道:「如今官家竟招蔡京老賊再作相公,也不知官家如何想來。莫不是竟被蔡老賊的巧言迷惑了不曾?」
旁邊的人立時阻止到:「莫要如此說話,若是今日交談傳出去一絲一毫只怕得不了好。」
大娘子看那男子,只見說蔡京是老賊的那男子平凡相貌但是卻一臉正氣,不由讓人十分敬佩。
於是眾人又說笑一番,便各自散去。
大娘子自是與自家大哥告辭出門。此時李娘子十分不捨,說道:「自阿爺病故後蔡賊當道,奴與良人避居青州鄉下不說至今已經五年有餘這才首次返京,奈何蔡賊又作了相公,只怕姊姊在此也不能久居。之後再聚只怕遙遙無期也。」
大娘子聽了這才知道原來李清照因為公公被蔡京弄下台竟然已經避居青州了,不由得十分擔心自己這個新認下的姊姊道:「姊姊既是避居鄉下也不必如此小心,原該好好將養生息,若是得個一男半女的豈不很好?」
李清照眼裡的光彩黯淡下去道:「你當奴不想麼,為了生下一兒半女的奴不知與三郎買了多少個妾,還都是已有了生養的,誰知只是不成。」
大娘子不由得也為姊姊擔心起來。奈何時間已經不早了,不得不依依不捨的告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