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傀儡女帝之凰易鳳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兵刃寒光離皇城 文 / 柒梧

    阮凌錫一身白色衣袍遺世**於瀟瀟風雨中刺痛了煜煊的心,她一把推開面前的趙忠,「若是他患了瘟疫,那朕早就染上了瘟疫,何懼現在!」她大步走向阮凌錫,十二道白玉珠旒後的靈動雙眸噙著淚水。阮凌錫抬起的手想要輕撫一下她清秀的面容,卻因她一身龍袍王冕,停駐在了半空中,圓潤的雨珠滴落在阮凌錫修長的指節上碎裂千瓣。他扯開衣袍,跪下,「阮凌錫見過皇上!」

    趙信河、抬著擔架及阮凌錫身後的侍衛皆跪下,「吾等見過皇上,吾皇萬歲萬萬歲!」

    煜煊隨著阮凌錫跪下而垂眸,靈動雙眸中的淚珠滾落,碎裂在瀝青宮磚之上。她強忍著撲進阮凌錫懷中的衝動,袖袍中的手顫抖得指節發白,嫣紅唇瓣亦顫抖著,「平身!」隨即她不顧起身的阮凌錫對自己蹙眉搖首,她揮起袖袍,大聲質問身後的趙忠道:「蕭渃呢?命他立即來見朕!」

    趙忠惶恐的應著,連忙命小哼子去太醫院喚蕭渃來此處。小哼子顧不得腳下雨水飛濺在身上,急急往太醫院跑著,任由雨水浸濕靴子。

    阮凌錫身後的趙信河見煜煊欲留下阮凌錫,惶恐道:「皇上萬萬不可!太后娘娘有懿旨,讓阮二公子快快離宮!」煜煊怒火中燒,指著趙信河大聲道:「滾回長壽宮!朕要做什麼,何時輪到你這個奴才指點一二!」

    趙信河雖然挨了罵卻得了由頭遠離阮凌錫,他雙手拱起淨鞭,對煜煊行了一禮後倉皇逃跑。

    天闊雲低,一蓑暮夏之雨卻有傾盆之勢。赤金琉璃瓦在萬絲雨幕下隱去霽光,朱紅宮牆亦被風掃上了水漬,眾人皆立在雨中等著蕭渃。煜煊與阮凌錫隔著十二道白玉珠旒,卻似隔了千山萬水,二人皆隱忍著感情。

    撐龍鳳傘的兩個小太監忌憚身患瘟疫的阮凌錫,他們怯懦著不敢上前。趙忠氣惱之下,奪了龍傘同時踢了撐傘的小太監一腳,親自舉了龍傘到煜煊身側為她與阮凌錫遮雨。

    阮重見煜煊與阮凌錫存有不捨之情,心中雖畏懼著瘟疫,卻不去分開二人。若煜煊被阮凌錫染了瘟疫,那事情便容易多了;一個兒子與江山皇權相比,實在是微不足道。他腳步不自覺的後退了許多步,扯起袖袍遮面,任由煜煊與阮凌錫含情相看也不去打擾。

    薛漪瀾一直細心瞧著眾人變化,她見阮重與阮凌輾連連後退,心中知道他是想犧牲一個兒子染病給皇上。無奈自己只是一介小小的御前侍衛統領,眼下也只有墨大司馬既肯顧及皇上龍體又有權勢違逆皇上心意。她悄聲吩咐一個御前侍衛,命他去請墨大司馬過來此處。

    趙信河匆匆跑回了長壽宮,卻被絡塵阻擋到了寢殿門外。絡塵丹鳳眉眼彎起,「趙內侍剛剛接觸過染有瘟疫的人,如此著急的進太后寢殿,是想把瘟疫染給太后麼?」趙信河聞言,腦門上出了一層冷汗,混著雨水往下滑。他立即跪了下來,衝著寢殿道:「奴才知罪!奴才這就去洗掉這一身的病穢之氣!」他剛要起身,絡塵卻拉住了他,丹鳳眉眼挑起,「哎,趙內侍還未向太后稟明你的差事辦的如何?」

    趙信河擦了擦腦門上的雨水、汗水,怯懦道:「皇上,皇上,皇上把老奴趕回來了。」絡塵扶著趙信河的手倏地收緊,他眸光中顯出凶光。皇上還是不捨得阮凌錫離開皇宮,太后這個老太婆又遲遲不肯上鉤,我已經在這大魏國的皇城中呆了數月,到底何時才能接觸到大魏國的皇權!

    絡塵一把甩開趙信河的胳膊,冷聲命令道:「你先回自己的屋子裡歇息去罷!至於你未辦好差事之罪,我替你去稟了太后,保你無事!」他說完轉身進了太后寢殿,趙信河連連點頭應道「是」,轉身下台階之際又猛然轉身,衝著絡塵消失的地方面露出不滿,「本公公我才是內侍大人,什麼時候輪到你這個孌童吩咐我了?」他往朝著寢殿邁了一步,卻想起自己的差事未辦好,只好忍氣吞聲的出了長壽宮,回到了自己離長壽宮不遠的獨院。

    阮太后正斜臥在鳳榻上小憩,殿外雨聲淅淅瀝瀝,她並未聽到絡塵與趙信河的對話。絡塵扯起醬色太監衣袍,跪在鳳榻之前,丹鳳眉眼含淒楚,「稟太后,阮二公子被皇上攔下了,他不許阮二公子出宮,還把趙內侍大人趕回了長壽宮。小人知道皇上與阮二公子表兄弟情分深,但瘟疫一旦蔓延,縱使皇城中有蕭院首這樣的神醫,也是抑制不住啊!」

    阮太后聞言震怒起身,十五年前碧雲宮大火後,宮中已經生過一場瘟疫,差點屠殺了整個皇城的人。她決不允許皇城中再生瘟疫,不論阮凌錫與他的僕人是不是患了瘟疫,她都不允許他們再留在皇城中。她欲下鳳榻,絡塵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太后娘娘鳳體金貴,不可前往沾染病氣,這種事令小人前往即可。」

    許是年歲大了,阮太后亦無了十五年前的巾幗英氣,她猶豫片刻,頷首允諾。

    蕭渃跟隨著小哼子急急跑在通向西隅門的路上,他遠遠便看到了一片蓑衣僵立在雨中。煜煊看到他,像看到救命菩薩一般,連忙把行禮的他拉了過來,「蕭院首,快,快為凌錫診脈!」蕭渃任憑煜煊把自己推向了阮凌錫,他與阮凌錫對看一眼,垂首低下了聲音,拱手向煜煊道:「啟稟皇上,阮二公子與薛佩堂的瘟疫是微臣診斷出的,二人所患疫症十分嚴重,請皇上立即避開,以防傷了龍體!」

    煜煊最後的希望破滅了,她脊背坍塌下來,眸中的淚水再也隱忍不住。蕭渃診斷的便是不會有錯了,可阮凌錫這樣出宮,阮重如何容得下他在府上。瘟疫?若治不好,該如何?

    冗長宮道上傳來鐵蹄錚錚聲,帝都只有墨凡一人可在皇城中策馬而行。煜煊心生惶恐的望去,十幾個帶刀官兵跟隨在墨凡的身後。她腳步不自覺向阮凌錫走了一步,阮凌錫寒玉似的面容帶些暖意,低聲道:「不可再衝動行事!記得我們的約定,等我!」

    煜煊聞言,手握緊了腰間阮凌錫所贈的玉珮,她早已無了主意,此刻只願聽從他的話,她把淚水

    噙在雙眸中不再落下。蕭渃看著煜煊發白指節所護的玉珮,心中被阮凌錫口中不知為何的約定刺痛。

    墨凡從馬上一躍而下,他向煜煊行禮後,一揮手,兩個鐵衣官兵便從他身後倏地冒出來,二人架起阮凌錫遠離了煜煊。

    遠遠而立的阮重見自己的兒子被墨凡的人夾持住,立即高聲道:「墨大司馬是何意?欺我阮家無人麼!」他一揮手,隨行的十幾阮家家丁皆抽出了寶劍,明晃晃的閃爍在雨中。一行人卻止步原地,並不上前。

    薛漪瀾見狀亦抽出了腰間寶劍,一個空中跟頭翻到煜煊身側,護在她右側。蕭渃丟下手中醫藥匣子,抽出了腰間軟劍,護在煜煊左側。

    厚厚的雨幕下,三隊人馬韁持著,阮家家丁齊齊的十幾道兵器刃光更添了一份蕭瑟陰森。御前侍衛中有墨凡的人亦有阮重的人,他們見阮重與墨凡各自帶著人馬把當今皇上夾持在中間,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自處,只好僵立在原地不動瞧著時態的發展。

    墨凡身後的官兵未得到軍令,只單手緊握住寶劍的劍柄,眼眸緊盯著阮家人的一舉一動及墨凡的指令。

    絡塵拿著太后金印、領著長壽宮的侍衛順著墨凡來時的方向而來,見到此番陣仗亦是被驚了一跳。墨凡魁梧的身軀似一尊磐石立在他前方,他想起了那日雙眼血紅、一身煞氣手刃孌童的墨凡,心中生出忐忑,無了來時的得意洋洋。他手舉著太后金印,腳步發顫的走到墨凡身側,丹鳳眉眼垂下,不敢去看墨凡,聲音陰柔道:「太后懿旨,命阮二公子即刻離宮,不得逗留!」

    三隊人馬依舊僵持著,無人應聲。絡塵有些尷尬,他躬身向煜煊行了一禮,「小人告退!」而後快快離開了眼下的是非之地。

    「哈哈······哈哈······」

    絡塵未走幾步,猛地傳來墨凡刺破蒼穹的笑聲,驚得他跌倒在地,又立即爬了起來,強逼著發軟的雙腳快速移著,遠離了眾人的視線。

    墨凡揚天大笑了幾聲,打破了三方人馬韁持的陰沉,他大聲對阮重道:「太后下了懿旨令阮二公子離宮,本將不過是送他一程到大司徒府上而已!」

    阮重尋得台階下,揮手令家丁收了兵器,若真動起手來,他無一分勝算。他回笑道:「本大司徒的家事便不勞墨大司馬費心了!」他對抬著擔架的四個侍衛命令道:「送阮二公子出宮!」

    挾持著阮凌錫的兩個官兵在墨凡的指令下鬆開了他,阮凌錫向煜煊行過禮後,跟隨在薛佩堂的擔架一側緩緩向西隅門行去。

    「慢著!」

    煜煊穿透雨幕的一聲高喊,止住了阮凌錫一行人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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