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情因何故,生死相依(下) 文 / 左藝舞
人已離去,我凝視著門口的視線卻久未收回,心臟裡波瀾翻湧著,幾乎要衝破胸腔而出。
菲麗絲?希爾,即使是復仇,我也不會用你那些卑劣陰險的手段,那是對我人格的侮辱。你放心,我會讓你在充分準備之後再領受你應有的懲罰。
唇角驀然揚起冷意,請盡全力接招吧,我不會手軟。
這時,手機鈴聲帶著莫名的急促感猛然響了起來。
我接起,電話那邊果然傳來慌亂的聲音,「清羽姐,你有沒有dawn的消息?他本來應該今天一早去錄音室的,可我打他電話一直關機,家裡的電話也沒有人接,我……」
「等一下……」我打斷,理了理思緒,辨別出是霍岑夜的助理小瑜,「你是說,霍岑夜失蹤了?」
「是的,到處找遍了也沒有他的消息,我真的很擔心……」聽她的聲音都快急哭了。
我思索道:「你知道他失蹤的可能原因麼?或者,在這之前他有什麼異常的反應沒有?」
「我……我想不到……dawn一直是一個很沉默的人,有什麼都埋在心裡不講,我真的想不出他會因為什麼原因失蹤……」
「好了別慌,」我盡量安撫道:「目前先對外封鎖消息,別讓他失蹤的事洩露給媒體,我現在就去幫你一起找。」
「嗯,清羽姐,我知道了……」她壓下喉間的哽咽道。
「那好,隨時保持聯繫。」
放下電話,我才發現找這個霍小少爺的任務的確艱難,以我對他僅止於皮毛的瞭解,連他的個人習慣我都沒有概念,更遑論其它。
他可能常去的地方小瑜一定都找過。再問也是無益,那麼現在,只能一條街道一條街道地地毯式搜索了。
*
幾個小時過去了,我幾乎準確數清了倫敦市大小街道的數目,還是沒能見到霍岑夜的影子,小瑜每隔十幾分鐘一個電話打來。她翻遍酒吧會所,情形也是一樣。天已經全黑,饒是平日裡再看不慣他,此刻我也難免擔心起來。
就憑霍岑夜的脾氣,一時任性難保會出什麼樣的事情。
正想著,小瑜的電話又催了來,「清羽姐怎麼樣?」
「找不到。」我不免挫敗地舒出一口氣,「倫敦市最後一個街區我已經找過了,接下來只能去市郊看看。」
「怎麼辦怎麼辦。都快12點了我真的很擔心dawn會出事,」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很害怕他,他……」
事已至此,我也不知如何安慰,說真的,我心裡的不祥預感並不比她少,「不管怎麼說。再去市郊看看……對了,你通知他爸爸了麼。盛總裁?」
「我本來想盡量不聲張的,畢竟,dawn一直跟他爸爸關係不是太好,對外也只說dawn今天突然不太舒服……」
「不行,」我果斷道:「現在這種時候顧不了其他了,盛總比我們手眼通天得多。他更有辦法在瞞過所有媒體的情況下更快地將霍岑夜找到,所以你現在馬上通知他,讓他派人找。」
「好,我這就去。」
扔下已經發燙的手機,我歎口氣。調轉車頭打算去市郊看看。
霍岑夜啊霍岑夜,以你的脾氣秉性到底能去哪裡呢?
「難道我沒有講清我的意思?還是你根本不理解暗夜這個詞的含義?你給我的這是什麼?破曉?」
「難道單憑暗夜這兩個字的字面意思就該認定夜是冷而深暗的麼?會不會太過膚淺?」
「我只要深暗,暗不見底,不需要你在此基礎上作出任何延伸。」
……
腦海裡突然過電般想起很久之前的句子,霍岑夜——暗夜。
我突然明白了什麼,一轟油門向著目的地而去。
*
「什麼感覺?」
「孤獨。」
「如果整夜整夜,獨自待在這裡,是什麼感覺?」
「應該是孤獨、恐懼,並伴著一絲,絕望……」
車停在一片遠離繁華的老式住宅區,曾經霍岑夜帶我來找暗夜靈感的地方。
四下幽暗依然,時近11點,鮮有燈光,並伴著隱隱的寒意。
我憑記憶尋到當初那棟樓前,沉了沉氣息,抬步走了進去。
爬上黑不見光的樓梯到達頂樓的天台,入眼仍是深暗幽寂,所幸遠處有些光線,我的眼睛竭力適應著這樣的暗度,匆忙向四下看去。
他的問題很是奇怪,我不明白為什麼看上去眾星拱月般的天之驕子內心竟會偏重於這樣的場景?
「恕我直言,dawn先生,」我深吸一口氣,終究沒有忍住,「你為什麼要取名dawn?或許,你的心中充斥了幽暗,甚至你的生活也如同你所謂的暗夜一般充滿暗不見底的黑,所以才會認定了夜是暗到絕望的。但是你取名dawn,也許你沒有發現,這恰是你潛意識的反應,你也在潛意識裡期冀著曙光照耀,刺破暗不見底的黑,你也在期冀著破曉對吧?那麼為什麼不相信暗夜蘊含著光明呢?」
我也向遠處望去,幾乎是黑影幢幢的一片,藉著些微的光亮,叢叢建築物在夜色裡模糊不清,給人一種被遺忘在繁華一角的淒涼感。
 
「那麼,我不想再見到你筆下洋溢著小清新風的詞曲。」這樣的話從不苟言笑的霍少爺口中講出來,無異於極冷的笑話。漠然扔下這句,他邁開步子向樓下走去。
我一陣哭笑不得,「霍岑夜,我承認我的歌詞不符合暗之音塚的曲風,但是你每首歌曲不是黑就是暗,低沉甚至陰沉到極點,粉絲們不會審美疲勞麼?你自己不會覺得膩麼?為什麼不嘗試寫一些輕快一點的曲子?哪怕是黑暗中隱含希望的也好啊……」
腳步不停,他一貫地不予理會。
「霍岑夜!」我忍無可忍地喊住他,「我不想我所作的曲子都要糾結在暗與黑之中,這不是我的風格,況且也並不符合我的理念!」
「囉嗦。」他口氣不善地扔來一句,步頻步調維持得旁若無人。
我再次領教了跟剛愎自用的人講道理是多麼的可笑,頓了頓,我突然撞開他,飛快跑下樓梯。
來到樓下,跳進車裡,發動車子,所有動作行雲流水般順暢而完美。
沒錯,我發覺他剛剛並未拔掉車鑰匙,卻為我留下了相當完美的契機。
霍岑夜決然料想不到我會使出這樣一招,是以方才任我跑下樓而並未追趕,此時走下樓來,我已然發動車子飛馳出十幾米外。
剎住,將方向盤打了個彎,車子復又駛回去,卻只停在霍岑夜五米開外。
透過敞篷跑車一覽無餘的視野,我能夠清晰地看見他難以置信的表情和怔立的身形,心中竟是一陣難言的暢快。
「霍先生,你聽好,」我口吻優十足,隱隱帶著笑意,「第一,我雖然是你的作曲人,但我是有上班時間的,不接受無緣無故並且莫名其妙的加班;第二,你少之又少的怪異語言只有你自己能懂,卻無法要求別人也同樣聽得懂,所以有必要請你學習一下言語表達;第三,作為作曲人,我有創作的自由,《暗之音塚》我會按你的要求改好,但你無法動搖我的創作理念,我可以寫黑暗,但無法一味的黑暗,原諒我,心境達不到;第四,作為花季少年,天天繃著臉真讓人惆悵呢,記住姐姐的忠告,這樣很不討喜。」
我笑著衝他眨眨眼睛,最後留下一句,「那麼,再見了。」
打開車門,我逕自走進了夜色裡。
太過簡單的遊戲就乏味了
是夜,在霍岑夜工作室糾結一首曲子到很晚,我走下樓,天色陰沉,夜晚的空氣裡氤氳著濃重的潮濕氣味。
寬闊的街道上只餘路燈在寂寂地亮著,將光束下的水霧渙成一片。
我抬手看看腕表,凌晨一點多,頭腦已是昏沉不已。
耳畔彷彿還能聽到霍小少爺縈繞不散的聲音「」
我緩慢地做了幾個深呼吸,水汽入體,倒覺清爽了少。人站在街邊,今晚這樣的天氣場景,像極了那夜從瑞士回來時的樣子,甚至——
甚至,連那人透過電話,在夜風裡低回流連的嗓音都彷彿清晰可感。
那人
我搖搖頭,趕走瞬間的失神,隨即閉上眼睛,讓週身的涼風喚醒疲憊的意識。
長長吐出一口氣,我走向停在一旁的車子,坐進車內,打火——居然不響。
循著往日的操作再試一遍,仍無任何反應。
想是不知出了什麼故障,我走出駕駛室,凌晨的街道並無一個計程車的影子,這麼晚了打給葉寧晨也不合適,通知弗克明斯家族的人……
更是算了吧。
我搖搖頭目測回去的路程並不遠,這樣的天氣散步走走也好,車子明天再說好了。
心底立時漾起層層惦念,如熱可可裊裊升騰的暖意,伴著沁人的甜香。
我拿起手機,撥通了他的號碼。
「喂。」片刻,電話被接起,優低回的嗓音和著夜風輕緩送來,帶著攝人心魄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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