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6二兩紅花 文 / 姽嫿君子
李沐卻毫無所覺,隨手放下筆,就盯著姚玉琳問道:「你說明白一些,玉瑾怎麼了?」
姚玉琳不答,只笑:「我道沐表哥忘了瑾姐姐,原來你還知道關心她。」
「玉瑾怎麼了?」李沐已經隱隱有些發怒的架勢,姚玉琳只得趕緊一五一十的說了。她到底不是和李沐耳鬢廝磨了好些年的姚玉瑾。
原來,那天晚上,白寧馨醒了,姚玉瑾憂心忡忡,一晚都沒睡好,心裡頭只覺得是蘇尚彤故意設計姚家,又不知太子若是問起來,她該如何作答。第二日一大早就派了常公公去康親王府,向康親王討主意。誰知,常公公回來,非但沒帶來康親王的回信,還帶回來一個消息——康親王不日就要去蘇相府上提起,世子即將迎娶蘇相長女。姚玉瑾本就心焦,加之月事還在身上,又一夜未睡,本就有些氣血不調。如今,盼了許久的消息沒來,又得知從小疼愛自己的表哥竟要娶仇人,哪裡還受得住,登時,就噴出了一口血,正嚇壞了屋裡陪著的姚玉琳。她這才不管不顧的衝到康親王府來討個說法。
蘇尚彤和墨魚見孫大夫急於知道那黃玉笛主人的消息,肯定不願離開王府,只得先行回來。
中午,蘇尚彤吃過了飯,有些乏了,就靠在床上歪著,卻如何也睡不著。腦中只想著今日秋棠說的話,並著墨魚那不明所以的混話和他今日那般輕狂的舉動,一時之間煩躁不已,轉了幾次身,才迷迷糊糊的發了夢。
夢裡,李沐一身紅衣,騎著高頭大馬,領著一群迎親的隊伍停在了相府門口。她周圍的人都笑的歡喜,朱紗、紫玉、白蓉、杏兒俱都是一臉喜色,替她梳妝上頭。娘親含淚教誨了兩句,就由著哥哥送她上了花轎。洞房花燭,李沐掀開她的紅蓋頭,只看著她繫在腰間的那枚玉珮笑。她一看,那是李沐之前送她的那塊金絲玉珮,據說是淑太妃傳下來「只傳媳、不傳女」的信物,心下歡喜,抬頭想說什麼。可抬頭之際,只覺得天旋地轉,眼前身著大紅新郎裝的人變成了蕭天辰。他笑嘻嘻的伸手摸她的臉,一臉的**之態。蘇尚彤趕緊往後退,四處尋找著李沐的身影,那邊蕭天辰卻陡然變了臉色:「我道是什麼絕色美人,非央著世子讓與了我。難怪他二話不說就答應了,原來是個醜八怪!」
蘇尚彤左手不知何時摸到一面鏡子,攬鏡自照,果然見到額頭上那老大的一塊疤痕。心中只道:李沐難不成就是因為這個嫌棄了我?她抬手摀住那塊疤痕,右手拿起腰間掛著的那枚金絲玉,這是他送予她的傳家之物,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那廂,蕭天辰一臉嫌棄的呵呵直笑:「你以為世子還能記得你這個醜八怪嗎?你看,他早已另娶了她人!」
蘇尚彤抬眼望過去,不遠處李沐扶著另一個身著喜服、蒙著喜帕的女子站在那裡。他嘴角含笑,眼中含情,親手把一枚金絲玉珮拴在那女子的腰間,又在她耳邊說了什麼,逗得那女子咯咯直笑。蘇尚彤看清了那枚玉珮,大驚失色,趕忙伸手往腰間一摸,方纔還掛在那裡的玉珮竟不翼而飛了。這時,李沐回頭,好似看見了她。蘇尚彤剛想喚他,只見李沐滿臉憎惡,嘴唇開闔,說了一句話。雖沒有發出聲音,蘇尚彤卻聽清了。他說的是:「這是你們蘇家的報應!」
忽然,一陣涼風吹了進來,各人的衣衫袍帶都被吹得鼓鼓作響。蘇尚彤木木的站在那裡,只覺得一陣陣涼意順著渾身的毛孔往骨頭裡鑽。這時,眼前出現了墨魚的臉,他穿著一身石青色的素面錦袍,與這裡裡外外通紅喜慶的顏色很是不配。她卻忽地福至心靈般的想起,那件衣袍是在山谷裡的時候,她自己閒來無事做的男裝,後來因為大了些,就拿去給墨魚穿了。
墨魚忽地逼近她,拉住她的雙手,不容她閃躲,雙唇貼在她的耳朵上呵氣:「忘了他們,往後只有我們兩個,好麼?」她掙扎著往李沐的方向看去,只見那一處已立起了一堵牆,李沐和那新娘早就看不到了。而剛剛在墨魚後頭嘲笑她的蕭天辰也不見了。她此時正冷的發抖,只覺得墨魚的身上暖烘烘的,不由自主的依偎上去。一時,卻是風停冷消,身上又暖和起來。
蘇尚彤緩緩睜眼,只見朱紗在給她攏被子,想到方纔的夢,臉上燒得緊,趕緊用被子蒙住了臉。
朱紗見她醒了,笑著說:「小姐醒了?今兒個忽地冷了起來,小姐剛剛踢了被子,可別凍著了才好。」
蘇尚彤心道:難怪方才夢裡忽地起了一陣寒風,原來是這個緣故。她聽見外頭簌簌的響,還夾雜著幾聲細細的低語,只問:「外頭是誰呢?」
朱紗扶她坐起來,又往她身後加了個軟枕:「小姐,可睡好了?是張姨娘在外頭問小姐可醒了,似乎是急得不得了,杏兒在勸著呢。我方才問了幾句,並不是什麼要緊的事。小姐若是還發困,奴婢就去請她晚些再來。」
蘇尚彤也明白,張姨娘來找她,左不過是為了她妹妹的事情。
「也不差這一會,待我梳洗過了,就請她進來吧。」
「大小姐,睡得可好?」
「多謝姨娘關心了。我也就是上午累著了,隨意歪了一會,哪裡還能真的睡了,倒是朱紗她們不知事,也不知早點來稟報,倒是累得姨娘多等了。」
「哪裡,哪裡。應該等的,應該的。」張姨娘乾巴巴的笑了兩聲,眼睛特意往左右兩邊瞅了瞅。
蘇尚彤了然一笑,示意朱紗讓其他的丫鬟頭退了出去,見張姨娘還是拿眼瞅著朱紗,笑著說道:「姨娘只管說吧,朱紗不是個多嘴的人。她若是出去了,倒叫誰來給姨娘倒茶呢?」
張姨娘見蘇尚彤不讓朱紗出去,也只好直接說了:「大小姐,這事有些羞於啟齒。我這兩天月事上頭有些不好,又不想為了這個大張旗鼓的請大夫。只聽她們說,用些許藏紅花泡了茶來喝,不出幾日就好了。大小姐學了醫術
,必然也是懂的。我知道這府上的藥材,相爺讓大小姐管著呢,只想著悄悄問大小姐討一點,也不至於在外人跟前抹不開面子。」
蘇尚彤知道她說的不是真的,也順著她的話說下去:「多大的事啊,姨娘何必鬧得這麼神神秘秘的。朱紗,拿我的鑰匙給姨娘,帶姨娘去庫房取一些藏紅花來。」蘇尚彤看張姨娘聽了這話一臉的喜色,又補了一句,「不過也就一錢的藏紅花,讓他們不必記上姨娘的名字了。」
張姨娘卻忽地不走了,只對蘇尚彤說:「大小姐,這……一錢只怕是不夠!我看,起碼得二兩。」
蘇尚彤似是被嚇了一跳:「二兩?姨娘方才說是不想讓人知道,如今一次拿二兩的藏紅花,放在屋裡,哪裡能藏得住呢?這才剛入秋,濕氣還重著呢!那藏紅花可不比別的,若是總收在盒子裡,難免會沾了濕氣,失了藥效到不算什麼,就怕引來了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我可不能害了姨娘,不若我每日差人去給姨娘送一錢去吧。正好也能當天用完,旁人也發現不了,姨娘覺得可好?」蘇尚彤也知道張姨娘懂的不多,故意扯些話來騙她。
張姨娘卻不是太滿意的樣子,一個勁的搓著袖子:「大小姐,我這……有些嚴重,我想,若是一次用完了,總沒有什麼大礙了。」
蘇尚彤像是不可置信一般:「姨娘,難道是想一次喝下二兩的紅花不成?姨娘想必也知道這藏紅花是活血化瘀的,藥效極強。就是那已經懷了孩子的,若是不小心用了二錢藏紅花,那胎也就沒了。若是一次用二兩,如姨娘這般身子好的,往後子嗣上都會極為艱難。若是那有了身孕的,必然會引發血崩,後果不堪設想。」蘇尚彤看張姨娘臉上一下子褪去了血色,變得慘白,心裡冷笑了一聲,面上溫柔不減,「姨娘還是聽我的,一次用一錢如何?要不,姨娘先回去,我待會讓朱紗給你送過去,也省的姨娘累著了。」
張姨娘聽了只要二錢藏紅花便能把胎兒打下來,也就應了,忙不迭的道謝回去了。
朱紗等她走的看不見影了,方說:「小姐既然不願助她,又何必還要送紅花給她。只說不給她,她也沒法子。她想做那些損陰德的事情,就讓她自個去找大夫拿藥。聽說那安王世子前幾日得了個美人,很是冷落了這張家姑娘一段時日,如今,卻又日日上門催著要接她回去,想她也是著急了。」
蘇尚彤笑道:「你的消息倒靈通!你可知道他新得的美人是誰嗎?」她伏在朱紗耳邊說出了余盈盈的名字,倒把她嚇了一跳。
「小姐,你說,這余姨娘可得到了消息?」
「之前恐怕沒有,現在麼……張姨娘從不出府,哪裡能知道藏紅花之事?還特意說要二兩,顯然是有人指點了她。而這指點她的人,卻是想讓那張姑娘從此不能再有孩子。而那張姑娘無論怎麼說,也是安王府的人,若是日後不得寵,也就罷了。若是她得了安王世子的寵愛,請醫延藥,自然知道之前吃過紅花,虧了身子。屆時,那安王世子若是鬧起來,隨便一查都能知曉,這府中除了我之外,沒人取過這藏紅花,便能引得安王府的人恨上我!那張姑娘自然不會說出自己之前有孕一事,要將這件事情推到我的頭上倒是正好。我自然無從可辯。」
「那余姨娘真是好算計!依奴婢看,我們還是別去給她送藥了,免得被牽連上了。」
「你也說了,她等不了了,便是我不給她,她自己買了,只憑著我握著藥材庫鑰匙這一條,到頭來,也少不了由我擔這個責任。所以,我倒不如引了她說出來,直接點破,讓她看清余姨娘的心思,也承了我的情。」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才知道有一個簽到抽獎的活動,去試了一下,結果它回復我說「加油哦,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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