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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六章 食如嚼蠟 文 / 瓷竹江南

    魏禹溪心裡很是舒暢,能看見何辭終於敢面對自己的內心,相信這世上的一切都會變好的吧。

    稜寒彬沒有跟上去,她明瞭她問不到其他的消息了。

    在她準備轉身回衛府時,身前竟然飄落一片黑色翎羽,她伸手捏住,在盈盈月色下這黑羽多了些光滑質感。

    稜寒彬鬆開手,黑羽就隨夜風而去了。

    令她沒想到的事,衛岑背手站在衛府門口,似乎等了她很久。

    稜寒彬早上的氣自然是過了,所以拱手對衛岑道:「三皇子是在等屬下嗎?」

    衛岑未帶任何笑意,也沒有蹙眉,稜寒彬猜不透衛岑現在的心情好否。

    他過了許久才開口,道:「你還是去了啊,沒有傷到自己吧。」

    稜寒彬有些感動,估計他現在急著想知道吳歌的秘密,可是開口第一句居然是關心自己。江其無走後,她也只能依靠他了。

    她搖搖頭,沒有猶豫就把自己打探來的消息告知於衛岑,說道:「果然被三皇子猜對了,王妃的真實身份並不是吳家大小姐,真正的吳家大小姐早已死去多年。」

    衛岑表情未變,內心也是波瀾不驚。不僅僅是因為他早就有預感,而是他根本不在乎吳歌的身份。

    他愛的只是那個會為自己出頭的女人。

    這下倒是輪到稜寒彬詫異了,按理說衛岑至少也要有點反應才對,可他這毫不在意的樣子反倒使得稜寒彬無話可說。

    衛岑突然想起什麼,就問道:「難道是魏禹溪告訴你的?」

    稜寒彬遲疑了下,還是如實奉告。

    衛岑聽著稜寒彬講述著那個黑衣男子,他自然想到了自己在彼方閣裡發現的那套衣服。那個男人又是誰?在京城又救下魏禹溪還知道吳歌的秘密。

    他煩悶地擺手,說道:「夜色深了,你還是進去休息吧。」

    稜寒彬自然知道這些消息他需要獨自消化,沒有說什麼就行禮離開了。

    衛岑很是蕭條地緩緩走向了彼方閣,路過膳房時,他取了一壺酒。

    他現在是對影成三人,而她呢?

    哦,他忘了,有游墨本陪著她呢。

    他是個人,身邊所有人都幾乎是同一種口吻叫他放棄,自己的哥哥直接幫忙娶了兩個麻煩人物;然後就是樓葉居然說要是吳歌在乎自己的話為什麼不寫信回來,對啊,這比自己沒有目的地地寄信更加可靠;今天就直接說吳歌的身份是假的。

    他信吳歌,可是他依舊知道吳歌瞞了他很多事。

    為什麼?這一切都是為什麼?

    他到底愛著的是個什麼人?

    涼酒穿腸入肚,他試圖把滿腹疑惑深深地壓制,可是他愈來愈想得到個答案。

    次日,稜寒彬看見衛岑直接伏在桌案上就睡熟了,有些無奈,但是看已經日上竿頭,便出聲叫醒了他。

    靠近他的時候稜寒彬聞到很重的一股酒味,她顯得有些驚愕,衛岑居然會酗酒?

    這個傻子為這個女人破了多少例?

    衛岑悠悠轉醒,為自己這幅有些邋遢的樣子感到不好意思,說道:「失禮了。」

    稜寒彬擺手道:「你大可不必跟我說失禮。」

    衛岑揉揉睡眼,道:「怎麼了?府上人最近是否都正常?」

    稜寒彬如實稟報:「正常倒是挺正常的,就是何辭琴師告病回來了。」

    衛岑眼神一凜,聯繫起來這些事,於是他按耐不住就在洗漱完後去找何辭,他有權知道全部真相。

    而這個何辭應該是個掌握線索的人,他根本就不是因為急需這份工作才來到府上,不然如果他真的在乎,應該調過琴再來,所以琴怎麼會走音?他就是故意要調音給自己看吧。

    然後在吳歌離開京城他就抱恙回家,可是他哪來的家?父母不是都葬身火海了嗎?

    這麼多漏洞,衛岑他居然之前沒有注意到。

    衛岑進入何辭所居的偏閣時,何辭正在品茗,而在客位早已放上了另一杯,顯然是等人前來。

    衛岑開口道:「我是你等的那個客?」

    何辭放下茶盞,說道:「三皇子能到這陋閣之中我自得好好招待,再說來者皆客。」

    何辭這話雖然恭敬,但是他並沒有起身恭迎衛岑。

    衛岑自然也不是一個在乎規矩的人,他在何辭身前坐下,便開門見山:「昨晚那個救下魏禹溪的黑衣人是你吧?」

    何辭沒有掩飾,就點頭承認了。

    衛岑不知為何突然心中有些沒底,大概是因為害怕答案吧。他啟齒道:「你為什麼說吳歌不是真的吳歌,那麼王妃到底是什麼身份?你為什麼會知道?」

    何辭聲音瘖啞笑道:「三皇子一來就問我三個這麼刁鑽的問題,第一個問題的答案很簡單,因為事實就是如此,我可以帶你去看看吳家大小姐的墳墓;那麼關於王妃的身份……」

    他欲言又止,還微抿口青茶,說道:「不知道當講不當講,如果觸怒三皇子還請饒恕我的過失。」

    衛岑皺眉,說道:「但說無妨,我不會因為這

    種事要你性命。」

    何辭點點頭說道:「王妃她原來是個殺手,和白帢青衫隸屬於一個組織。」

    衛岑的表情有些僵硬,從別人口裡聽來的真相是那麼的真實殘忍,然後他有些顫抖地說:「之後呢?她的任務是什麼?」

    何辭不動聲色地說:「之後我不知道她為什麼嫁給了你,而且三年風平浪靜,不過我確定你是她的任務目標。」

    他手指輕敲了下碗沿,然後繼續說道:「然而至於我,我想以後她會親自把我介紹給你聽的,不過我需要一個契機讓她重新認識我。」

    衛岑手上控制不住試了個狠力,茶杯璧上出現細細密密的裂痕,有沸茶溢在他手上,但是他都沒有做出絲毫動作,直到疼意把他從思緒中拉出來。

    他鬆開手,茶盞便霎時而散,何辭只是看著,心中揣度什麼而面不外露。

    衛岑起身,說道:「今日打擾了,但是日後我不允許那個契機的存在。」

    何辭也站起,與他對視道:「你在她最需要你的時候娶了兩個女人進門,我要是她都不願見到你,你有什麼資格不給這個契機?就憑你是三皇子?」他的語氣帶著譏諷。

    衛岑心中一慌,吳歌到底發生了什麼?他一把抓住何辭的領口,吼道:「吳歌她怎麼了?」

    何辭冷眸道:「她流產了。」

    衛岑的瞳孔突然放大,然後無力地鬆開他的領子,渾身虛軟地癱坐在地上。

    他們之間有孩子了,本來應該是件喜悅的事,可是他的孩子還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就這樣去了。

    自己是有多混蛋,居然在這個時候納妾,她一定覺得很委屈吧。

    衛岑開口問道:「孩子是怎麼沒的。」

    何辭猶豫了下還是說道:「她和游墨本在一起,我怎麼會知道孩子怎麼就沒了。」其實他就是要把吳歌流產往這種莫須有的事情上引,這樣衛岑就會懷疑她。

    吳歌最受不了冤枉和委屈,那個時候就是自己的機會。

    衛岑很是心慌,不斷地在心裡重複著,你要相信她,她是你的妻子,她怎麼可能會和游墨本做出那種事情害死自己的孩子呢?對,她不會那麼殘忍。

    衛岑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拂袖離去,步履沉重,已經沒有了平日裡的那般恣意灑脫。

    他想現在就騎馬離開,可是他知道,他根本就逃不出這個京城。

    這個無形的牢籠一直在桎梏著他,他厭煩這個皇子身份,但卻無可奈何。

    吳歌,收到我的信之後,一定一定也要把你的思念帶回來。

    吳歌興許是感受到了吧,她也在不可抑制地想著衛岑。

    游墨本推門而入,就看見吳歌很是落寞無助地捂著自己的肚子,垂眸傷神,但是她聽見聲響後立馬唇角擠出微笑,說道:「今天有什麼好菜啊?」

    游墨本心中頓痛,自從那一天她很是崩潰地在自己肩上發洩過一次之後,她就一直是現在這幅故作輕鬆的樣子,反倒更加讓人擔心。

    游墨本自然不會去揭穿,便回答道:「有東坡肉。」

    「太好了!感覺自己好久沒有吃到肉了。」吳歌語氣輕快地像個孩童,游墨本甚至以為吳歌可能是刺激受得太大了,所以才會是這幅模樣。

    游墨本輕歎一聲,然後坐在她的身邊,在她肩上拍了下,遞給她一雙筷子。

    吳歌點頭伸手準備結果筷子,只不過手上無力,筷子就掉了下去,游墨本很是手快地接住,說道:「幸好不然我又得出去幫你拿筷子了。」

    吳歌有些羞愧說:「這些天麻煩你了。」

    游墨本架起一塊肉,說道:「啊,張嘴,我餵你。」

    吳歌乖乖張嘴,可是食如嚼蠟,她沒有表現出來,而是笑著稱讚:「這才果然名不虛傳。」

    游墨本分明清楚地看見她情緒低落了很多,也沒有繼續動作,說道:「是不是想他了。」

    吳歌點點頭,她怎麼可能不想他,可是想有什麼用。

    游墨本握住她的手說道:「那麼你不妨把我當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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