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6章 希望 文 / 壇月
小鳶那時候雖然明白程虢的身份可能跟她想像中有點不一樣,但這麼多天以來的相處,她已經對程虢感覺很親近了,雖然之前不承認她倆的姐弟關係,她心中始終還是把程虢當做弟弟的,而且這份感情,隨著日子的漫長,變得越來越深厚起來。當她看到程虢身上的傷疤之時,忍不住哭了,甚至那天看著程虢吃飯的時候還吐血的樣子,讓她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好在那時程虢像換了個人似的,變得堅強,也變得冷漠,更變得有點男子漢的成熟,並沒有對她說痛。
小鳶也不知道變這樣子的程虢,到底是好是壞,唯一讓她放心的是,程虢並沒有因此遷怒於她,而且似乎更懂得關心她一樣,面對她又多了幾分微笑,甚至幾次替她拭去眼角的淚水,安慰她別怕,在那一刻,她發現程虢長大了,再也不是以往那個傻孩子的模樣。
「你到底怎麼了?怎麼會做出這樣的傻事?」
小鳶在一次送飯的機會下,來到程虢身邊坐下後並關切地問道,沒有了之前那種主僕的關係,現在她已經承認了和程虢姐弟的關係,並且說話和舉止也不像以前那麼約束了。當然,程虢很樂意她如今溫柔善良的樣子,自從經歷過那件事後,他倆就經常坐在一起聊天,時至今日,程虢的傷勢也在她專心的調理下,得到了好轉,而且,他兩人的關係更加密切了。
「我也不知道那時自己怎麼了?不過頭一疼就失去了控制,只想著要離開這裡,至於其他的事就管不了那麼多了。」
程虢淡然地回答說道。
「就是因為你這樣,你不知道我害怕了多久,擔心了多久,還為你傷心了多久。」
小鳶仍然有些害怕地說道。
「我也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再說我也控制不了自己,既然已經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
程虢咧嘴笑了笑。
「可我在那時候,感覺你的來歷很神秘,身份也特殊,不是純粹的少爺,也不是大有來頭的客人,你到底是誰?」
「我就是我,還能是誰?」程虢傻乎乎地說道:「我是和你一樣,被抓來這裡的……」
「什麼?你也是被抓來的?為什麼?」
小鳶有點不相信的樣子,畢竟被抓來這裡的人,大都是奴僕,哪裡還會得到別人伺候的機會。
「反正我也不清楚了,我是跟師父一起被抓進來的,不過到現在,我再也沒有見到師父,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程虢說到這裡,神色不由得黯然下來。
「你別難過……或許你師父在某個地方閉關了,暫時還不能來……」
「閉關?!」
程虢根本就不明白「閉關」是什麼意思,同時更不會想到,他的師父早在被帶到歡悅宗不久,就已經永遠離開了他……
「姐姐,你能幫我找到師父嗎?」
程虢心裡面縱然對他師父楊葉是百般思念,只可惜他如今被關在這個屋子裡,無法逃離出去,否則他一定不顧一切找到師父的。因為這麼多天的擔憂,總會引起他一絲心神不安的樣子,尤其不久前還夢到漢子乘架著一個靈光閃閃的法盤遠遠地離開他,無論他怎麼哭喊著不准離去,可師父卻毫不在意地拋下他,最終永遠消失在了黑暗的星空。那時醒來,他很怕,怕這夢怎麼就跟真的一樣,更不願相信漢子會拋棄他不管。他還有許多話要問漢子,他第一次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遇到了很多想不明白的事情,只有漢子才能給他一個很好的回答。
由最初的思念開始轉而擔憂,擔憂過後現在難免有點無法預言的悸動,這或許是程虢害怕失去漢子的心理直覺,他無法相信漢子已經不在人世,頂多就是漢子跟他一樣,被關在某個角落。於是,他很快就想到了身邊的小鳶,小鳶既然可以在他這裡進出自如,估計在外面走動不會引起比別人的注意,而且她早就被帶到這裡,應該對這個地方熟悉才是,或許她可以幫他找到漢子也不一定,遂不管是否真如他所想那樣,趁她再次送飯來的時候便小心翼翼地問道。
「什麼?你真的要找你師父?」
小鳶雖然明白程虢心裡面最掛念的原來是他師父,可她也知道,既然程虢是和他師父一起被抓進來的,他師父肯定同樣的被關在某個隱蔽的角落,只不過她另有苦衷,對於程虢的話她也不知道該怎能麼回答。
「姐姐,如果找到我師父,他或許有辦法救咱們出去。」
程虢說得極有信心的樣子:「你既然能離開我這裡,是不是可以在外面幫我找一找?」
「這恐怕不行……」
小鳶心中本想幫一下這個「弟弟」,但她考慮到的不只是程虢的師父能不能找到,還有她如今的處境。其實她同樣時刻被人監視,甚至來這裡送飯,也是送完後就必須直接回到她自己的房間,沒有特許是不可以再踏出房門一步的,如今程虢這樣說,確實讓她感到甚是為難!
「不是我不幫你的忙,而是我在這裡也是寸步,我只是這裡的一個奴婢,專門為別人幹些粗活的,在這裡根本就沒什麼地位,所以很難在外面走動,要不然,被上頭知道了,免不了會把我折磨一番……」
「上頭?是什麼?」
程虢並不知道小鳶的為難,但看小鳶挺害怕她剛才說的「上頭」的樣子,不禁愕然問道。
「就是身份比我們這些奴婢高貴的人。」
小鳶不耐其煩地解釋說道:「他們是專門負責管教我們的,而且很嚴肅,稍有得罪或者事情沒有幫他們做好,他們就會把我們打罵一頓,甚至還會殺了我們!」
程虢一聽這「上頭」這麼兇惡,心中驚了一下:「那他們有沒有把你也打了?」
「暫時倒是沒有,我也沒有做錯事,他們不會打我的,倒是……」
小鳶不得不把話說得更清楚些,以便讓程虢知道,她也是被迫無奈的:「至於幫你找師父的事,以我現在的處境,我真的無法幫你出去找他的,否則上頭會懷疑我趁機逃走或者偷他們的東西,這樣,他們也不管我說的是不是真的,一定會打死我的。」
程虢這下好像明白了其中那麼一點,知道這樣做,小鳶確實會因他而受到傷害,尋思之下,雖然他心中還是比較希望找到漢子,但他也不想小鳶受到什麼傷害,最後不得不打消了這個念頭,說道:「那好吧,就等以後有機會再說,我也怕連累你被上頭懲罰。」
小鳶心中感到挺愧疚的,本來也不想就這般拒絕程虢的意思,但見程虢這麼說,只好裝作勉強地點了點頭。
短暫相處,又在二人大半的沉默時間中度過,最後,小鳶不得不按時離開屋子,並回到了她自己的房間內。
待小鳶離開後,程虢還是以往那樣的倒坍在床上,開始想念起漢子,並且回憶起當初看到漢子御空飛行的樣子,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麼原因,但他心裡已經確定漢子真的很了不起,並且要帶他離開這兒的話,根本就是什麼難事。
可眼下關鍵是怎麼才能找到師父,這讓程虢費盡了一天的時間,也想不出一個可以行得通的辦法來,當然,小鳶是他唯一的希望,可如今為了不讓小鳶冒險,他後面也就不再想起此事了。
其實,程虢多半是還想親自到外面找漢子的,只是門外那兩個看守他的人,總是不讓他離開半步,甚至還會把他打得半死。疼痛對他來說倒也沒什麼,畢竟他不知道他自己從小就吃著千年靈花的靈露長大,不僅天生力大無窮,體內骨骼還出現了極大的轉變。就他這個年齡來說,他已經先於別人達到了修煉者最基礎的淬氣期,即通常所說的武修,淬氣亦即是在體內積累一定的真氣,簡單的說就是內功。而且時至今,他淬氣階段儼然已經到了後期圓滿,難怪漢子早就發現他身體異於常人,並預言他將來是塊修仙的好料,若是往後有人指點他在修煉路的一些問題,恐怕他的修為提升到滌靈階段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而且是非常容易的。
正是基於程虢這個與眾不同的身體,所以一般的皮外傷是不會對他造成多大的傷害的,只不過他始終無法掙脫門外守護他的那兩個人的手掌心,這問題一直困擾了他許久。
說到門外看守的兩人,歡悅宗的宗主傅東既然格外看重程虢,對於程虢的關押,自然不會就這麼簡簡單單擺放在那裡,更兼此人心機謹慎,懼於生怕有人暗中把程虢擄走,所以絕對不會派些沒實力的人來保全程虢,故而就這兩個看門的人來說,修為竟然早已經達到了滌靈中期的階段,程虢不能掙脫他們,那也是理所當然的。
如何逃出牢籠,難度確實很大,不過程虢在這苦思冥想中,他本身的思維也在漸漸成熟,這不能不說是一個好的開始。根據他以往的觀察,歡悅宗把他關在這裡如此之久,顯然還在等待什麼時機,不然這一個多月下來,別說人等得不耐煩,就算是佛,也會悶得發慌的。
至於傅東到這時候為什麼還沒有對程虢動心思,程虢就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了,他只知道,他應該是被關押在一個極為隱秘的地方,否則這麼久以來,除了小鳶以及門外看守他的那兩個人,怎麼再沒有見到過其他人來過,甚至關於他的事也沒聽說過半句。他也曾問小鳶,但小鳶說得很含糊,根本說不清楚這個是什麼地方,而且出了外面,也是很少見到其他人,附近就像迷宮一樣,偌大的地方就他們這幾個人存在而已。
人少應該是最容易逃脫的,問題就是門外防守太嚴,根本就無法逃出去,程虢不是沒試過,反而被那兩個人打得怕了,而且到現在還沒有想出一個可以擺脫他們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