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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五章 同心誓 文 / 第一杯酒

    顏玄空出現的一瞬間,盡時淵幾乎拔腿就逃!無數年你死我活的爭鬥,讓雙方的仇恨幾乎浸透了每一根骨髓。如今她不過築基,對方伸伸手指頭就能碾死自己,由不得自己不拼盡全力逃跑!

    然後下一個瞬間,她卻又強迫自己鎮靜下來。

    上次自己自跑馬鎮上逃跑,其時自己修為不過練氣,而顏玄空已然化神,他若不讓自己走,自己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逃得脫。其時其於己當並無殺心。

    一念至此,盡時淵便穩穩地站住了,卻又忽然恍然大悟。

    當年顏玄空親至跑馬鎮,乃是衝著陳員外家的仙草,為的是救他那金丹破碎的徒兒。他徒兒不正是方天波!

    電光火石間,前情盡了。盡時淵看著顧不得塵土沾了白袍直挺挺跪在地上的方天波,雖不知其師徒所謀為何,卻亦是師徒情深一場。

    顏玄空不知為何自那黑石中而出,見了方天波與皇甫初白,欣慰正要答話,卻見盡時淵,不由一愣:「竟然是你?」

    盡時淵絲毫不錯眼地盯著身為正道大派松霞宗長老,卻自那極似附著著玄**煞的黑石而出的顏玄空,全神貫注每一根汗毛都在全力戒備著,卻作出放鬆姿態冷笑道:「我亦不知方前輩來此竟是為此!」

    顏玄空未喚他師兄妹起身,他二人兀自長跪不起:「稟師尊,徒兒接到傳書即刻趕來,只是外圍為魔修佔據,耽擱多日。還請師尊責罰。」

    顏玄空卻歎了歎氣:「你們起來吧。」

    方天波與皇甫初白這才起身。

    皇甫初白忙關切問候:「師尊。您為何被困於此?」

    顏玄空卻看了盡時淵一眼:「盡時元君遠道而來。貧道有失遠迎。」卻對為何被困避而不談。

    盡時淵看了眼那黑石,原是被困,難怪自其中而出。只是不知那仿似玄**煞的氣息與其是否有關。當即揮袖轉身就走:「既然令師徒有要事,我先告辭了。」顏玄空雖是被困,然其畢竟化神修士,若要翻臉,只怕抬抬手指便可讓自己粉身碎骨,自己實在沒的必要摻和他師徒之事。

    方天波侍立於旁。眼觀鼻鼻觀心,靜候其師吩咐。皇甫初白卻笑道:「今次之事尚未謝過盡道友,日後初白必登門拜謝。」

    盡時淵強壓著怒氣冷笑道:「我只知我是為魔修而來,卻不知是為顏長老赴死。可惜衛道友落得個不明不白!」

    皇甫初白被她一嗆,頓時漲得個滿臉通紅,勉強道:「我師兄妹雖是為家師而來,卻何嘗不是為斬妖除魔,衛道友遺憾傷於敵手,我亦十分痛惜。」

    盡時淵與衛萱本是為除魔修而來,雖結果亦是除了魔修了。只是方天波與皇甫初白刻意隱瞞其目的,著實令人不忿。盡時淵再不理會她。冷哼一聲,抬腿便走。她與皇甫初白本就萍水相逢,既然道不同,便不相為謀。如此朋友,不交也罷。

    孰料顏玄空卻開口挽留:「盡時元君何不稍待,貧道略有數言與元君道來。」

    盡時淵本欲離這顏玄空越遠越好,聽其挽留,心下一驚,面上卻微微冷笑:「哦?玄空仙君亦講起客套來了?」

    他二人相識數千年,客套倒不是不講,只是那客套背後卻只有無窮無盡算計和圈套,此時盡時淵修為低微,由不得其不盡心提防。如今雖已轉世,前世恩怨情仇俱已空,他們亦不復敵對身份,卻仍不得掉以輕心。

    顏玄空假意呵斥皇甫初白:「劣徒多有得罪,還望元君海涵。」三人俱是一驚。

    方天波與皇甫初白驚的是,他們慣見的傲然睥睨群雄的師尊,竟以如此低的姿態對待盡時淵!

    盡時淵驚的是顏玄空完全沒必要對自己如此客氣,事出反常必有妖,雖不知其所求為何,卻必非易與!

    盡時淵字斟句酌道:「仙君客氣了,有何要求自提便是。」

    顏玄空呵呵一笑:「元君既如此坦誠,貧道便直言了。我二人同遭那岳賊算計,不得不轉世重修,」他言語神態雖是輕鬆,其聲卻微緊,其中恨意唯盡時淵感同身受,她不免緊握雙拳,卻聽顏玄空繼續說道,「此仇不報,誓不為人!只是元君當知,那岳賊奪了你本命九色火蓮,實力大進,實非我二人所能阻。」

    聽他提起自己的本命九色火蓮,盡時淵頓時恨意如烈火般燃燒,雙眼瞪得通紅,咬緊牙根才讓自己強自鎮定下來。

    顏玄空卻頓了頓再道;「且我二人一旦飛昇,其必全力打壓,屆時你我不過區區仙人,那賊卻是仙君,甚至可能因為奪了你的九色火蓮,進為仙帝。其時其不過略伸伸手,便可讓我二人灰飛煙滅。你我何以抗爭!」

    盡時淵深吸了口氣。顏玄空說的,正是盡時淵所憂慮的。她自被迫轉世以來,夙興夜寐,殫精竭慮,無時無刻不希望自己強大,終有一日能復仇。只是她此世之軀,資質尋常,為了打牢基礎,不得不練氣甲子,築基百年。如今雖不過築基,離飛昇之日尚早,卻以其如此微末之軀,妄想向仙君甚至仙帝尋仇,無異癡心妄想,不得不早做打算。

    顏玄空趁機道:「以貧道拙見,不如我二人聯手,方有一線之機!」

    盡時淵一怔。她與顏玄空為敵多年,是敵非友,何曾想過與其聯手,不由失笑:「玄空仙君倒是別有妙想。」顏玄空說的未嘗不是道理,只是他們相識多年,相知甚深,哪怕其說得再冠冕堂皇,卻不知其心內其實有何算計。

    顏玄空卻循循善誘:「仙界規矩,自來轉世後,前情恩怨一一便了。便是得罪了仙帝,仙帝亦不會再追究。你我雖曾為敵,亦不過是各為

    其主罷了,你我卻未嘗有過私仇。如今既已轉世,不妨放下門閥之見,攜手復仇!」

    其言娓娓動聽,其辭真摯彷彿發自肺腑,盡時淵卻未敢輕信,只做展顏一笑:「如此甚好,合二人之力當比獨力螳臂當車,希望大得多!」

    見其欣然應允,顏玄空亦是開懷:「可惜手中無酒,否則得盟友如元君者,當浮一大白!」

    二人相視一笑,頗有些相逢一笑泯恩仇的味道,這盟便算是結了。

    只是二人表面和諧,其內俱各算計又有誰知。彼此未曾真正信任,彼此卻亦知對方未曾信任自己,如此脆弱的聯盟只怕一觸即潰。

    顏玄空笑罷,卻又道:「如今我二人須得同心合力,戮力弒仙。為此大業計,不如先盟個誓?」

    盡時淵也不反對:「如此甚好!」

    顏玄空當下擊掌道:「元君真乃爽快人。不如我們便盟個同心誓吧!」

    此言一出,一片寂靜!

    本垂手肅立一旁的方天波已驚得不知身處何處,茫然出聲:「什麼?」

    盡時淵亦是一時反應不及,顏玄空要求的竟是同心誓?!

    須知同心誓乃是要求盟誓雙方不得起二心,若有違拗,便會被那誓言所傷,若是一方身死,另一方亦得重傷。此事一般乃是情侶之間盟誓之用,其他人常用的其它盟誓,若是那等絕密緊要之事,亦可用心魔誓。

    而顏玄空竟要求盡時淵與他同立同心誓?須知得同心誓二人離得近了,甚至可感受到對方較為極端的情緒,讓二者幾乎無秘密可言!

    他二人本是敵非友,如今雖不復為敵的立場,卻亦無必要盟如此重誓,這顏玄空不是魔症了,便是別有所圖!

    盡時淵足足愣了數息方反應過來,強壓下滿腹疑惑,自無數紛雜的思緒中找回自己的聲音,似笑非笑地望著顏玄空:「玄空仙君何必說笑……」

    顏玄空卻仰頭哈哈一笑:「貧道何曾說笑!」

    盡時淵心下一突,竟然是真的!此子心思詭譎,其必有所圖!盡時淵心下轉得飛快,拚命分析彼此利弊,一面跟顏玄空打哈哈:「呵呵,仙君還說不是說笑。」

    顏玄空仍是哈哈一笑,狀似隨意,其眼神卻犀利直刺人心魄:「怎麼,元君以為貧道是在說笑麼?」

    此時盡時淵止築基,顏玄空卻已化神,其間差距無異萬丈鴻溝,只這一眼,便看得盡時淵心如擂鼓,耳內轟鳴,氣血翻湧幾乎站立不穩!

    盡時淵心下警鈴大作,此時修為受制於人,不得不謹慎對待,只怕稍稍行差踏錯了一步,只要顏玄空翻臉,自己便再無活路!只是其欲立這同心誓,必是有求於己,大約並無性命之憂。且此誓雖嚴苛,與彼此卻是一視同仁,自己受制雖多,對方亦會受制於己,於此時危機未必不是緩和之機!

    見盡時淵沉吟,顏玄空亦不催促。二人相對無言,卻各自心中算計。

    皇甫初白卻是驚疑不定地拉了方天波衣袖悄聲道:「師兄,師尊此乃何意?」

    方天波緊緊盯著盡時淵,好半晌方回道:「我亦不知,只是師尊行事,我等只需遵從,莫問由來。」

    二人遂斂目屏息,靜待盡時淵回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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