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六章 白鷺空的籠子 文 / 藍靜希
他人許你城池。我則許你一座華麗的牢籠。可好？
_____________白鷺空。
白鷺空低下頭，看向懷中的女人。她安分而瘦小，輕盈的如同一尾潔白的羽。銀色的長髮像是散發著最璀璨光輝的銀河。禮服合體的穿在她身上，勾勒出她完美的身段。大領口露出她精緻的鎖骨。竟然從骨子裡，透出一股天生的性感與魅惑。
他的小東西。就算臉上遮蓋著鑲著鑽石的黃金面具，卻依然是這個盛宴中的焦點。
錐生零不悅的看著白鷺空望向他懷中少女的眼神。那是一種瘋狂與佔有，讓零不舒服的皺緊了眉頭。雖然她不是她，但是，他不知道為什麼很討厭白鷺空用那種侵略性的目光看著她。
「呵…看啊。他在看你。」白鷺空貼在亞月的耳畔，輕聲的喝著氣。
亞月別開頭：「你很煩。」
正當白鷺空想繼續逗弄他的小東西的時候，一陣嘈雜聲從主場傳來。
他們順著聲源望去，白鷺空明顯感覺到懷抱中的身軀僵硬了一下。
來的人正是玖蘭兄妹。
只見玖蘭樞小心翼翼的牽著優姬的手，低著頭，貼在優姬的耳邊，親暱的說著什麼。
一年不見，優姬變得更加漂亮了。
她不再害羞的低著頭，不再軟弱的躲在玖蘭樞的身後，而是落落大方的與玖蘭樞並肩站在一起。
白鷺空低頭看向懷中的少女，金色的面具遮住了她所有的表情。只能看見，那飽滿紅潤的雙唇，抿的很緊，隨即又彎起了一絲苦澀的弧度。
他不禁收緊了些他抱著她的手臂，似是這樣可以傳遞給她一些堅強與勇氣。
然後，只見懷中的少女湛藍色的眸子泛著柔柔的光輝，扯開的唇角攀比轉瞬即逝，驚艷決絕的白曇花。霎時間，驚艷了他的眼。
在這個少女面前。再多的美麗也變為庸俗。與生俱來的氣質與傲骨，讓她不管在哪裡，不管穿著怎樣，都熠熠生輝。
如果優姬是溫柔可愛的公主。那懷中的少女，無疑是高貴優的女王。
緋櫻亞月。
這個名字，永遠是夜族的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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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都知道，樞和優姬，是那樣般配的。但是，看見他和她如此親暱。心，還是會痛的。
樞依然是那樣俊如斯，只是面容除了看向優姬流露出一絲溫柔外，其餘的時候，都更加清冷。單薄的身影依舊那樣纏繞著寂寞的氣息。
與優姬相伴的日子，你依然難以擺脫孤寂嗎？
暗紅色的眸子，暗藏著滄桑與厭倦。隱約透著淡淡的疲憊。
很累嗎？在我消失之後，可還有人，替我撫平你那輕蹙的英俊眉宇。
我的目光不曾離開他的容顏。哪怕一眼，我都覺得可以望穿流年。我知道，他已經感受不到我的氣息，他也不會在人群裡一下子就認出我的身型。可是，還是帶著一絲期盼的抬起手。仿若，我和他，只是一個微不可見的一指尖的距離。卻…終究什麼都抓不到。
我已經不能在他身邊淺笑嫣然，不能再依偎在他身邊，不能在用我這青蔥的指去描繪他面部的曲線。
我本就不屬於他。他也不屬於我。
如若不是一場遊戲，永遠不會交集的兩個人寫不出任何結局。
當眼角的熱淚就要奪眶而出的時候，我才明白那潛藏在我心底的愛意與思念。對於那日拂曉的破滅。我並不怨你的沉默。只是痛恨自己的無法控制。那顆堅忍不拔，埋葬在血與塵土裡的心，就這樣被你吸引。
樞。在優姬的身邊，可還快樂？那就珍惜吧。
我把幸福留在原地。即刻分離，便不要再相聚了吧。
正當清淚要滑過面頰的時候，一隻冰冷的手握住我的。白鷺空將我放了下來，輕擁在懷裡，冷淡的聲音奇異的讓我平和了下來：「別哭。我在這裡。」
他握住我的手。微微用力捏了捏。
我反握住他的手，十指緊扣。
他冷峻的面容，閃過一絲笑意。淡淡的，卻快的抓不住。
「在那件事過後，有一年沒見了吧？看到你依然健康，真是深感欣慰。」玖蘭樞走到白鷺空面前，雖然在慰問白鷺空，但是那雙洶湧的眸子卻是在望著我的。
白鷺空瞟了我一眼，邪孽一笑：「玖蘭。你在透過我的女人看著誰？」
「她很像…她…」
「但她不是。她是我的小東西。你應該最清楚不過了。那年，在溫暖的初陽下，她是在你的懷中，化作微塵。」
似是觸碰了玖蘭樞的某一神經，樞優的抬起手，將五指插入發間，語氣淡淡，卻帶著一絲無法忽略的疲憊與心痛：「是啊…她…已不在……」
令人懷念的聲音，淡優柔。令人懷念的氣息，溫暖而安定。
而我，卻不能再與你並肩站立，緊握住你的手。
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也許是醒來發現自己變成廢人的那一刻，我就失去了愛你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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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你叫什麼名字。」他低頭看著我，純血種的威壓在不自覺間散發開來。我卻沒有任何不適，反而帶著淡淡的懷念與留戀。
我張了張嘴，什麼都說不出口。
白鷺空握緊了我的手，另一隻手溫柔的順著我的發：「她不會說話。她叫雪。白鷺雪。」
玖蘭樞顯然不信的挑了挑眉：「噢？你妹妹？」
「不，是我賜予她白鷺高貴的姓氏。她，將會成為我的妻。」霸道的將我擁進懷裡，我面無表情。
我沒有覺得姓白鷺是多大的榮耀。而且，我也不想要跟那個白鷺更做姐妹。
那個女人，自打第一面起。我就不喜歡。
還有，誰要嫁給他了？我緋櫻亞月，他娶的起嗎？
我微微抬頭，白了白鷺空一眼，然後繼續低頭把玩著自己的髮絲。
玖蘭樞瞇了瞇高貴幽深的眸子，燦然一笑：「是嗎？」
我輕輕點了點頭，微低下頭，怕他看見我滿目的思念。明明我只沉睡了一年，我卻感覺與他已經遙遙兩不見。最後才發現，一切的想念與怨，都變成他一句的安好。
如果他好，我還奢求什麼呢？他幸福的話，我就不需要擔心什麼了啊。優姬一直都是他的愛，他現在真真正正簇擁到了，他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而自己，又要以什麼樣的身份再出現呢？我想，再次出現，只會打亂現在的平衡吧。
現在很好不是嗎？即使，我在一所華麗的牢籠。但是，樞，你已經擁有你的一片城池。
我不知道我是如何逃離這樣的宴會，當我一個人獨自在長廊間品鑒孤獨滋味的時候，銀白的月光輕柔的覆在我的身上。身後的影子被拉的很長，單薄而孤寂。
我從不知道，作為殺戮之子出生，身負強大能力的我。也會落魄到今日無力的狀況。想到此，眉目間不自覺的有些淒涼。
我抬手撫上臉上的黃金面具，嘴角勾起一絲蒼涼的笑意。不知何處出來的櫻花瓣，在月下盈盈飛舞，最終似是找到了歸宿，溫柔的零落在我的肩頭。我並未拂去。而是用那雙已然變成湛藍的眼遙遙的望著天空中的明月，微抬起手，想用那瘦弱的五指抓住那縷縷柔和的光輝。卻…。抓不到任何…什麼都沒有…
凝合念力，浸著月色的手掌隱隱出現一朵白色的薔薇。我暗暗欣喜，卻不待起伏的心跌宕不已，那由念力化作的薔薇，又化作微塵散去。
呵呵…緋櫻家的純血種？哪一個如同我這般狼狽。就算是閒姐姐，也是那般聖潔高傲的死去。
淚？什麼是淚？
是否就是現在面頰上的溫熱？
我閉起眼睛，猛然吸氣。空氣裡有些微微的潮濕，還有雨後的芬芳，夾雜著淡淡純血的香氣。
那女人果然討厭啊。還用這麼不優的用餐方式。白鷺更。真是讓人不討喜。
「在宴會的時候就覺得你的氣息不一般。果然是有所不同的呢。」突如其來的聲音，如同利劍，割斷我緊繃的神經。
我不說話，淡淡的瞥向來人。
他有著淺棕色的髮絲，淺棕色的眸子。身姿挺拔而俊逸。
呵……
低下頭抿唇不屑一笑。零身邊的獵人先生嗎？
「會哭的吸血鬼？」他放肆一笑，笑容張揚而帶著極度的憎惡。
我轉過身，晚風帶著一絲涼意，捲起我長長的銀色髮絲，在月光的浸染下，發出璀璨的微光。
而面頰上的淚痕。早就在不覺間，蒸發乾淨。
我緩緩向他走去，直到在他面前站定。我才抬起我高貴的頭顱，用目光柔柔的打量著他，笑意淺淺：「鷹宮海鬥？」
他目光一凜，頑劣的微笑裡略微透露出殺意。
良好的教育讓我學會了不動聲色，我依然笑顏如花，抬手輕撫去他衣襟上並不存在的灰塵。
「你果然不是啞巴。」
他的聲音非常獨特。如果說玖蘭樞的聲音優柔纏綿的如同大提琴。那麼，他的聲音就是神聖莊嚴的管風琴。雖然語調帶著調侃，但是聲音裡卻帶著強大震懾吸血鬼的威嚴。我垂下眼簾，斂下我眼中的防備。這個人，絕不簡單。
「我有承認過我是啞巴嗎？獵人先生。啊……啊……不如叫你小鬥？」我的眼角略撇向他，言語間帶著絲絲挑釁。
他有趣的看著我，許久過後，才開口說道：「吸血鬼小姐。邀請你一起共享子彈的晚餐如何？」
「不了。我還不習慣跟不紳士的人一起用餐。但是…讓我嘗嘗你的味道…」我踮起腳尖，不顧此刻突然縮緊的空氣，輕輕貼在他的耳畔，傾吐熱氣：「也不錯喲……」
一股大力飛速的席上我白皙的脖頸，他緊抿著唇，目色不悅，淺棕色的眸子跳躍著盈盈的火花。
真是美麗的瞳孔。
妖冶而不失芳華。
「你也是這樣毫不猶豫的掐住你哥哥的頸子嗎？」我歪了歪腦袋，抬手覆上他掐住我脖子的手。
他並未放開我，也沒有驚愕的模樣。只是眸子裡一閃而過的痛意，還是被我犀利的捕捉到了。
「你好像不怕死……還知道很多…」他的手越掐越緊，面色不善的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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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會在這裡殺了我。」或許是我的言語太過於肯定，他有些愣愣的。我唇角一勾，一抹禍及眾生的微笑在我唇邊綻開，我輕握住他的手，淡淡開口：「你哥哥是幸福的。你救了他。而不是毀了他。你讓他擺脫了痛苦。」
他慢慢放下我，眼眸中卻少了些敵意：「你怎麼會知道。」
「sa……我為什麼會知道。因為…我也是吸血鬼啊。漫長的時間到最後，只會讓人忘了自己罷了。」我揉了揉被他掐紅的脖子，慢慢的走過他的身邊。
長長的銀色髮絲在擦肩時，與他微卷的淺棕色的發，在風中交纏。
我不顧一切的慢慢走過，清冷的目光一直望向那長廊深處。我的聲音在長廊間迴盪，清淺的仿若不過喃喃自語，卻清晰有力的傳進他的耳朵：「你有一雙美麗的瞳孔。請你一定守護住我可愛的零啊。獵人先生。」
他仿若想起了什麼，突然睜開雙眼盯著我的背影：「你是…。」
「緋櫻亞月已經死了。我是白鷺雪。我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你知道的。有時候對零沉默不語，反而比對他如實相告而好得多。」
再也不做停留的離去，我提著裙擺，優的踩過凝落一地的月華。笑得燦爛。
鷹宮海鬥。是零不錯的左右手呢。咯咯…
想在這樣美麗的月色下與血的香氣間回轉，跳起那些蒼涼的歲月。
在長廊的盡頭，我看見了零。他面色帶著些痛苦，似乎是在抵抗些什麼。我想了想，了然一笑。
像是不經意的從他身邊經過，白皙的指尖微觸他緊繃的手臂。指尖的涼意瞬間傾散在他的熾熱。
來不及他反應。我笑著…擦肩奔去。
相識，相知，不如相忘。
零。
我只是你青澀年華里的一粒細沙。
願你安好。我將始終如一的遙望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