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三章 若有來生 文 / 藍靜希
我的雙眸漸漸泛紅，帶著嗜血的殺意。
我淡然的割破自己的手腕，仿若尖銳的利爪滑過的不過是草芥。屬於我緋櫻亞月獨特醇香的血液，向外噴湧著。濃烈的血香終於驚醒了那邊的三人。
優姬瞪大了雙眼，伸手摀住想要尖叫的嘴巴。
而零的身體也僵硬在了那裡，他的眸子裡到處都是我猩紅的血跡。
玖蘭樞依然那樣俊逸優的站在風裡，目光帶著一絲心痛與不可置信：「亞月，你瘋了嗎？」
「不。」我搖頭，笑的殘忍與邪孽：「我說過的吧。我會遵守約定守護優姬。而你，則放棄錐生零。在一起結束後，這顆心，將奉獻給你。」
我淡然一笑。強忍的眼淚在這一刻奪眶而出。
晶瑩的淚花，在未觸及地面便成了白色的薔薇，而我的血，將白色的花瓣佈滿猩紅。
「你在做什麼！」一聲帶著妖嬈的怒吼從天邊傳來。緋櫻帝的銀色長髮印著初陽，發出璀璨的光。
我看向聲音的方向，笑得好看：「能最後見你一面真好。哥哥…」
說罷。巨大的狂風迷亂了所有人的眼，以我為中心。形成一股巨大的破壞性的風暴。夾雜著緋櫻家最純淨濃厚的血液與漫天的粉色櫻花瓣，慢慢擴大。
風暴猶如一個點到面的蔓延，所到之處，片甲不剩。唯獨跳躍過了我那些所珍愛的人們。
這是我用盡全力和生命的破壞性能力。滅世。
那些骯髒的存在，將會在風暴的席捲下灰飛煙滅，魂飛魄散。
在颶風的中心，我依稀聽得見，痛苦的嚎叫，慌亂的求饒………我的嘴角諷刺的一勾，閉上眼睛，將所有力量集中在我的意念。
讓整個世界都燒灼吧。
毀滅吧！
飛沙走石間，那些元老院所派來的吸血鬼，在我的風暴下，連微塵都不剩下…
用盡了所有力氣與力量的我，猶如一片枯萎的葉，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在風暴消失，整個世界恢復寂靜的時候，我緩緩倒下。
卻在即將落地的時候，被一雙有力的雙臂抱起。
我模糊的看著來人的輪廓，無力的想要牽起嘴角：「白鷺空…」
「嗯。」依舊是那樣冷漠沒有一絲情感的聲音，卻在此刻在我耳中那樣動聽。
「空？」緋櫻帝不可思議的看著原本是他隨從的空。
白鷺空冷漠一笑，張揚跋扈：「愚蠢的緋櫻帝。我是白鷺家族的白鷺空。傳說中的禁忌之子。」
禁忌之子？
眾人一驚！
只見他薄唇微啟，將額頭貼向我的額頭，向緋櫻帝不屑的說道：「一直把這個少女當做仇人的你，不知道看了這些，會不會崩潰呢。」
我有些驚愕…想要拉住他的衣擺，卻被他抓住我無力的手。
他閉上眼睛，身上纏繞著黑色的光暈。
啊…白鷺空…有讀取記憶的能力啊。終究那個血色殘陽下的真相，被攤開了。這樣殘忍的呈現在哥哥面前。
哥哥和眾人愣愣的看著屬於我的記憶，而我只是靜靜窩在白鷺空的懷裡，虛弱的我，再也提不起一絲力氣。
感覺到有什麼在我體內漸漸抽離，我的視線也愈加模糊。
「再堅持一下。我帶你去找玖蘭樞。你一定有話對他說吧。」白鷺空的聲音在我耳邊迴盪，卻有些悠遠和不清晰。
「啊！！！！！！！！！！！！！！！！！！不是這樣！！！！！怎麼會這樣！！！！不是這樣的！！！！！！！！！！！」
果然…
我看著臨近崩潰的哥哥，慘然的牽著嘴角。
「亞月。」
那樣好聽的，我最依賴的聲音，溫柔的喃著我的名字。
樞…
白鷺空走至玖蘭樞的面前，將接近透明的我，交給了他。
淡淡的梔子花的味道傾入鼻腔，我滿足一笑。
玖蘭樞抱著我，暗紅色的眸子帶著深深的悲痛，緩緩向遠離眾人的方向走去…
「樞……」我輕聲叫著他的名字，卻因為我的動作，更多的鮮血從嘴裡冒了出來。
「別說話……」他低下頭，將唇貼在我的嘴角。長長的睫毛掃在我的臉頰。
「樞…要…來取…。走我的…。心臟嗎？」我意識朦朧的說道，他的輪廓漸漸地有些不清晰了。
「說什麼傻話。我怎麼會殺你呢。」
仿若感覺到了他的視線，我撫上他的臉，用盡了所有力氣去認真的勾勒他的輪廓：「真…好看……呢…樞…」
卻在撫上他雙眼的時候，被他溫柔的執住手。他將唇移到我的手指，纏綿親吻：「你才是最美麗的…」
是嗎？好開心啊…
呼吸越來越困難，意識也漸漸混沌。我知道……我將要消失了…再也不會出現在這個栗色髮絲少年的眼眸裡…
突然，一滴溫熱的液體滴落在我的指尖。那般灼
熱，那般沉重！
「樞…咳咳…你……哭了？不……要……哭啊………可不可以…在我消失之前…。對我…對我……說……一句…我…愛你…」
樞。死在你的懷裡是幸福的吧。那，可不可以再讓我自私一回。聽你一句愛的表白。即使不是真心，即使都是假意。
「…。」他沉默著。
空氣仿若比平時更加清冷，我模糊的視線已經看不清任何。已經接近平靜的心，帶著絕望的寒意，我自嘲一般的費力抬起胳臂。
啊…真是溫暖的陽光啊…璀璨的，就如同你深邃的眼眸。樞…
生活在黑暗中，卻如同太陽一般耀眼的你。就是如此，才會讓我不經意想要靠近吧。
真的好想再聽一次你叫我名字時候繾綣溫柔的聲音，想再看一次你優薄涼揚起的唇角。
可惜…再也看不到了……再也…
真是殘忍啊……連一句虛假的我愛你都不給我呢。但是，錯的只是我，太過於貪戀你的溫柔罷。
細碎的光輝透過五指之間，傾灑在我的臉上。我安靜的閉上眼眸，慢慢的陷入黑暗。想要抓住什麼的手，終是無力的垂下。
「要幸福啊……樞…」
耳邊彷彿想起斷斷續續輕聲的歌謠。如此飄渺。身子慢慢的變得輕盈，我知道，那是我在迅速的消散。
一滴清淚順著我的臉龐滑下，在地上開出最純淨的白色薔薇花。
我笑的極美，最終在一片溫暖中，再也沒有睜開雙眼…。
再見了。樞。
其實，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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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泛著柔意的晨光，懷抱中的少女帶著世界上最安逸美麗的微笑，化作點點晶瑩的微塵。
樞扔是保持著抱著少女的姿態，一動不動，仿若天荒地老。
他無法相信，那個總是偎在他懷裡的少女，已經在這靜謐的清晨淡然離去。
他抬起頭，迎著灼熱的初陽。眼眶裡的晶瑩再也忍不住順著俊逸的臉龐滑下，他喃喃自語，那是屬於情人間最溫柔的低喃：「我愛你…」
只是…那個少女，那個宛若白色薔薇一般乾淨的少女，卻再也聽不見了…
他低下身，將緋櫻亞月臨死前那由晶瑩淚滴化作的薔薇摘下，放在唇邊溫柔親吻：「真是任性……誰准許你離開了？嗯？誰准許你…就這樣離開我了…」
他玖蘭樞，第一次發現自己是個如此失敗的男人。
他在她最後極盡死亡的時候，竟然膽小到不敢承認自己的感情。現在，他想告訴她，他愛她，早在莫名的時候，他就愛上了她。
可是，她聽不到了，她聽不到了，她聽不到了啊！
要幸福啊…樞…
少女輕柔無力的聲音永遠迴盪在他的耳邊，那是他聽過最動聽的話語。
「亞月。若有來世，我們一起到老。可好？」他呢喃著。仿若身邊還殘留著少女身上淡淡安穩的氣息。可是，她終究是追隨著那光芒萬丈的溫暖去了。離開了他，永遠的…
來不及聽他一句真心的我愛你。來不及聽他說一起到老，可好。
太多的來不及。
亞月。我愛你。你可知道？
栗色髮絲在風中揚起淒涼的弧度，瘦削的身影嵌入在晨光裡。玖蘭樞愣愣的看著散發著暖意的初陽，瞇起的眸子，彷彿表明自己沉浸在綿遠的回憶裡。
再也回不去了不是麼？
我是否該慶幸自己依然殘留著那些有你的記憶。
嗯？我最愛的你。緋櫻亞月。
我最珍貴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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錐生零摀住心口，無法相信的睜大雙眼看向不遠處飄起的七彩晶瑩。
緋櫻亞月……死了？
「什麼鬼話。她怎麼會死？那個高傲自大的純血種…怎麼會死…」他的聲音帶著無力的哽咽與顫抖，腦海裡全部是與她相處的畫面。
那個總撲在他懷裡的女孩。
那個在櫻花樹下安然入睡的女孩。
那個即使自己用槍穿透她心臟依然微笑的女孩。
他的愛。
竟然…死了？
全世界彷彿都變得無力與蒼白，心頓然抽空。他想，那個惡劣的緋櫻亞月一定再跟他開玩笑吧？
「開玩笑。她不會死的。她怎麼會死…」
「零。看，所有的花都開了，包括本不該這個季節所存在的花。緋櫻學姐她……是真的離開了…」優姬望著眼眸所到之處，競相開放的花朵。暗紅色大眼載滿了淚水。
那個美麗的存在。她總是誤會她。不信任她。
其實真相不過是自己太過愚昧。全然不知自己一直安然的成長在她的庇佑下。
「我大
概是世界上，對她最殘忍的人了。」緋櫻帝絕望的閉上雙眼，卻遏制不住，那顆仿若撕裂般痛著的心：「我以為她傷害我最深，然，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我。怕我崩潰，所以，才把那份真相埋在心底，然後一直背負著莫須有的罪名嗎？真是個傻丫頭啊…我一次又一次的將利刃刺入她的身體，一次又一次的甩她的耳光。那顆心，到底被我傷做了什麼模樣？卻在最後，連一個道歉的機會，都沒給我留下…亞月…」
「我又何嘗不是？」錐生零痛苦的閉上雙眼。
他還記得她在雨中溫柔的將他擁抱，扔掉所有華麗的驕傲，與他一同沉浸在悲傷裡哭泣。還記得她嬌小的身影堅定的在他身後，為他撐傘。
他的這顆心，就要為她痛到窒息。
緋櫻亞月。
對不起，我愛你。
「她終歸是完成了她的願吧。」一直不出聲的白鷺空淡淡的說道：「她早在被血薔薇之槍打穿心臟的時候，就已經是強攻之末。是我用我的血，讓她堅持到了現在。她是希望你們幸福的。」
冷漠的話語堅定有力，清晰的穿梭在眾人的耳邊。
是啊。她總是希望他們幸福。
而他們，卻總是，不斷傷害著那個令人心疼的少女。
緋櫻亞月。你是他們最重要的存在啊。那麼傾城的你，是他們見過最美麗堅強的身姿。你，是血族的驕傲。當之無愧的女王。
「我想。學姐一定在陪伴著我們。不論我們在哪裡，她都與我們同行。」優姬堅定的說道。
是啊。眾人貿然驚醒。無論他們在哪裡，那個對他們極好的少女，一定會陪伴在他們身邊不是嗎？以不同的姿態，永遠佇立在他們的腦海裡。
緋櫻亞月。你就是最美的初陽。是他們漫長人生的史詩裡，最精彩絕倫的一筆。
他們相信，那個淡如櫻花的絕美身影，一定在某處守護著他們，看著他們幸福美好的英姿颯然微笑。
再見了，緋櫻亞月。
最親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