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二章 扼殺那罪惡的根源 文 / 藍靜希
記憶裡的黑主學園總是充滿青春與活力的。而現在，整個學園都沉浸在一種不安與恐懼的死寂中。
我抿了抿唇，竭力用眼去看清周圍的動靜。
看來，外敵已經入侵到這裡了。元老院的走狗們和獵人協會的渣滓！今日，就讓你們在拂曉的親吻下，灰飛煙滅…
「亞月大人，你真的沒事了嗎？」一旁的夜依然用擔心的眼神看著我，我對他笑了笑，靜謐悠遠的笑容讓他漸漸平靜。
「夜。去替我找一下一縷。去地牢。要盡快！」我的語氣帶著一絲焦急，眉宇間也是不同與往日的凝重。
夜看見了這樣的我，便沒有一絲疑問的轉身離去。
而我，在他轉身的一瞬間，將藏匿在口中的鮮血吐了出來，噴濺在地，像極了寒冬裡的紅梅。明艷而不妖。
這殘破的軀體，不知道還能行動到幾時。我必須趕在我破碎之前，將一切都結束。那個…擾亂純血種世界的……玖蘭李土…
我靜靜的站在校園的頂樓，最後一次擁抱著黎明的風。
卻不然，看見一個身影潛入了若葉沙賴的房間。我眉梢一挑，沒記錯的話，這個女孩，跟優姬的關係很好吧。如果，她消失了的話，優姬會很難過。而樞那個笨蛋，也是很頭疼的吧。
想著，身子卻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而自己的心裡卻有一閃而過的驚異。什麼時候呢？將這群一起校園生活的人類，看的如此重要？
我輕輕跳躍到一顆樹上，剛好可以看見沙賴房間裡的一切。
啊…晚了一步呢。
我閉起眼睛，自嘲的一笑。為什麼每次看見這樣的畫面，心這裡，就會好痛。
房間裡。栗色髮絲的絕美少年將栗色長髮的少女霸道的禁錮在懷裡，那害怕失去的帶著瑰色的雙眸，讓她想忍不住伸手去撫摸。那雙眼，為何如今還帶著如此濃重的憂傷。什麼時候，你的這雙眼，才能看到初陽的明媚？
玖蘭樞擁著優姬的畫面，絕美深刻的讓人哭泣。
樞啊。我在離他不遠的地方，隔空勾勒著他憂傷的眉眼。想要將他側面的輪廓深深的納入到心底深處。即使，那雙泛著柔意與愛的眼，並不是看著自己。卻還是，想要貪戀那一份溫柔。
終歸到底。是自己寂寞太久？還是…日久的淪陷？
看著他們相擁許久，我一直保持著那一個坐在樹杈上的姿勢。直到將那瘦削的身影嵌入自己的眼眸，直到藍堂拉著若葉沙賴離開，直到…那一抹初陽的顏色刺傷我的雙眼。
溫熱的淚順著兩頰源源不斷的滑下，像是繾綣漂流沒有盡頭的溪。我伸出手，替自己抹去淚滴。剔透的淚水沾染在青蔥的指。我抬起頭，將帶著濕意的指尖迎著初陽。
啊…如此粲然的淚啊。散發著七彩溫暖的光輝。竟然是我這個骯髒的殺戮之子留下的眼淚。
任由強烈的光線刺進我的雙眼，我倔強的不低頭，想要望盡明媚的初曉。
那邊，是不是最溫暖的盡頭？可是我，緋櫻亞月的歸宿？
無聲的輕笑著，嘲笑自己的軟弱。一直都是那樣強大無謂的抗衡著命運，將生死看淡。而如今，只是因為一個人，一個畫面，讓我放棄所有尊嚴與驕傲，流連戀世。
「我曾經…接受了一次的分離。獨自品嚐了孤獨的滋味。你…還會再給予我那種感覺嗎？」樞的聲音總是那樣輕柔淡，像極了荷塘裡不可褻瀆的白蓮。卻在此刻，帶著些悲傷的顫抖。
多麼想去撫平他緊皺的眉宇，好想…再一次將雙手纏在他的腰際，告訴他，我懂你啊，樞。你不會寂寞的，因為不論你在哪裡，我都會一直在。
「不會，求你，不要這樣的表情。」優姬的聲音帶著強烈的愛，她說罷，便踮起腳尖，吻上玖蘭樞的雙唇。溫柔纏綿，青澀輾轉。
啊……真美啊。那兩個人。自始至終，這兩個人，才是真正的般配的啊。
而我，只是顆可悲的棋子。
但是，終究是感謝你的。樞。
你給了我短暫的黑暗人生裡一束微光。星星之火，燃亮了我整個有你的時光。你曾說，我是你最溫暖的存在。你可知，你是我甘願沉醉的美麗咒語。
你的聲音，是我聽過最淒婉動人的歌。
站起身來，在八重櫻的層層圈護下緊隨著藍堂的身影離去。
而那顆蒼老的樹下，再也沒有了我依稀的身影。只留下那淡淡的櫻花香氣，和一地純白的薔薇。
那由淚化成的花朵，就是我對你無法收斂的純淨思念。
我收斂心神，眉眼間帶著一絲釋然。是該結束了啊…也該消失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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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突然出現在藍堂英身後的我，將他嚇了一大跳。可愛的模樣，難得讓我有了一絲笑顏。
「亞月大人！您怎麼會在這裡。」
而他身後的日間部的學生們驚異的望著我們。其中有一個勇敢的學生顫抖的指向我們，害怕的問道：「藍堂學長和緋櫻學姐…難道也是吸血鬼嗎？」
我揚起唇角，銀髮長髮在風中飄起好看的弧度：「是的。我是吸血鬼。是純血吸血鬼。真的很抱歉呢。給大家留下了
不好的記憶。但是，相信我。我將以緋櫻家純血女王的名義起誓，今日必定給大家一個清明。」
「亞月大人？！」
「英。」我依然綻著微笑，伸手拂過他的臉頰：「還記得我曾說過什麼嗎？無論是樞做了什麼，你都要相信他。知道嗎？」
「我知道的。」他低下頭，低垂著眼簾。
「可不可以拜託你一件事呢？」我笑的極魅，仿若為了掩飾眼底那一抹濕意，而盡全力綻放的血色薔薇。
藍堂受寵若驚的抬起頭，慌亂的摀住胸口，向我行了一個大禮，以表忠心。
我滿意的點點頭，踮起腳尖，親吻上他的臉頰，聲音竟然有一絲我都能發覺的哽咽：「英。如果我不在了，請幫我照顧好夜好嗎？」
藍堂的臉頰飄著紅暈，當聽到我說的話後，有些生氣的抬起頭來：「亞月大人怎麼會不在！您可是我們強大的女王。」
「是呢。」我歪頭一笑：「答應我好嗎？」
「是。」他在我的目光中漸漸妥協。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最後一次揉亂了這個天真少年的漂亮的金髮。然後，毫不留戀的轉身離開。只留給他一個蕭索的背影。
但願，我堅毅的身影。能給他一絲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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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尋著玖蘭李土的氣息。那個傢伙，已經復活了啊。這個時候，應該在飢不擇食的進食吧。啊…真是不想看那樣不優的醜陋姿態呢。
漸漸地…我走過一顆在風雪中依然開著花的青蔥樹幹。停住了身子，仰起頭看著落英繽紛的花雨，又想起那一個倔強彆扭的銀髮少年，口中溢出一抹輕笑。
是啊。那個時候，他從背後將我抱起。我的頭，輕輕抵在他的胸膛。如今，仿若在微風中依然可以聽得見他清晰的心跳。悲傷冷峻的眉眼，白皙高挺的鼻樑，櫻紅單薄的唇，以及稜角分明的面部線條。那樣清冷的對於吸血鬼有著固執惡意的少年，竟然在那一日給予自己別樣的溫暖與體貼。
為我遮陽的，帶著他身上淡淡薄荷香味的外套。質地那般柔軟，仿若也浸染了陽光的璀璨。不會忘記那一瞬間，像是一束熾熱的光輝湧入我那顆冰冷的心臟，擊退我所有防備的堡壘。
錐生零啊。那個跪在雨中的絕望少年，那個總是用槍對著我惡意相向的少年，那個帶著心碎與不可置信將我粉碎的少年。
心底某處，也是帶著點點憐惜與想念的。
到現在也不明白，自己為何那樣維護疼惜著他。即使在他傷害了自己無數次，即使他用那把血薔薇之槍射穿了我的心臟。
呵呵…是誰說的，我仁慈的可怕？
好像真的是這樣呢。
咬破自己的指尖，鮮血隨著我的意念，穩穩地浸在了樹幹的泥土間。
如若我不在，那麼，但願你長青。在優姬決定追隨玖蘭樞之後，給予他一分慰藉與念想。
他的有生之年，這顆櫻花樹將永遠為他綻放與飄零。
要快樂啊…零…
「哈哈哈哈………」我不知道自己在大笑什麼。笑命運的無情？笑自己的無能？還是…笑自己極盡全力，卻得不到一絲屬於自己的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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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趕到的時候，優姬正拿著狩獵女神，從李土手上救下藍堂。
「為了吃掉你的命，來變成我的力量，快點過來喲。我在等喔…」玖蘭李土披著大衣站在狂風裡，絲毫不在意狂風捲亂他的衣擺：「洋溢著這個世界上最年輕耀眼的力量，玖蘭的純血公主。」
玖蘭李土如鷹一般銳利的眸子緊緊的盯著優姬，嘴角揚著一絲勝券在握的笑意。
「好相似…」李土喃喃著。我知道，他在透過優姬，看著自己最愛的女人…玖蘭樹理。
「我要替樹裡，愛護著你…」說罷，玖蘭李土向優姬衝去，瞬間張開了利爪。
剛剛甦醒猶如赤子的優姬，怎麼打得過玖蘭李土！
我沒有猶豫的衝上前，飛速的揮落掉玖蘭李土的利爪，高傲的護在優姬面前。一笑傾城。
「一縷？」一瞬間，有什麼從心底破裂。我念出那個名字，眉頭緊皺。一縷的氣息不見了…終究是晚了一步嗎？錐生零…。已經吞噬掉了…一縷…
「啊…是小貓咪啊。」李土笑瞇瞇的看著我，將受傷流血的手放在唇邊舔舐。
「緋櫻學姐？」
不顧身後驚異的優姬，我回過神來，笑意滿滿的看著玖蘭李土：「不要對優姬說出那麼噁心的話啊。」
「哦呀？我可以理解為小貓咪吃醋了嗎？」
「玖蘭李土，有沒有人說過，你很自戀啊？」我微不可見的挪動了下身型，調整了一下戰鬥的姿態，順便將優姬護在我可以保護的位置。
「真是長著利爪的小貓咪呢。我決定了。」他一笑，不懷好意的眼神打量著我，卻在下一秒迅速出手：「我想嘗嘗被稱為殺戮之子，你的血！或許比純血公主的血，更有強大的力量吧。」
我抵擋住李土的攻擊，右手憑空一握，漫天的薔薇花瓣最後在
手中形成一條荊棘的長鞭。我將優姬推到一旁，絲毫不留情的向李土甩去長鞭，閃身迎了上去。
「哦呀，真是不可愛。」他一邊與我談笑，卻是出手不留情，招招致命。
我如此苟延殘喘的身體，行動起來，遲鈍了許多。卻依然可以在抵擋住他的攻擊。我不說話，只是加快了手中的動作。
我，沒有時間了。
正當我和李土打的天昏地暗的時候，轟隆一聲巨響，無數巨大的薔薇籐蔓破土而出，瞬間將玖蘭李土埋沒。
在煙霧的盡頭，零的身影依稀可見。
我笑的暗淡，離得這麼遠，我仍然能感覺到他強大的恨意。
無數薔薇的籐蔓纏繞在他的右臂，我了然一笑，零變強大了啊…
不再是那個與我一同在雨中哭泣的少年了。
他吞噬掉了一縷。
變成了…最強大的吸血鬼獵人…
「要睡到什麼時候，吸血鬼。」零清冷的語聲未落，不知從何處出現的玖蘭李土已經以連我都看不及的速度，跑到了優姬的身後。
「為什麼我就不行呢？」那樣強大嗜血的玖蘭李土，此刻竟然像是得不到愛的孩子。脆弱委屈的模樣讓人心疼。
「因為…你那根本不是愛啊…李土…」我對他柔聲說著，卻在同時，閃身來到他身後，將手刺穿他的心臟狠狠捏碎。
而零的血薔薇之槍，也穩准的射入了李土的心臟，灼傷我的手指。
李土的身影頓了下，修長的身影飛速在陽光下崩裂。他最後湮滅的瞬間，那雙異色的眸子第一次對我露出淡淡的柔意，笑容明媚釋然的讓我心痛。他說，是啊，那不是愛。或者說，只是我更愛自己罷了。謝謝你。小貓咪。
「再見了。李土…」伴隨著我的話語，他最終在蕭瑟裡只留下微笑的影，化為碎片。
我呆呆的看著滿天如星光的靈魂，久久無法回神。
李土，也是個悲情的人啊。只是被**蒙蔽了眼。如果真的有來世，希望你幸福，李土。我伸出手，將他的碎片握在手心，黯然神傷。
而以為一切都結束了的優姬，卻在下一刻看見零將槍指向了她自己。
她淒涼的一笑，她怎麼會忘記，她已經是吸血鬼了。是零最痛恨的…純血種吸血鬼…
我停住不動，只是靜靜的看著，這只屬於他們的時間與羈絆。我知道，零是無法扣動扳機的。他…永遠都不會傷害優姬的。
在他的心底，最愛的那個人，一直都是優姬啊。
是優姬。
跟那個傻瓜一樣，深深，深深，深深的愛著的。
我迎風而立，只是淡淡的整理著被風吹亂的發。
樞，快來了吧…
「真是沒禮貌的打招呼方式。」憑空出現的樞，遏制住想要襲擊他的錐生零槍上的籐蔓。
「我已經決定了……要把全部的純血種都消滅。而你，玖蘭樞，就是下一個！」
我淺笑，真是狂妄的話啊。錐生零。
「我必須感謝你解決了那些令人討厭的束縛，但是我再也不能原諒你的存在了。因為…你竟敢…拿槍指著她！即使，你並不是想要真正殺掉她。我也不能原諒這種事情的發生！」
生氣的玖蘭樞，散發著強大的純血威壓。帝王的氣勢顯露無疑。
而我只是靜靜的看著依舊在打鬥的夜間部和元老院的走狗們，悄悄擦去從胸腔溢在嘴角的血跡。
sa，結束吧。
都結束吧！
就讓我來這一場最後的審判。
骯髒的血族，不堪的獵人協會。今日，我緋櫻亞月，就隨你們走一程鋪滿曼珠沙華的血色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