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一章 誰愛上了誰 文 / 藍靜希
狂風席捲著他大衣的擺,懷抱著少女的手沉穩有力,清瘦的身影卻在白雪中錯亂。
吸血鬼眾人望著玖蘭樞靜靜的抱著優姬慢慢走來,眼眸裡都閃現一絲不可思議。
曉面目嚴肅,看著樞懷抱裡安睡的優姬,輕輕開口:「黑主優姬是…純種的吸血鬼…」
身邊的藍堂直直望著玖蘭樞,靈活的腦子閃現出一個答案:「難道…是您妹妹…?」
「英……玖蘭家好像沒有女兒吧。」曉反駁道。
玖蘭樞低垂著眸子,栗色的髮絲在風中微微揚起,捲起寂寞的弧度。清冷的聲音在冰天雪地中並不響亮,但卻清晰有力:「優姬她……是悠和樹裡以生命守護的女兒…」他頓了頓,又接著說道:「而且,是為了成為我的妻子才降生到世界上的。如果優姬還期待著的話……」
暗紅色深邃的眼,此刻帶著一絲無助與悲傷,溫柔的凝視著懷中的女孩。
他的優姬,終於回來了。
只是,他的優姬。還會愛他嗎?還會呆在他身邊嗎?這寂寞難耐的時光,總該是結束了吧?
藍堂訝異的眼神並未逃過玖蘭樞的眼,玖蘭樞回過頭問道:「為什麼要吃驚?在純血吸血鬼家族中,兄妹結婚並不罕見…」
「呃…是…」藍堂無奈的低下頭。
「覆蓋整座校園的危險氣息,也是為了追捕您的妹妹吧。」
樞揚了揚嘴角,淡淡開口:「不先聽聽敵人的姓名嗎?」
幾乎是不猶豫的,曉開口說道:「無論敵人是誰,我們也會戰鬥到底。」
語氣堅定,不容置疑。
樞的心底微微動搖,他依舊揚著嘴角,笑容清的如同夏日荷塘綻放的白色蓮花。
突然一股濃烈的血香傾入他們的鼻息,藍堂驚愕的抬頭看著天空,眼神有些慌亂:「血的味道。除了樞大人和優姬……優姬大人的濃香純血…清新芬芳,如同盛放的八重櫻。是…緋櫻…屬於緋櫻家的…亞月大人!」
所有人在藍堂言語落地時冷凝。是誰,傷害了他們的純血女王?
玖蘭樞卻不在意的一笑,抱著優姬漸漸走遠,淡漠的聲音飄渺在紛飛的雪裡:「是她的話。不會有事的。她可是很強的。也是個…總喜歡把自己弄的狼狽的傻瓜。」
遠遠地望著玖蘭樞單薄瘦削的身影,藍堂蹙起眉頭,難得那張總是不正經的臉變的嚴肅認真:「曉。我心裡有不好的預感。」
曉安慰般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實,他的內心也是不安的。雖然他們的女王有著頑劣的性子,但是,這樣濃烈的香氣…實屬讓人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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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的零,揉了揉被打的生疼的脖頸,緩緩在風雪中站起身,卻在目光觸及雪地上依然清晰的大片血跡時,僵直了身體。
他做了什麼啊?
低下頭望著手裡依然緊握的血薔薇之槍,纖細的指尖不住的顫抖,再次痛苦的跪在白色的雪白裡,伸手撫上被血色浸染的雪,帶著一絲淒涼。
他向那個人…開了槍……
向那個給予他溫暖,讓他學會愛人的銀髮少女開了槍。槍的子彈…分毫不差的…射進了她的心臟。
他愛她。卻用這雙手,殺了她?
純淨的雪花飄過在他絕望憂傷的臉上,他的身邊終究是沒了她的氣息,只留下白色裡逆著風倔強扎根在泥土裡的血色薔薇。
「亞月…」他低喃著她的名字,刻骨的思念與悔恨仿若要撕裂他的心臟。
她最後諷刺的笑顏和滴落的淚水,永遠在腦海定格。她說她無處可躲。那樣悲慼絕望的臉龐,那樣單薄瘦削的身體…。承載著他給予她的痛,他給予的死亡。
「不…不…不!!!!!!!!!!!!」
優姬變成了玖蘭樞的妹妹,而他用他的雙手,拿著血薔薇之槍,射殺了他的愛人!他在做什麼?他在做什麼?為什麼,她明明一切都知道的,為什麼不說,為什麼與玖蘭樞一樣,一起隱瞞著他。
她來到他身邊,真的是抱著什麼目的嗎?
還是………
樓層下方的玖蘭李土,依然借用著支葵的身體,抬頭看著跪在雪地裡失神的錐生零,眼眸裡帶著諷刺與不屑:「錐生零…一縷的孿生哥哥……一條,你知道獵人雙生子的禁忌嗎?」
一旁的一條一驚:「獵人?只知道大概的情況。」
「儘管是雙生子,但是性格不同的他們,是毫無關係的。一條,你的神情好像很不服氣啊…是為我讓她覺醒不滿還是因為背叛樞的事呢?又或者是無法原諒我拿千里的軀殼當人質呢?」玖蘭李土的聲音獨特而致,說出來的話卻比這風雪還要冰寒凍人。他猛然用力抓上自己的脖子。
一條忙拿開李土的手,非常生氣的說道:「請你住手。」
他的嘴角揚起一絲惡意的笑:「那,就不要呆在這裡了。跟我走。」
「喂……」
就當他們要離開的時候,莉蘑出現在圍牆上。漂亮的大眼緊緊盯著李土:「你…是支葵吧?………不…是誰?我…不會讓你輕鬆就通過的。」
「真是不自
量力的丫頭呢。不過,我沒時間跟你廢話。我還要去看看我受傷的小貓咪。」說著,眼眸危險的瞇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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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蘭樞溫柔的撫著床上少女的發,還記得不久前,那個銀髮少女乖巧的躺在這裡,銀色的髮絲繾綣調皮的瘙癢著他的脖頸。
可是…
「優姬…用不著壓抑著自己。」他低下身,將優姬抱緊。
曾經幾何,總是那個銀髮的少女讀懂他的傷感,用那瘦小的身軀,將他緊緊擁抱。他想念她的味道,想念有她存在的那些時光。但是…一切卻再也回不到從前了。這一次,她僅僅是為了保護優姬的一顆王牌棋子。這場戰役中,她將是最強大的武器。
「樞學長……」
「沒事了。我知道你想幹什麼。對不起優姬,我把你帶回了對血有著無限**的過去了…」樞輕輕撫著優姬的栗色長髮,讓優姬的利齒刺入他的脖頸。
雙目泛著紅光的優姬,此刻已經不記得自己是誰。她只知道渴…。只知道,貪婪的吸食那個人的血液……
「對…好好地…優姬,不要哭。也許我真的是一直,等待著這一天的到來…」玖蘭樞的聲音淡好聽,優柔纏綿,像是有魔力般的感染著吸血的優姬。
「我想起來了。」優姬從樞的身上坐起,眼眸裡依然帶著恐懼與無法置信:「那晚上…媽媽犧牲了自己,掩埋了真正的我。媽媽她,保護我免受壞人的侵害。讓我到地面上生活。他們都是那麼強大的人,卻永遠的離開了…」
「優姬。」樞也坐起,輕輕擁住已然崩潰的栗發少女,眼眸裡儘是心疼:「鎮定一些…優姬,不要否定,自己的存在。還有優姬腦海中我們兩個人的回憶。十年,把忘記一切的優姬所承受的痛苦,讓我們兩個人一同承擔吧。」
「哥哥……」
「優姬,不要再丟下我一個人。」樞悲涼的低下眉梢,他無法忍受再次分離的煎熬。十年的堅持,讓他疲憊。
「血的味道…是誰的…」
「優姬,你能夠嗅出血的香味就好。那麼你也會明白自己的真實身份和立場了。」樞站起身來,緩緩走向門邊:「優姬你呆在這裡,我馬上回來。」
他還是擔心著那個銀髮的少女,他放不下,又怎麼放得下。他想立即知道她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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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猛然踹開理事長的大門,著實把黑主灰閻嚇了一跳。但是,當看到他懷中滿身是血的緋櫻亞月的時候,他收起了所有的不正經,迅速的將門關好,示意夜將亞月放置在床上。
夜緊緊的攥著亞月的手,眼眸裡早就有了濕意,他低下頭,輕輕的親吻著那染著鮮血依然青蔥的指尖,聲音低啞帶著哭意:「亞月大人…不要死…不要死…不要丟下夜……不要丟下我…」
黑主灰閻面色凝重的檢查著亞月的傷口,眸子閃過一絲淒哀:「她被血薔薇之槍的子彈貫穿了心臟……而她的身體,明顯在之前非常衰弱,一直都沒有好好地恢復。緋櫻她…是不是一直都不曾吸血和吃血液澱劑。」
「亞月大人除了我,不會去吸別人的血。而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亞月大人是不會吃血液澱劑那樣的東西的。」
「我救不了她。」
黑主灰閻的話像是晴天的霹靂,讓夜的心閃過一絲絕望。他咬緊牙關,在這本該嚴肅的時候,他竟然有了渴血的**。
血紅色漸漸侵襲上他碧色的眼眸,正當他克制不住渴血**的時候,一雙小手抓住他的手腕。
亞月張開那雙深紫色的眼,無力的一笑:「我…不會死的……咳咳…渴血了嗎?sa,好孩子…來吸我的血吧…也該嘗嘗我…咳咳…血的味道了…。」
亞月望向夜身後的黑主灰閻,眼神閃爍。黑主灰閻低下頭,慢慢轉身離開。那樣淒涼絕望的眼神,是作為一個高貴的純血種最後的祈求。
夜拚命抵抗著從心底傳來的渴望,緊緊握住她柔軟無力的手:「不…亞月大人…我只要你活著…你曾說過我們要永遠在一起…大人……我的亞月大人…」
亞月無奈的一笑,如同綻放最後芳華的血色薔薇,伸出手將他的腦袋按在自己的脖頸邊,聲音輕柔:「不要哭啊…我最見不得你哭了啊…來吧…乖孩子…這是我唯一能給你的東西了…咳咳…」
純血血液的芳香侵入夜的鼻腔,他心底那股蠢蠢欲動的**讓他下意識伸出獠牙,猛地刺進了她的肌膚!
亞月含著笑,漂亮的眼角劃過一絲清冷的淚。她微微抬起手,仿若想透過指尖看那細碎的月光。
銀白的月光,清冷的像是那個栗色髮絲少年淡漠的背影。
當與他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是那樣寂寞繚繞的氣息,將他們緊緊束縛在一起。她總是懂他的,看的懂他的隱忍,讀的懂他的寂寞。就算知道,她只是他的一枚棋子,她依然就此淪陷了。
此刻,她好想他。
想念他身上淡淡梔子花安定的氣息,想念他暗紅色憂傷的眼眸,想念他溫柔的擁抱和霸道的親吻。
是不是太晚了呢。已經再也見不到了吧。他和她之間的線,終究是斷在了這個寂靜的夜晚。
淚水像脫了韁繩的馬,不斷滾落在她的臉頰,熾熱的仿若灼傷她的皮膚。
/>指間的微光在淚水中模糊,腦海中他的笑臉,卻不斷清晰。
樞。如果可以再見面。就讓我對你說一次,相伴到老,可好?
可是…沒有可是了啊…因為…
「嗯……」
夜貪得無厭,沒有饑飽的吸食讓她微聲嚶嚀。冷靜如她,這樣的夜讓她覺得有一絲不尋常。
「小子。你想讓你主人死的更快嗎?」冷漠至極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只見來人微動指尖,夜便如同破舊的飛絮,狠狠飛躍到後身的牆壁上,撞裂開一個巨大的洞。
「白鷺空…」床上的少女微喃。
「這麼快就要死了,是不是太無聊了一些?」他走近她,看著她依舊及其美麗的眉眼。
「呵…你…咳咳…是來看笑話的嗎?」
「不。」白鷺空冷冷一笑,顯得邪孽極致:「我是來給你一個完成心願的機會。」
只見這個冷漠的少年咬破自己的手腕,將唇貼近傷口,吸了一大口血,然後對準她的唇瓣,低下頭。
少女抗拒的皺起秀氣的眉,卻被少年壓制,一切動作都變得無力。
「別亂動。喝下去。如果你還想殺了玖蘭李土的話。」白鷺空揚手擦去唇邊的血跡,又吸了一大口血,再次低下頭去。
而這一次…少女不再反抗…乖乖的將血喝下。
「我的血並不能給你第二次生命,它只是拉長了你與死亡的時間。」
亞月直起身,看著少年離開時冷漠的背影,緋紅的唇邊微微揚起,露出一絲釋然的笑。
輕聲的言語像是最溫柔的呢喃,消散在夾雜著血色的空氣裡:「這就夠了啊…」
就夠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