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夜刈十牙 文 / 藍靜希
醒來的我依然是愣愣的望著天花板。這麼久了。那個記憶……還是那樣清晰啊……我抬手撫上自己的臉龐，彷彿還感覺的到剛才的濕意。那個一直沒有說出口的真相，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說出口呢。但是。即是說出口。我也會毫不猶豫的推開那個人吧。因為我…最後的結局……是那麼悲壯的破滅啊…
「很少看見像你這樣能睡的純血種。」淡然的好聽的男中音從沙發處傳來。我抿唇一笑，抱緊身邊的被子…淡淡的梔子花香……是屬於樞的氣味。
樞仰躺在血紅色的沙發上，左手的五指插入發間，似是疲憊，又似是沉思。
「那你今天可算是見到了呢。」我伸手順了順頭髮。
樞沒有說話，瞇起他迷人的眸子，嘴角微微牽動，讓人魂牽夢繞的笑。月白色的制服外套被他凌亂的扔在一邊，他只著黑色的襯衣搭配著白色的馬甲。領帶未系，衣口大開著，露出精緻的鎖骨和一大片白皙的肌膚。啊……真是該死的……性感……
似乎是感應到了我的目光，玖蘭樞對上我探索的雙眼，眸子慢慢的彎成淺淺的月牙，笑意更甚。
我撇開頭，試圖掩飾兩頰的灼熱感。
「呵……」他輕笑出聲，緩緩站了起來：「一會就要上課了。亞月。你已經睡了一天了奧。」
「上課嗎？」無力的扶住額頭，上課什麼的最討厭了。
我哀怨的看著樞，卻不知這個舉動竟然有些撒嬌的意味。
「呵呵。不許逃課喲。亞月。」玖蘭樞溫柔一笑。
不過……我怎麼覺得有點…冷？
真是好看的笑容呢，難怪優姬每次都被他迷的愣愣的。
優姬啊……想起那個褐色短髮活潑的女孩，我忍俊不禁。她……是一個乾淨而又溫柔的好孩子呢……
不知不覺的下床走到樞的身邊，這才發現我的衣服已經全部被換過了。
「星煉換的。」像是無意的，玖蘭樞聲音柔柔的。就像黑暗中一縷細碎的光，那樣溫暖，那樣慰藉著傷口。
「我知道。」瞇了瞇眼睛。玖蘭樞。除了帝哥哥，你是第一次讓我感到安定和溫暖的人。即使你的目的可能只是把我當做一顆棋子。但是，我還是決定幫你了呢。那群傢伙，嗯，那群華麗的跟班們對你的跟隨也不是不無道理的吧。真是讓人折服的魅力。
伸出手理了理樞凌亂的衣領。感覺到樞的身軀有些輕微的抗拒。我用我紫色的眸子望著他：「怎麼了？覺得我會殺你嗎？我曾說過我會替你守護優姬，並不是玩笑。」
將樞的領帶利落的打了結，細心的替他扣好紐扣，接著說道：「你在優姬的心裡，有著不可動搖的地位。我又怎麼會傷害你。」又……怎麼去忍心去傷害那樣寂寞的你……作為同類的你…
樞伸手抓住我在扣紐扣的手，指尖微涼，卻又舒心安定。他神色淡淡，暗紅色的眸子卻閃過一絲璀璨的流光：「我知道的。亞月……其實是個溫柔的人呢。但是呢……我只是不習慣被優姬以外的人觸碰罷了……」
「是……麼……這樣啊……」我掙脫開樞的手，緩緩垂落在兩側。
莫名的……淡淡的……失落……
我優的轉過身，語氣平淡：「去上課吧。玖蘭宿舍長。」
未等他答覆，我率先走出了房間。
貼心的關上房門，我靜靜的倚靠在華麗的門板上。
為什麼呢？似乎看見玖蘭樞那樣孤單落寞的身影，就忍不住……想要去關切……忍不住的…而且，這裡…有些悶…
呵呵……緋櫻亞月…你在氾濫你的同情心麼？我自嘲一笑，放下摀住心臟的手，頭也不回的走下旋梯。
玖蘭樞的房間內。
玖蘭樞的目光依然停留在繫好的領帶上，薄涼的唇角微微勾起。
落日的餘暉沐浴著他瘦削的身影，像是少女最溫柔的親吻，溫暖到…不自覺的感動。他優的抬手遮住光線，這流失暗夜最後的暖意，就仿若那個銀髮少女不經意觸碰他面頰時，微涼無力的指尖。
指縫間的光彩…那不屬於吸血鬼的…暖…
「夜安。緋櫻大人。」
我走下旋梯，淡然的接受大家的行禮。
「大家很有精神喲。」我跳躍到一條面前，拐拄他的胳膊：「昨天沒有熬夜看漫畫嗎？」
…。
一條沉默著……為什麼……這個她都知道……
「咯咯…」我笑的開心，不再看他們的表情，中規中矩的端坐在大廳的沙發上，跟他們一起等待著玖蘭樞。
吸血鬼的皇室。
許久，玖蘭樞的身影終於在旋梯出現。我嗤笑一聲，卻突然起身上前牽住了架院曉的手，瞬間我覺得大概所有人…有點石化…
「緋櫻亞月大人…」架院曉嘴角抽搐，下意識的向玖蘭樞看去。
哼……我握緊他的手不讓他鬆開，悄悄對他說：「不許鬆開…這是命令哦……純血君的…」
他立刻愣在那裡，乖乖牽住了我的手，微不可聞的歎息。
「抱歉。讓大家久等了……出發吧。」依然是那樣低沉婉約的聲音，淡淡的帶著一股致命的魔力，玖蘭樞。
r/>架院曉緩緩拉著我走出校舍，曉身材高大，而我只有151，才剛剛到他的胸口。
「唉……我覺得我會被玖蘭宿舍長的眼神殺死…」曉無力的撫了撫頭髮，低聲呢喃著。
我咯咯一笑，更加握緊了他的大手，就是不鬆開。能看見玖蘭樞那張萬年才變一次的臉有其他的表情，可是很有趣的事啊…
「出來了出來了…」
「偶像學長！…」
「啊啊…玖蘭學長還有一條學長…」
「緋櫻學姐怎麼在跟狂野學長在牽手…」
「假的吧？兩個人在交往嗎？」
依舊是吵吵鬧鬧的日間部的學生們，我自動屏蔽掉噪音。搜尋著那個彆扭的銀髮少年。嗯…今天果然不在啊…小零君…
「優姬。今天還是這麼有精神呢。」路過優姬的身邊，我微微一笑。
「啊……緋櫻學姐。還……還好啦……不過你和架院學長…」
真可愛，小優姬也有八卦的時候麼？
「只是覺得架院曉牽著我的話，我才不會丟噢。」我摸了摸優姬的頭髮，心情大好。
優姬無語的看著笑瞇瞇的緋櫻學姐和一臉無奈的架院學長。總覺得緋櫻學姐笑容裡夾雜著惡作劇的成分比較多。為什麼那麼漂亮的一個大美人笑起來總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還有…今天樞學長好像心情很好的樣子…
但是……依然無法面對他……總覺得自己好像做了傷害樞學長的事情……
我若有所思的看著躲避玖蘭樞目光的優姬，再也不說別的，慢慢進入教室。
優姬……不擔心零麼？
好像這還是我第一次上課，我跳躍到桌子上坐好，小腿在無聊的閒蕩著：「啊……夜這個傢伙還沒回來啊…」
「說起來好像真的很久沒看見緋櫻大人的僕人了。」莉蘑拿著巧克力棒利落的塞入支葵口中，語氣輕柔的說道。
「啊……是呢…」支葵揉了揉輕鬆的睡眼，又趴了下去。
夜…應該不會有事吧…
突然門被推開，慢慢走進一個拿著書看似是老師的人，倒不如說像是帶著殺氣的吸血鬼獵人。憑著吸血鬼對天敵的警覺……這個人是…
「我是倫理課的臨時講師夜刈十牙。請多指教了……吸血鬼們…」他在講台中間站定，一眼挑釁的望著眾人。
一隻眼的……吸血鬼獵人麼…
「夜刈。跟吸血鬼獵人裡的no。1同名啊…」
「昨天，果然是這傢伙的槍聲…」
面對眾人的竊竊私語，他絲毫不放在眼裡。嘴角揚起一絲性感的笑，慵懶的說道：「你們放心吧…今天的我可是有教師證的，不是來歷不明的傢伙。」
「聽說你去了很遠的地方，又回來了麼？你今天是來夜間部偵查的？」樞倚靠在牆邊，執手看著一本書，片刻後，又抬起臉，掛著一絲莫名的笑意：「還是說這裡有你想獵殺的吸血鬼呢？夜刈……老師…」
呵呵…真像是玖蘭樞說的話啊……面對no。1的吸血鬼獵人依然是這樣高貴的姿態，玖蘭樞……
「你好，玖蘭樞同學。很遺憾，我的處刑名單現在還是一片空白。如果有人嫌我上課無聊打瞌睡的話，也許我會把他寫進名單裡喔。」
真是狂妄啊…夜刈十牙…
啪的合上書，玖蘭樞回之一笑：「我會小心的，老師。」
許久，夜刈十牙的目光又移到我身上，笑容裡帶著一絲戲謔：「緋櫻亞月麼？」
「是。」我不在意的應答著。
「聽說你十幾年前血洗了緋櫻本家。對於你這樣喜歡自相殘殺的純血君，真是無法讓人討厭啊。」
「是喲。血洗本家的就是我。不過，老師是不是想說這樣的人真是討厭的讓人想撕碎……」
是的。是我血洗了本家。那一天，殘陽如血。我貪婪的吸食了所有人的血液，目送著那個人離我遠去。哥哥…
「血洗了本家？…」
「緋櫻大人…」
聽著下面覺得不可思議的議論聲，我無所謂的一笑。既然是我做過的事情，就沒必要否認。任何人，都有權利知道真相，只不過，我懶得解釋罷了。
「真是直來直去的小丫頭啊。那麼緋櫻閒…」
「閒姐姐走了。」
「那麼。那個女人還沒死……」
「老師…那個女人那個女人的很沒禮貌噢。」我的雙眼漸漸變得血紅，爆裂的窗玻璃在闡述我的不滿。
夜刈十牙不再說話，轉身認認真真的上起了課。
玖蘭樞走到我身邊，將我抱起，抬眸望向夜刈十牙：「抱歉，老師。緋櫻同學可能不太舒服，我先送她回去。」
言語不容別人拒絕，他直接消失在窗口。
我收起了微笑，在玖蘭樞懷裡不說話。直到玖蘭樞抱著我走向我的房間，我才輕輕抓住他的衣袖，神色堅定：「我要去樞的房間。」
玖蘭樞微微一愣，隨即變換了腳步的方向，薄涼的唇角溢滿了柔
柔意：「可以喲。」
不知何時玖蘭樞已經離開，我用手遮住雙眼，玖蘭樞的床果然有跟他一樣安定的味道。
十幾年前的事情，果然還是我心中最大的劫。只要一觸及，內心的傷口就會撕裂般的疼。哈哈，我在那個老師的眼裡，讀到了你果然是野獸這個訊息。果然是，只有野獸獸性大發，才會將自己的親人全部滅門吧。可是……誰知道真相呢…
我從不覺得自己委屈……因為實質上，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對是錯。
快接近了呢…我即將破滅的那個時刻…
緩緩閉上眼睛，沒有夜的日子，就剩下一個人承擔著疲憊與痛苦了呢。不過……
我抓緊了被子……深深嗅著淡淡的梔子花味。玖蘭樞……比我更加痛苦吧…還有零。
眼皮越來越重…這幾天……總是嗜睡…然後…思緒漸漸融入黑暗。
ps：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因為我的介入，命運的軌道早已改變。而逆天的我…終究會得到處罰…
只是，我從來不知道何為後悔。
那個時候……我只是覺得……當我明白什麼是愛的時候，我就要用所有……來守護我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