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夢的記憶 文 / 藍靜希
血…父親大人…母親大人的血…
血…
對不起，亞月最喜歡哥哥了。亞月不是故意要傷害哥哥。哥哥……不要不理亞月…
「哥哥。我最喜歡帝哥哥了。」小小的亞月抱住眼前銀色長髮的少年，聲音軟軟膩膩的。
少年一頭柔順的亮銀色長髮未系披散在身後，細長的鳳眼微微瞇起，薄涼的唇角揚起一絲妖孽般的笑意。抬手輕輕摸了摸眼前女孩的發，眼中充滿了溺愛。
「吶，小亞月長大後嫁給哥哥好了。」
「咦？什麼是嫁？」女孩仰起頭，眸子裡一派天真。
「呵呵，小亞月真可愛啊。嫁給哥哥，小亞月就能和哥哥永遠在一起了奧。」
「真的嗎？」女孩眼裡閃著可愛的閃光，迫不及待的拽住少年的衣袖，語氣堅定：「那我要嫁給帝哥哥，我要跟哥哥永遠在一起。」
「嗯。永遠哦。」
「嗯！」
男孩和女孩相擁的甜蜜，在不屬於他們愛情的時代。
「母親大人，父親大人…緋櫻……亞月……你在做什麼…？」緋櫻帝愣愣的看著一地狼藉，溫柔的餘暉殘忍的影射在緋櫻本家木質的地板上。鮮血橫流…到處瀰漫著腥香。像是最璀璨的玫瑰，綻開一朵朵血液組成的花。又像是一條蜿蜒的紅色溪流，刺激著緋櫻帝血紅色的瞳孔。血…到處都是血…而造成一切的人……正伏在自己父母身上，尖利的獠牙無情的刺進他們的肌膚，不知饑飽的吸食著。直到身下的人都碎裂成點點晶瑩……直到淚水落下融合在那血色的溪，流向死亡的深處，奔向死神溫柔的懷抱。
女孩漸漸抬起頭，血紅色的眸子不帶一絲感情。冰冷的如同低谷深處二月的寒潭，讓同樣身為純血的緋櫻帝深深的打了個寒顫。
「緋櫻亞月！」
一絲怒吼彷彿終於喚醒了嗜血的女孩，血紅色的眸色漸漸消失，深紫色的眼睛凝滿了淚花：「帝哥哥…。」望著眼前一片血紅，女孩崩潰般的摀住腦袋：「不是的……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哥哥……哥哥…」
女孩想伸手去抓住男孩的衣袖，她內心有強烈的預感，如果這一次不解釋，不抓住她的哥哥，她會永遠的失去他。
「啪！！」
「哥……哥……」
緋櫻帝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狠狠的甩了亞月一掌。絕美白皙的臉蛋立馬紅腫起來。似是沒想到這個只會對她溫柔微笑的男孩會用手狠狠的給她一巴掌，她抬起頭愣愣的看著緋櫻帝，伸出去的手還沒來得及收回去。
「別碰我！骯髒！」緋櫻帝深惡痛絕的甩開她的手，將她推倒在地。
髒？哥哥在說她髒？
她無辜的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一瞬間明白了些什麼。單薄的唇揚起一絲魅惑的笑，眼淚不自主的順著臉龐滑下，在地上凝結出白色的白薔薇：「髒……是呢…都是血…母親大人的…父親大人的…還有哥哥的親人的…哈哈哈哈哈…」
女孩用沾染鮮血的雙手摀住臉，笑的張狂…笑的邪肆…也……笑的如此…撕心裂肺…。
「閉嘴。你不是我的亞月！你是魔鬼！我就應該信父親大人的……你果然是緋櫻家最骯髒的詛咒！你不配叫我哥哥…」銀髮的少年握緊了拳頭，上前衝去將女孩狠狠按倒在地，雙手覆上那白皙纖長的脖子，銳利的指甲刺破女孩嬌嫩的皮膚。
而女孩，像是不知覺般，眼眸失去了焦距。
「緋櫻亞月……我恨你…我恨不得撕碎你！」
感覺到少年言語中的恨意和越來越使力的手，女孩放棄掙扎，無力的閉上眼，理智什麼的早就脫離了她腦海的束縛…眼淚不斷從臉頰滑過……
少年執手撫上那晶瑩的淚，溫熱的彷彿要灼傷他的皮膚。高高舉起的要掏出女孩心臟的手顫抖著放下，他狠狠吻上少女的額頭，聲音因為痛苦和茫然不住的顫抖：「亞月……為什麼…。」
少年滾燙的眼淚滴落在少女臉上，燒灼著她的皮膚，滲入骨髓，鑽心的痛。
她做錯了麼？
真的錯了麼
「為什麼…呵……我只想哥哥開心的活下去…」
「開心？怎麼開心？現在這個樣子你讓我怎麼開心！！！亞月，你變了！你簡直是個嗜血的暴君！你好髒……真的好髒…」少年越來越激動和憤怒，垂起的手又再次抬起，瞄準心臟狠狠地刺了下去！
「亞月！」
緋櫻閒匆匆趕來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幅慘烈的場面。毫不猶豫的從緋櫻帝手下救起緋櫻亞月，迅速消失在本家。不管如何，她心中有一個聲音告訴她：救她！救妹妹。她相信這個見過不過數次的安靜的妹妹。
「吶……閒姐姐……不要救我了……我已經髒了……」
看著少女自暴自棄的胡言亂語，緋櫻閒微蹙眉頭，雪白的和服在風中畫出漂亮的弧度：「說什麼傻話……聽著……亞月……姐姐相信你。但是姐姐無法陪伴你。姐姐找到了真愛，我要躲避元老院的走狗和吸血鬼獵人的追捕。」
少女不說話，伸手接住了一片被風吹落的櫻花瓣。
緋櫻閒頓了頓，感受到了越來越接近的危險氣息，緊緊握了一下亞月的手，又迅速鬆開，轉眼消失不見……
少女
愣愣的看著被姐姐剛才握緊的小手。姐姐給予的…是相信和鼓勵啊…。
姐姐相信她。
這個見面不多的姐姐。
愛上墮落吸血鬼的姐姐。
冷漠的，被稱為狂笑姬的姐姐…。
畫面迅速旋轉到了多年後…
她穿著白色和服，跟閒姐姐一樣雪白純淨的顏色。她知道緋櫻家代代都有狂暴的血統，而她也不例外。
啊……終於又再見了呢。
哥哥…
那個溫柔如水有著鑽石般閃耀眼睛的少年，依然是銀色未束縛的長髮，那麼俊美，那麼讓人驚艷……
「哥哥…」
少年不苟言笑，一步一步緩緩向她走來。每一步都沉靜優，每一步都…。凝重隱忍…
想…殺了她麼？
啊…可是她好髒啊…怎麼能讓她這樣骯髒的人的血玷污了乾淨美麗的哥哥…
緋櫻帝手中握劍，步步殺氣……緊緊逼近那還在微笑的少女。
純淨乾淨的笑臉…魅惑至極的紅唇…
緋櫻亞月…
手中的劍狠狠刺穿了她嬌小的身軀……她沒有動……甚至……連微笑的表情都沒有一絲裂縫……小小的手無力的抬起握住少年握著劍的手，慢慢用力…
少年瞪大鳳眸，看見手中的劍在少女的用力下越插越深。
「哥哥…殺不死我哦……力氣太輕了呢……而且刺偏了…」女孩抬起臉，紅唇微勾。一笑魅惑眾生，仿若是骨子裡天生帶來的邪孽與輕狂。
而緋櫻帝的手再也刺不下去一分……
為什麼……
為什麼…呢…
「哈哈哈哈…。」女孩瘋了一般大笑著，連帶眼角笑出晶瑩的淚花，滴落在地。她緩緩往前走，利劍已經插入更深，而她彷彿不知痛意。只是想……再和眼前的少年……再和他貼近一點…跟從前一樣…
緋櫻帝卻在剎那間反應了什麼，眸光一聚，右手執起，指甲迅速加長，急速向女孩的心臟刺去…
少女此時卻笑意更甚：「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以為你會信我…哥哥……」
少女的身影伴隨著櫻花瓣迅速消失，天地間彷彿還迴盪著她狂放的笑聲。和……那句令人心酸的哥哥…
血。真是美麗的顏色啊。
吶……哥哥…。我愛你喲…
「哥哥…」
玖蘭樞看向懷中女孩不安分的呢喃……在做夢麼？
那是什麼樣的夢境讓那樣第一次見面就挑釁他玖蘭樞權威的少女而害怕到瑟瑟發抖？他望向緋櫻亞月已經被淚沾濕的長睫，毫不猶豫的抱起她，步履款款的離開月之寮後庭。
「星煉。不必跟著我。跟著一條好好放鬆下吧。」玖蘭樞制止住了想要跟隨他的星煉，一個人抱著亞月慢慢消失在夜色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