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7章 病態的愛【阮藝篇 】 文 / 陳清雅
湯媛一聲聲的說明,我卻無言沉默。
直到她有些累了,聲音變得有些干蔫,「阮藝,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我呆滯的望著她,窗外如昔艷陽交錯著,背面的光影讓她的輪廓有些模模糊糊。
我恨著聲音說道,「你不是湯媛!」
她一僵,哽著聲音,「阮藝,我——」
「你不是湯媛!」我再一次厲聲對著她尖叫道。
「阮藝,我不是——我——」看著我有些崩潰,湯媛有些語無倫次,甚至伸出手欲抓著我,我一把毫不猶豫的甩開,喃喃的重複道,「你不是湯媛,你不是湯媛,她怎麼會這麼殘忍?」
殘忍的去粉碎掉我所有的防護與偽裝,如果不是選擇逃避,我又應當如何?
杜承安他五年前離開了,始終現在都回來了,不是嗎?
眼淚掉下來時,湯媛無比錯愕,「阮藝,對不起!」
「我不是要逃避,可我能怎麼辦?」我問著她,她語塞。
「我不該去問你什麼的!」我有些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去捅這一層早前就不想捅的窗戶紙,為什麼不選擇保持原來那樣的視而不見。
「對不起阮藝,因為我聽到太多這些所謂的真相,我心裡真的無法接受,也無法諒解,更不能忍心眼睜睜看著你——」湯媛解釋道。
「看著我什麼?」我打斷她的話,「看著我繼續孤獨?看著我繼續絕望?還是看著我繼續等待?」
我望著她,眼神散著疼,我想這種疼她是感受到了,以至於她滿眼的後悔。
「也許想法有些卑劣,不過真的沒關係,我等了五年,不就是想等到這樣的結局,無論是欺騙也好,還是骯髒也罷,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他一直在,一直在!」我沉著聲音,忽略掉心底強烈而湧的疼痛,聲音有些顫抖與壓抑,對比欺騙,我也許更怕的是等待之後的一無所有。
這是低到塵埃了吧?卑劣到塵埃了吧?
不過我不在乎,真的一點都不在乎。
「能不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我的口吻多出了一絲祈求,真的祈求,我甚至害怕她的聲音會驚擾到客廳外的人。
湯媛沉默了,看著我的眼神有心疼,有恥辱,有不捨,更多的是難以看清的複雜。
我以為她一直明白我所想要的,我所等待,也許這一刻她才明白過來。
這種明白,我卻也從另一個人身上體會到。
當一個人喜歡這你,也許她根本不需要向誰證明自己是怎樣喜歡你,哪怕是她自己。
可一個人要是愛你愛得如癡如狂,她會害怕連自己都會忘記了怎麼愛你,所以會在她世界的每個角落都標記上所有關於你的一切。
當我不止一次看到陳恩傳著所謂記錄到打印機電腦上時,我知道她又要打印出各種「記錄」,或是痕跡,或是證明,總之她要以自己的方式留下可能會被時間帶走的一切。
陳恩有一個極度深愛的人,到什麼程度呢?
比如她將兩人之間所有的通訊記錄全部打印下來,或者說偷偷的關注對方所有一切的信息,甚至有時會繞著對方所在的附近轉上幾圈,這是一種病態的愛。
愛得極致瘋狂,又愛得毫無毀滅。
我有時會笑她,陳恩,你竟然有偷窺狂,跟蹤狂的潛質。
陳恩就會說,「還好不是變態!」
每個人可能都有過愛一個人到不計較一切的時候,比如陳恩的執念情深,又比如我的無怨無悔。
直到很多年以後,執念的陳恩卻又極盡瘋狂的要毀滅掉一切痕跡,甚至於選擇人道性的毀滅愛情。
那時,我才知道原來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一個地方可以選擇性的去忘記一個人,比如說,忘情催眠。
那都是很多年以後的事了。
陳恩最近說想離開晉陽,甚至和沈經理說了好多次,沈經理始終不批准,態度十分堅決。
陳恩就苦著臉和我說,「阮藝,你說我該怎麼堅決的放棄事業,選擇愛情?」
我瞥著她,「你已經很堅定了好不好?」
可以毫無懸念的去牽掛著一個人,多大的毅力呢。
「可是,我和沈經理說的時候,她隨便說一句都能把我堵得死死的!」陳恩將層層疊疊的記錄整理好,有時會意猶未盡的翻閱起,看到沈經理時就如臨大敵,因為沈經理已經不止一次的把她這些看起來是一堆「廢紙」給扔進碎紙機裡。
卡喳卡喳,那也成了陳恩心碎的聲音。
「她說什麼了?」我倒是很好奇沈經理說了什麼能讓如此瘋狂的陳恩猶豫不決。
「她說啊,愛情和理想一樣,不需要去證明,需要自己努力,可是愛情和理想又不同,理想是主觀意識,如果你願意努力,一定就會得到。可愛情不是,只要對方不想,你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勞!」
陳恩說完,無比惆悵的看了那一堆「廢紙」。
我卻怔愕了,其實我和陳恩一直也有一個共同點,相信努力,相信得到。
不是有句話說的嗎?念念不忘,必有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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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沈經理卻說的沒錯,只要對方不想,一切努力都是徒勞的。
我下班的時候,我破天荒的看到溫裴生在廚房忙碌的身影,鑒於第一次品嚐過他蒜味的薑湯,我沒等換上鞋子就跑到廚房看到了一桌子的菜。
紅的燒肉,黃的雞湯,綠的鮮疏,黑的醬汁,看起來色香味俱全,讓人有些食慾大增之感。
「你怎麼煮飯了?」我探著頭,看到他正端著一個鍋。
要知道他住在這裡的這段時間,除了湯媛偶爾下下廚,幾乎就不開火了。
「下班了?快可以吃飯了!」他一臉笑意,看起來心情很好。
「今天是什麼日子?」我嘗了嘗那幾道菜。
嗯,菜色不錯,味道也不錯。
「今天是個好日子!」溫裴生有些眉飛色舞,我挑著眉懷疑道,「這菜你是煮的?」
他挑著眉正想說,門外傳來一陣鈴聲,我先喊了一聲湯媛,沒人應聲,估摸著是湯媛。
打開時,阮芬面帶笑意,身後站著湯媛,溫初夏和一個陌生的男人。
我遲疑的讓了一下位置,阮芬提著一些東西放在了客廳的桌上,溫初夏正進了廚房,絮絮叨叨在溫裴生的身後。
我朝湯媛睇了個眼神,她淺淺一笑,「噠噠噠!」
驀地,從身後拿出一盒蛋糕。
上面畫著繽紛五彩的卡通圖案,顏色艷麗,我卻生生被刺上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