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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9章 欲愛不能【阮藝篇 】 文 / 陳清雅

    阮芬又一次找我時,我正與湯媛在一家門店試穿著一件衣服,店員熱情溫柔的介紹,那目光裡滿是阿諛。

    因為一旁在坐的溫初夏手裡已經拿了許多袋品牌的衣物,上面的logo有些耀武揚威。

    我從來沒見過溫明,可由溫裴生與溫初夏眉間的那股氣質來看,想來溫明應該也是一個看著有著修養兼備的男人,斯斯。

    只可惜我這一次又沒見到他,阮芬一個人來的,她有著小女人的矯揉造作,也有睿智不羈的大女人風範,在我眼裡她一直複雜而簡單,這是多麼矛盾的體現。

    專賣店一貫喜歡低沉悠揚的音樂,恍若如中世紀的探戈曲調,配合著昏昏沉沉的燈暈,竟然有種舞會散場時那種錯綜複雜的迷離。

    阮芬踩著優的腳步,在門店入口婀娜生姿,不得不說年近五十的她依然風姿卓絕,時光給她的不過只是目光裡的深沉,就連笑裡,都帶著味道。

    湯媛看上了一件連衣裙,進了試衣間,今天我們準備的是杜承明重新辦置的酒會,這是欠邵仙萍的一個承諾,當年堂堂一個副市長千金甘願沒有過禮、沒有酒宴的下嫁,這想必也是同樣遭受了副市長邵袁的反對之一。

    而五年之後這樣承諾的兌現,於杜承明,於我而言,都算是一個最好的了結吧。

    溫初夏看見阮芬時,叫了一聲,「媽,你來了?」

    阮芬看著他的眼神帶著寵溺,笑了笑,「都買得怎麼樣了?」

    她看著我時,眼神有一種看不清的東西,多年之後我知道了那樣眼神的含義,叫歉疚。

    「差不多了!」我指了指溫初夏手上的袋子,大大小小十幾包,承得溫初夏皙白的指尖出現了紅痕,阮芬有些心疼拉下,將它們放在桌上,袋子一翻,我看見那件我特意買的紅色長裙。

    紅艷如火,炙炎無比,我有些不適的調開了目光,正巧落在了阮芬的眼裡,店裡顧客在來來往往,錯落紛亂在我們交匯的目光,她表情裡有太多的情緒,眼光深深淺淺,那一眼,穿越了這來來往往的二十年人生。

    有心疼,有痛苦,有愧疚,更多的是此時此刻難以言表的欣喜。

    她在笑著感動,我卻在疼著回憶。

    湯媛走出試衣間,一身絨黃色的連衣裙在她展現著熱情洋溢的青春,她笑著轉圈,如在我眼中不斷沉陷下的猶豫,越來越模糊。

    她朝我笑著,「阮藝,好看嗎?」

    溫初夏看著連連點頭,與我合著聲音說道,「好看!」

    似乎高興於這樣的氣氛,阮芬提著笑看著我和溫初夏說道,「我說你們姐弟可不光一個方面像呢!」

    顯然湯媛早就知道我與溫初夏的關係,毫無意外之下又調侃的附和道,「是咯,誇人損人用詞都很單調呢!」

    在溫初夏朝她挑眉時她一臉「你拿我怎麼樣」的表情吐了一口舌,溫初夏的確無法回應的那惡聲惡氣表情,眼角揚起了寵溺的無奈。兩人的互動默契的落在我與阮芬的眼裡,我們相視一笑。

    我曾說,也許自己是這世界上最為不幸的人,而這種不幸延伸至遠,波及了我身邊的人。

    可現在看來,也許有時候時光會在你任性時暫時拿走一些東西,可等自己真的能夠明白時,這一切又完好無恙的回來。

    當站在窗台時,溫裴生從身側擁著我時,我有些沉溺於他懷裡那股清新安靜的味道,不無沉醉的閉眼時,他悄悄的在我頰邊留下一個唇印。

    「改天有空一起見見我們的爸爸吧?」溫裴生在我耳邊輕輕說道,溫熱的氣息吹著耳垂輕癢無比,我下意識縮著脖子,調笑著避過他的話題。

    「不要吹啦!」我推著他的腦袋,他卻越發的抱緊。

    堅實的手臂如鋼筋般牢固,又有百轉千回的迂柔。我閉著眼聽著他的心跳,跳動的是他的心,震顫的卻是我的靈魂。

    我曾看過一部頗新穎有意思的電視劇,男主角無意得到了一隻可以回到過去的香,於是他借此香改變了過去,原來與他是對平淡愛人的女主變成了他毫無血緣的侄女,他們的感情生活也不再有所聯繫,她有她相愛的男友,而他卻因此掙扎在兩人之間的回憶裡。並且在根深蒂固的傳統觀念裡,他對她的愛情已經成為了一種禁忌。

    欲愛不能,欲愛不得,也許這是人世間愛侶最殘痛的悲劇與無奈。

    我心下一悚,不由得出口了一句,「我們這樣算不算**?」

    當我感覺出溫裴生肩上奇異一動時,我莫名其妙有一種特別害怕的感覺,這種害怕在上一次出現是五年前,我望著杜承明慌亂的解釋時,他說道:杜承安,他走了。

    那時,我整顆心像被掏空了一般,每天面對的似乎都是那些虛無縹緲的害怕,那種害怕的感覺令我不由得翻過身抱緊了溫裴生,繼而貪婪而毫不控制的吸允著他身上的味道。

    也許感覺出我突然的異常,溫裴生也緊緊的擁著我,我感覺不出那手臂間傳來的緊迫疼痛,而是溫裴生越漸靠近的胸膛。

    撲通聲像跳躍在五線譜上的音符,在我心裡響成一段旋律,悅耳動聽,沉醉人心。

    窗台外,城市燈影如一枚枚鬼魅般的焰火,在城市上方跳躍繚繞。

    室內燈影下,兩個靈魂相匯交融,曖昧聲猶如夜色下妖媚的女人,躲在暗處裡喧囂。

    陽光透射著清晨微薄的霧,沉在夢裡似乎

    有著望不盡的白茫,胸口的沉悶感覺讓我有些窒息,睜開眼時陽光瞬間充盈了我的眼廓,似乎朝著我一笑,我略感不適的再次閉上眼,眼前明晃晃的閃著一些光影,可胸口沉悶的感覺依然未散去,我不由得伸出手拍了拍胸口,以求能揮去沉鬱之氣。

    「啪」的一聲,依然沉重。

    再「啪」一聲,我聽到了一聲吟嚀。

    接著打了好幾下,我才摸著胸發現了一條粗大的胳膊,整個人瞬間如被打了雞血般翻身坐起,淺米色的輕薄被單被動作揚起邊角,絲絲縷縷串來的霧風讓我經不住一悚,空蕩的胸口讓我拉著被單的手都僵了半天。

    溫裴生沒因為我的動作醒來,轉而一翻,一個大掌蓋上我的胸口,我悶哼一聲,臉色卻禁不住赫然。

    昨晚怎麼和他?

    趁著他睡著之際,我輕輕搬開他的手臂,準備下了床,才想套起衣服,他大手一攬,我天旋地轉的又回了被窩。

    「要去哪裡?」溫裴生眼睛依然閉著,可聲音慵懶得如砸在棉花上的細針。

    我喉嚨一陣乾澀,有種欲說無言的感覺。

    也許湯媛正擔心著我沒回去,可等我拿著手機看時,上面別說是電話了,連一條短信都沒有。

    「我要——去上班了!」我找了一個蹩腳的理由。

    溫裴生輕呼一聲,伴著他的動作我僵直的身體又拉近了他,我憋著氣緊盯著他睫毛,他眉毛濃厚,眼廓深邃,睜開眼看我時一臉的笑意。

    「沒記錯的話,今天是星期天!」

    「那我起來去——洗澡!」我彆扭的說道,對著他一臉的深意,我竟有些慌亂。

    「等一會兒再去!」他彷彿要惡作劇一般,拉著我靠近時膝蓋輕輕一動,我頓時敗下了陣,隨著他壞壞的笑意裡,我感覺自己有些哀求的意味,「你繼續睡吧!」

    倒轉的陽光,暖意融融,晨光美好一如甜膩的細蜜,讓人禁不住肆意,也許所有人都不願辜負難捨的美好。

    再次醒來時,陽光和著玻璃窗上的水紋,形成一條三色的光影,我輕手一抓,那道炫彩停在了我的手背。

    可我一收回手心,它依然停在被單上。來回幾次,我有些疲於玩樂,幻影是鏡中花,水中月,也許近在咫尺,可就算想把握住,卻也無法握緊留住。

    溫裴生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房間,門外傳來一陣細細碎碎的聲音,我猜想他還在外面,手錶的指針停在十一點三十二分,我歎了一聲下了床。

    等我清洗穿戴完後,轉動門把的手卻停在了門把上,也許每個人都有一瞬間的偷窺或偷聽的**,即便最後什麼信息都沒得到,但你依然會對這樣的事樂在其中。

    幾乎是同個瞬間,我耳朵貼緊了門板,細膩而低沉的聲音刻意的減低,我聽出了是溫裴生。

    「我覺得你現在不適合出現在這裡!」他的聲音有明顯不悅。

    這裡是溫裴生位於深港市的家,昨天因購置衣服後溫初夏嚷著請客便一同喝了小酒,有些昏沉沉跟著溫裴生走時,我看見了阮芬眼內閃過的錯愕時,我竟然莫名有些快意。

    也許,她沒有想到的是,她嫁了那個初戀情人的丈夫,而我卻要和她的「兒子」在一起了。

    「有什麼不適合?」另一個聲音是男人的聲音,似如相識,可我從未見過他如此輕佻的語氣。

    「該說的我都說了,你走吧!」溫裴生不帶善意的下了逐客令,我才想著何人能令他如此的厭惡,我轉動門把時對方正說著,「好,你也好自為之!」

    我關起的房門的聲音與對方同個頻率,不大不小的「彭~」一聲,溫裴生看向我時,眼神中帶著驚異,下一秒便一臉溫情的笑笑。

    「你醒來啦?」

    我心底思慮著剛出門沒巧撞上的人,背影都沒見過的猜測,在看見溫裴生滿眼的輕柔我瞬間抵消了自己的錯愕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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