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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六十四章 肖府 文 / 墨若蘅

    簾外雨聲潺潺,昏暗的房間內只有從小窗戶透進來的一點稀薄的光,斜斜的打在地面上,烙下一個暗白色的方格子。這是一所偏僻的小院落,坐落在長安城內繁繁複復的民宅中,隱蔽而安靜,絲毫不起眼。

    房間內烏檀木的雕花大床上,躺著兩個人。

    男人年過中年,鬚髮已經可以看見點點銀絲,但他的身形強健,目光如炬,側臥在床頭,斜倚著床邊,裸露出上半身緊實的肌肉。他只是靜靜的靠在那裡,不說話,顯現出難以言表的冷峻和嚴厲。

    床上的女人青絲盡散,在大紅色的褥子上鋪散著,成一朵喇叭花的形狀,像是黑色的綢緞。她躺在床上微微的喘著氣,平定自己的呼吸,她全身一絲不掛,暗紅色毯子的一角凌亂的搭在她的小腹上,她的雙腿筆直修長,微微的弓著,玉肌雪白,宛若凝脂。

    女子的臉上泛著潮紅,襯托著她的容顏更加的嬌媚多情,她偷偷的瞄了旁邊的男人一眼,低眉斂目,乖順的起身,柔美的玉璧拉起毯子隨意的往自己身上一裹,輕巧的走下床來,一件件撿起地上散落的衣服,開始輕手輕腳的穿起來。

    男人依舊在床邊坐著,沒有說話。他的眼光越過衣衫未整的女子,朝著窗外看去。

    女子穿好衣服後靜靜的起身,轉過頭來敬畏的看著眼前的男人,怯懦的小聲說道:「肖大人……奴婢為您更衣……」

    男人的思路似乎被打斷了,他望了女子一眼,臉上露出了淺的幾乎看不見的笑容:「不用,我再坐會。雨蕭,去泡杯茶吧。」

    名叫雨蕭女子不再說話,乖順的去桌子上泡茶。

    這是長安城西一座普通的宅院,這一片都是老宅子,大都廢棄了或者不住人了,周圍街坊也只住這些不願意離開祖屋的老人們,沒有人會關注到這裡,這裡常年像是一潭不被攪動的死水,泛出暗綠色的,生活所賦予它的青煙。

    然而這座宅子卻甚是別緻,外圍雖說是與周圍的房屋一樣老舊,但內院卻典別緻,精巧細膩,房內的裝飾更是素淨溫,別具一格,琉璃鏡,波斯毯,無一不顯現出主人的華貴和品味。

    這座宅子是肖羽的情報站,裡面住著肖羽最得力的兩個女下屬,雨蕭和雪淵。別看這座宅子不大,但卻可以搜集到這片疆土上任何一個人的任何一件事!讓一切的行為都無處遁形。

    窗外的微光在地上投下的剪影微微晃動了一下,輕到不易覺察,可是男人卻已經捕捉到了這細微的變化,唇角浮起一絲微笑:「雪淵,進來吧。」

    一個穿黑色緊身衣的女子從門外走了進來,她長髮高高的束起,面容姣好,英姿颯爽,走到肖羽的床邊跪了下去:「主上,飛鷹來報,那女子刺殺的對象已經確定,是前幾日剛過世不久的四王爺。」

    男人的眉頭擰了起來,他低頭極力思索著:「這姑娘果然是個主兒啊……四王爺被刺殺時,都與哪些人有關?」

    雨蕭將泡好的茶輕輕的遞給肖羽,一雙玉手柔若無骨,可是誰會想到這一雙手來自於全天下最厲害的用毒高手雨蕭,死在這雙手下的人沒有萬萬也有千千。

    她柔聲回答道:「那一夜王爺遇刺已是深夜,宴請的武百官都已經散席了,當時在場的就只有夜凌寒夜大人和幾個侍衛,聽聞當日王爺還留下了玉春樓舞姬青衣,不過她至今仍在玉春樓。然而從後面的調查中得知,南疆混進王府的刺客中全是男人,並沒有女流之輩,這個崇笙……」

    肖羽的眉頭皺的更緊了,雨蕭和雪淵互相對看了一眼,並排跪在了地上:「屬下辦事不利,請主上責罰。」

    「舞姬青衣?」肖羽的眉頭擰著。

    「是,玉春樓舞姬青衣,在王爺遇刺後被亂黨所傷受到了驚嚇,回到玉春樓繼續修養,但所幸一身好舞技並沒有荒廢,不久便出來繼續跳舞,現在依舊是玉春樓的台柱子。」雪淵低著頭回答道。

    「當場唯一一個女人,還好好的在玉春樓跳舞,怎麼又冒出來一個女人,說是自己殺了四王爺呢?」肖羽喃喃,「青衣?崇笙?夜凌寒?舞女,受傷……」

    忽然間,他雙手一顫,眼裡射出凌厲的神采,一片豁然開朗。「原來如此……夜凌寒,呵呵,看來我一直沒有注意到你呀……」

    「主上,這件事情怎麼牽扯到了夜大人?」雪淵不解的問道。

    「如果一個崇笙想要隱瞞自己的身份,讓我們這麼久都查不出來一絲端倪,這是不是有點不合常理?可是,如果有年輕聰明的夜大人從背後相助呢?」肖羽說道。

    「主上的意思是說,玉春樓裡的那個青衣,是夜凌寒指使的人冒充的?目的是要掩飾崇笙的真實身份?」雨蕭問道。

    「除了他,也沒有人能將事情做的這麼善始善終。」肖羽一半自嘲一半讚歎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若不是我們在崇笙身邊安插了飛鷹,估計永遠都要被這個夜凌寒蒙在鼓裡了。」

    「原來如此……」雪淵如醍醐灌頂,她是這片疆土上數一數二的刺客,自從為肖羽賣命以來,要掘一個人的祖墳也從來沒有超過三日,而這次,對於這個叫崇笙的女子,她查了整整七日一點異常的線索都沒有,就在她都要相信這個女子不過是個常人的時候,卻發現她就是前幾日鬧得皇城沸沸揚揚的刺殺事件的兇手,雪淵的臉不禁微微發燙,夜凌寒,看來這個錦衣侍衛果真是名不虛傳。

    「可是,現在我們手上沒有任何線索,能冒然出動,去抓人嗎?」雨蕭有隱隱的擔憂。

    如若夜凌寒如此袒護此女,那麼他們的身後可能會有更多的事情需要調查清楚,如果單單因為她是刺客而抓了她定她

    的罪,一來,沒有證據難以服眾,就算是眾可以服,可這個夜凌寒就夠不好對付的了。二來,就直接這樣把她殺了,這樣會錯過多少精彩的故事和情節呢?她和夜凌寒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明白。」肖羽從床邊上站了起來,依舊衣衫不整,將茶杯遞給了手邊的雪淵。

    他沉吟著說道:「飛鷹說夜凌寒連將軍令都留給了她,那麼這個女子的身份,一定非同小可,她絕對不會是一個青樓舞姬這麼簡單,然而她為什麼要刺殺四王爺呢?依我與她這麼長時間的相處,她也不像是南疆的人啊……」

    「那我們是不是要再觀察她一段時間?」雨蕭問道。

    「不!」肖羽斬釘截鐵的回答:「她的身份,可能會大到一種叫人恐怖的地步,若她的身份被人知道,不見得是什麼好事。現在,除之而後快是最穩妥的做法。然而她身邊又有三位王子一位公主,要想對她下手似乎也比較困難。」

    「確實,現在她在宮內,要是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想必三位王子定會鬧出不小的風波,說不定還會影響到長安與邦臨之間的關係,對於此事,我們還是謹慎些好。」雨蕭勸道。

    「我倒是有一個辦法,不知主上覺得怎麼樣?」雪淵低頭說道。

    「你說?」

    雪淵說道:「既然刺殺四王爺的事情屬實,雖然我們找不到證據,但也可以認為她有嫌疑,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大大方方的去拿人,並且稟報聖上,再徹查此案,不怕她不招,然而刺殺皇族必然是死罪一條,幾位王子包庇罪犯並攜帶刺客進宮,如果主上不追究他們的責任,估計到時候他們也不會說些什麼的。」

    「也只能這麼做了……讓這個丫頭生活在這麼一群人當中,實在是太危險了,我現在真是恨不得立刻把她監禁起來才好,我倒是想問問她,她到底是誰?」肖羽冷冷的說著,緊緊的攥起了拳頭。

    得到了肖羽的認可,雪淵彎腰低首行禮,此時肖羽的眼光正好向下一瞥,無意中便從領口看見了她胸前束縛著的傲人的曲線。

    雪淵,也長大了呢。肖羽暗自思忖著,當時雪淵剛跟了他做事的時候才只有十一歲,瘦瘦小小眼神倔強,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父母雙亡的她有著比同齡人更加強烈的倔強和決絕。當肖羽告訴她,如果她要跟隨他,那麼她這一生便不能再有任何朋友任何牽繫,她的生命只能奉獻給大唐的千古基業!就像他一樣,無妻無子,以大唐的興盛為自己的最終信仰。

    她當時還不太懂,可是後面就明白了什麼才是自己的使命。十五歲的時候,她將自己的第一次給了肖羽,這個年紀比她大許多的男人,她跟著雨蕭似懂非懂的學習著那些男女之事,當她在他的身下之時,眼神裡竟然沒有絲毫的退避,而是全然的無所保留的奉獻。那時候的她,瘦骨嶙峋,身體也沒有長開,而如今她居然已經發育的這般好了。

    這麼多年來,他們三人不過是彼此相伴而已,而今天不知為何,他竟想好好疼疼她了。

    「雨蕭,你先去忙吧。」肖羽淡淡的對雨蕭說了一聲,便再次走回床邊,兩位女子頓時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今日手上沾有鮮血,會不會有煞氣,衝撞了主上……」女子囁喏著問道。

    「無妨,我何時害怕過煞氣。」肖羽背對著她說道。

    女子沒有絲毫遲疑,輕輕伸手,一件件脫掉了自己身上的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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