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十四章 兩匹馬兒的戀愛 文 / 墨若蘅
近幾日,我都在努力的工作著,由於長時間沒有跟這些藥材打交道,對於它們的藥理和藥效都有一點點生疏和遺忘了,我一邊翻著典籍一邊對照著藥草研究,短短幾日我能感覺得到自己的進步還是非常明顯的,不禁內心歡喜起來。
除了整理藥材之外,我還需要去給幾位病重的病人們換藥,對於一些毒氣重的人還需要進行針灸和穿刺,因為對於我現在的醫術水平,我也只做的了這些。
每天在神農堂的工作都非常忙碌,但是卻非常充實,這裡的每一位病人都是誠心來求醫的,每一位大夫身上都牽繫著他們健康和生的願望,所以在這裡看到的都是一雙雙懇切真誠的眼睛。
一切與生命相比起來的事,都不是大事,不足掛齒。
這麼多天以來,我似乎有點喜歡這裡了。
我正在藥房裡面忙,陳飛拿著幾張剛開好的藥單跑了過來:「這是師父新開的幾幅藥,你按照藥房配一下,我好拿去藥房煎了。」
「看這藥方不是什麼重病啊,怎麼也需要在我們這裡煎藥啊?輕度的病症藥完全可以帶回自己家裡熬啊。」我疑惑的問道,藥方上的藥都是一些傷風或者治皮外傷的藥,神農堂的藥房雖然有專門的人負責熬藥,但是那些藥都是熬製給住在神農堂診室裡的重症患者的救命藥,一般的小病,都是開了藥自己拿回家熬的。
陳飛一隻手撐著腦袋,趴在放藥包的櫃檯上說道:「你不知道,這是開給南街的那些乞丐們的,最近陰雨天極容易發生濕疹,乞丐們身上多多少少都會有傷,現在這個天氣,如果不好好抑制的話,輕則會感染,重則會發生瘟疫,滿城傳染。雖然這種可能性不大,但是預防總比最後措手不及好吧!」
「哎呀!原來是這樣呀!」我不禁驚歎,看來這天下第一醫館以拯救黎民蒼生為己任的職責卻是擔當的相當好,心底裡不禁敬佩了起來,也對這裡的喜歡多了幾分。
「崇笙!師父喊你去前廳!」外面清洗藥材的學徒李虎喊道。
「來啦!」我應了一聲,將包好的藥材推到陳飛面前,便匆匆向前廳跑去。
三個錦衣華服的男子站在神農堂的前廳。
光是這三人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質,就足以吸引無數的目光。來神農堂就診的病人眼光全都不自覺的往這三個人身上瞟,暗自揣度著他們的身份與來歷。而這三人神色卻極其淡定,只定定地站著,絲毫不被外界的驚奇和艷羨所干擾。
來人正是那三個異族男子,不過不同的是,這次他們今天都是漢人打扮。
年長的沉穩男子穿著青色的長袍,雙手背在後面,筆直的站在另外兩人中間,他一雙星目注視著我們到來的方向,像一尊威嚴的雕塑,他的眼神依舊是深不見底的黑暗,表情卻依舊是溫爾波瀾不驚的沉穩。
穿黑色衣服的男子站在他左側,他斜斜的倚在門框上,雙手抱在胸前,腰上配著一柄短劍,黑色的長髮高高束起,稜角分明的臉更顯得乾淨利索,他微微皺著眉頭,似乎他的招牌動作就是眉頭輕輕擰著。不過他的眼神倒是清澈簡單的很,恍惚間會讓人覺得這是一個不因世事的富家公子哥,這就是那個被喚作騎霖的男子。
最右邊的人臉色微微泛白,從神色看來他還很虛弱,不過已經不礙事了,他那皮球似的胸腹部也已經消腫了,只是長時間的站立讓他有些顯得疲累了些。
「姑娘好!」看我過來,中間的青衣男子欠身行禮,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
我走上前去微微一笑算是還禮:「不知幾位公子在此有何事?」
「是這樣,承蒙姑娘相救,在下撿回一條命,今天是特地給姑娘還有神農堂的師傅們道謝的。」前幾日動過刀的男子說道。
他將手上拎著的小箱子遞到我面前,光看那箱子華麗大氣的外表,我大致也已經猜到了箱子裡會是什麼東西。
這神農堂之所以能有這麼大的規模這麼厚的資本去研究藥學,救治病人,甚至會免費醫治窮人,就是因為有很多達官貴人在求診問藥之後,都會給予神農堂豐厚回報。
但我從來沒見過這樣回報的,直接提了一箱子來!
我被他的氣勢嚇住了,連連擺手:「公子太客氣了,我也不過是瞎貓碰上了死耗子,公子就不必記掛在心上啦!」
「那怎麼成!」他立刻正色道:「漢人有句古話叫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姑娘的救命之恩,我是一定要報的!你看我們都專門穿了漢人的服裝以表誠意了!」
他一臉嚴肅的表情,義正言辭的堅持著,雖然現在身體還很虛弱,但是絲毫掩飾不住他一身豪爽的性情和男子漢氣概。
我無奈的看了陳飛一眼,陳飛也看了我一眼,那意思是我自己的事自己做決定。可是,我真的不需要眼前這三位異族男子的感謝與報答~即使他們選擇資助神農堂,但也完全用不了這麼多啊!這份禮還是太厚重了些。
等等,這三人是異族男子,異族男子?突然我想起了一件事,我怎麼能把這麼有趣的一件事給忘了呢!
我頓時興奮了起來,瞬間有了主意,便對著三個男子說道:「公子當真非報不可?
那三人一齊點了點頭。
「請問三位公子今日是否還是騎著汗血寶馬和黑魂前來的?「
青衣男子問道:「姑娘對這匹馬感興趣?「
我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對於這匹傳說中的馬兒,我真是太感興趣了!
「
「這黑魂馬兒真的是稀罕,之前只是聽人說過,不想前日竟在前院見了一次,這黑魂來自犬戎,想必是公子們的坐騎了吧!公子要是真想報答,提著一箱黃金還不如讓我見識見識你這匹馬兒呢。」
「嗯!那是我跟大哥的坐騎!」名叫騎霖的男子一聽到談論他的馬兒,他立刻來了精神,喜滋滋地從門框上彈了起來,站在了青衣男子的身邊。
他一臉興奮的問我:「怎麼樣?我的小黑帥不帥?酷不酷?炫不炫?一定很酷對吧!「
對於騎霖突然間高昂的興致和一連串的形容詞我和陳飛都被逗笑了,氣氛一下子變得歡快輕鬆起來了。
「那匹黑魂,確實是英武。」
「我就說嘛!我的小黑是最帥的!像小黑這樣忠烈的馬兒一定要很好的騎手才駕馭得了的!一等一的好馬可是要配一等一的騎手的!不然,一般人……」騎霖開始旁若無人的誇獎起他的馬兒,順帶連自己也一起給誇了。
「咳!咳咳……」不等他說完,虛弱的男子便用力咳了起來,打斷了他的話,他蒼白的臉色居然臉紅了起來,一臉尷尬怨怒的看著興高采烈的騎霖。
這情況讓我們在場的幾個人都摸不著頭腦,青衣男子看我們都面面相覷,不好意思的解釋道:「這還要從離琰受傷說起。」
看來那為受傷的男子便叫做離琰。
我和陳飛將他們三人帶到了客堂,沏了壺茶,聽他們慢慢講這留有懸念的故事。
青衣男子面帶愧色的娓娓道來。
離琰的汗血馬是一匹還很年輕的母馬,英氣漂亮,騎霖的黑魂是一匹性情剛烈的公馬,威武瀟灑,而黑魂也是出了名的難駕馭。在我們初來長安城的時候,離琰與騎霖一路上都在討論著自己的愛馬,而他們也都是一等一的御馬高手,不知不覺兩個人便爭辯攀比起了誰的技能更高明。
最後兩人爭執不下便決定賽馬定勝負,由騎霖駕馭離琰的汗血馬,而離琰駕馭騎霖的黑魂,兩人誰能騎馬將對方甩出十里之外便算贏。可誰知道,騎霖的黑魂和離琰的汗血馬卻絲毫不理會兩位主人的戰鬥*,竟然在你來我往中暗生情愫談起了戀愛!
這下可好,無論離琰怎麼努力,都不能使黑魂離開汗血馬兩里之外,反而離琰的強行駕馭惹惱了黑魂,它翻身將離琰甩了下去!而翻下馬的離琰卻正好摔在一塊尖銳的大石頭上,就這樣,離琰的肋骨就被摔斷了!
青衣男子說完這段歷史後,抱歉的一笑,似乎這段黑歷史已經成為了三個人都不願再提及的恥辱。
我們也被這離奇的事件驚得目瞪口呆!還能再離奇一點不靠譜一點麼?前幾日那緊張急危的光景究其原因竟然是兩匹物種不同的馬在談戀愛?!
「哈哈哈哈……」陳飛已經忍不住笑出了聲,我也終於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你們真是,就為了這點事,連命都豁出去不要了?」
「這不是純屬意外嘛……」
這三人還真是夠有趣!
騎霖一臉得意,離琰一臉鬱悶的看著我們其餘三個人笑了很久很久!這就是西域來的男兒,把騎馬和榮譽看得比生命都更重要。即使這匹馬曾經差點使一個人喪命,他們也能如此開誠佈公的心無芥蒂。
我笑得肚子痛,臉上的傷口也牽引出一絲絲的疼:「哎呀……我不能再笑了,不行了不行了……」我捂著半邊臉強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