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十三章 施針救人 文 / 墨若蘅
我帶著針灸的器具來到了病房,輕輕扣了兩下便推門走了進去。
病人已經醒了,他虛弱的躺在床上,臉色還是有些慘白。他的兩位同伴立在病床邊上,從昨天他被送進神農堂開始,這兩位同伴便一直陪在他身邊,形影不離,衣不解帶的照顧著。
「姑娘您來了。」年紀稍大的男子禮貌的跟我打了個招呼,從他的臉上可以看出些許興奮和輕鬆的神采,他的兄弟已經醒了,估計他懸著的一個心也剛剛才落地。
「我來給他做針灸排身體裡的淤血,他已經醒了,只要好好用湯藥調理便沒什麼大礙了,你們不必太過擔心了。」
年紀稍長的男子雙手抱拳,俯身行禮:「謝謝姑娘,姑娘妙手回春,救了我兄弟一命。」
「公子不必客氣,這是我的本分而已。」
我回禮,隨後便走到病床邊上,拿出針灸的器具,床上的人慘白的一張臉,微微一笑,算是跟我打招呼。
「哇!扎針啊……」昨天那位較年輕的男子蹭的一下跳到我身邊,看著大大小小的針大驚小怪。
他趴在床邊對病床上的男子疼惜的說道「哥,你現在後悔不?早知道要扎針還不如不醒來多睡會呢,是吧?」
病床上的男子嗤笑了一下,嘴角向上一挑,表情異常無奈,他白了床邊正在興奮的男子一眼:「你還想讓我昏迷多久啊?」
「好了騎霖,你再這麼鬧,人家大夫還怎麼施針啊?快過來!」年長的男子對我報以歉意的一笑,然後示意我可以開始施針了。
我挑了挑酒精的燈芯,將銀針在淡藍色的火焰上慢捻著,以用來消毒。
病床上的男子閉著眼睛,在我扎第一針的時候稍稍皺了皺眉,之後便風輕雲淡大義凜然了。
「刺蝟……」那個叫騎霖的男子看著病人滿身的針,倒吸一口涼氣,幽幽的說。他因為好奇,實在是呆不住,便又慢悠悠的蹭到了床邊。
「大夫,你這針……真的有用嗎?」他瞪大眼睛問道。
「聽你的意思,是不相信針灸的療效了?」我擦了擦額頭的汗珠。
「不是不是,他訕訕的笑著解釋道:「沒,沒有啦,姑娘的針可是真的很神奇的!這不是我……沒見過嘛……覺得好玩嘛……嘿嘿……我只是不確定,會不會是因為扎針痛,所以被痛醒,再也不敢生病了……」
我無語,這是我第一次聽人這麼解釋針灸。
「其實針灸是刺激穴位,不疼的。好啦,乖乖呆在旁邊,不然我不小心扎到你可不好了。」
我拿起一根針在他面前晃了晃,他立刻跳開來,緊張的喊道:「不要不要,我不要變成刺蝟!」
今日的施針很順利,病人氣血淤滯的情況已經好了很多,氣脈也比之前順暢多了。我扶他起身稍微坐了起來,這樣可以讓血液循環的更加順暢,有利於淤血的排出。
「有勞姑娘了。」他輕輕說到。
「沒什麼,我的職責而已。」
「聽他們說,我的命還是姑娘及時救下來的?」
「我就只是那麼一提醒,你的命是七師傅救下的,要不是他醫術高明,你的可是內傷,哪能好的這麼快呀?」我跟他閒聊著。
「可是,姑娘為何知道他是犬戎族人?」旁邊的沉穩男子問道。
「對啊對啊!如果是看我們的衣服的話,我們的服飾也是北漠人正常的服飾啊,西市賣馬賣東西的那些北漠的人,穿的不都和我們一樣嗎?」騎霖扯了扯自己的衣服給我看。
確實,他們的衣服也不過是長安城裡普通的異族人穿的服飾,從服飾可以看得出來他們是來自於北漠,卻是看不出來他們到底是來自於匈奴還是女真還是于闐,北疆的幫眾小國那麼多,光從衣服是看不出來端倪的。
「我不僅知道你是犬戎族人,還知道你是一半匈奴人一半犬戎人。」我對床上的病人說道。
「姑娘如何得知?」他們三個人異口同聲的問道。
我不由得被他的緊張逗笑了,於是全盤托出:「我爹爹是一位非常好的醫者,他告訴我犬戎族人和匈奴人成婚後,生出的小孩,會有很大的可能性心臟低於常人三公分,但是這腦袋,可是要比一般人聰明一點的。」
「當我看見受傷的你的時候,你是下肋骨碎裂刺入胸腔,正常的人也就是一般的骨折內傷,不會有什麼大的問題,胸部根本不會腫起來。而你當時已經奄奄一息,胸部高高腫起變青,這可不是說明你的碎骨壓迫到了內臟麼?而那個地方又與心臟最接近,我就那麼隨便一猜,結果卻言中了。」
聽了我的解釋,他們三個人頓時全都恍然大悟,連連點頭。
「居然還有這種說法?姑娘居然懂這麼多!可見令尊定是位奇人,他的醫術也是相當的高明吧?」病床上的男子問道。
我低頭收拾東西,淡淡的答道:「我爹很早之前,就已經過世了。」
這個回答似乎讓剛才其他兩人激動又好奇的情緒穩定了下來,但是年輕的那個卻依舊莽撞直接:「可是這麼厲害的你也會受傷啊?你的傷是怎麼回事啊?」
「誰說天下的大夫都不能生病啦?」我有些慍怒,反問道:「這麼久,我有盤問過他的傷是怎麼來的麼?我有問過你們是從哪裡來的什麼人麼?你幹嘛要管我?我只是一個小藥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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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這一問讓那位衝動的話癆頓時啞口無言。他似乎還有點不甘心,我晃了晃手中的藥箱,暗示著你再多話我就用針扎你。
他立刻心領神會,用手摀住了嘴巴,直直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這招對付這個小話癆,真的是再管用不過了!
「呆會會有夥計送湯藥上來,你們照顧他服下,兩個時辰後還有另一劑藥。我先去看別的病人了。」
「好的!我記下了!剛才騎霖年少無知,出言冒犯了姑娘,還望姑娘見諒。」年長的那位不斷道謝,送我出了病房門。
回到自己的房間後,我看著臉上的傷疤,壞情緒又湧了上來,那是一場噩夢,我努力想要忘掉的噩夢,可是這噩夢卻以這樣一種方式在我的身上永遠留下了印記,提醒著我也提醒著別人過去的都不會完全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