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深藏來日緣(2) 文 / 祁雅娜
「這話你和殿下都同我說過多次了,可我心裡總還介意著,感覺衛王放在那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蹦出來折騰一下。」太子妃歎了口氣,說道,「我自然也希望他能一直做咱們的擋箭牌,好讓申家對咱們放鬆一點。」
「嫂子暫時先不必管這個了。這段時間陛下對太子殿下態度似乎變了許多,對殿下似乎多了許多信心,這就是一個好的徵兆。不管怎麼說,太子殿下是嫡子,是崇德皇后的兒子,只要不出大問題,沒有任何理由可以廢掉殿下。反倒是申家和楊家再上躥下跳的話就是謀反叛逆,太子可一直佔著理呢。」
秦般毓一番話說得太子妃眉開眼笑,她自從被擇定為太子妃以來,學的都是母儀天下的本事,只會端著架子用懷柔的手段來管教他人,可是太子式微,她這份尊貴也沒人理會。可自秦般毓出現以來,終於有人肯如此對待自己,她自然是高興了。
二人正說著話,忽然外面傳來了一陣小孩子的哭聲。秦般毓心裡一緊,可是仔細一聽卻又不是懿之的哭聲。就在此時,跟著小郡主的侍女蒔雲急匆匆的走進來,臉上是想笑有笑不出來的樣子,行了一禮後道,「娘娘,郡王府的小縣主把咱們府上的大郡主給撓了。」
太子妃聽聞並沒有惱怒的意思,反而也笑了出來,「怎麼回事,你快說說。」
「奴婢帶著小郡主和小縣主在園子裡玩,結果奉儀帶了大郡主過來,看著縣主手裡的撥浪鼓好玩就要搶,結果縣主不讓,直接就把大郡主胳膊給撓了。現在奉儀就帶著孩子等在外面呢。」
「懿之可真有本事,奉儀那個女兒可是被慣壞了,在這府裡霸道極了,連我的小郡主都怕她。」太子妃對秦般毓說完,又衝著自己的貼身侍女蒔雪道,「去外書房跟殿下通稟一聲,問問殿下的意思,省得一會兒我處理完了奉儀還要跑去告狀。」
「嫂子也不怕殿下嫌絮聒。」秦般毓笑言。
「為了不落埋怨我還是去絮煩殿下吧。」太子妃不以為意道,「蒔雲,把她們幾個帶進來吧。」
蒔雲應了一聲,出去不多時就見奉儀怒氣沖沖的扯著大郡主走了進來。大郡主胳膊上一道通紅的印子證明懿之剛才也真是下了狠手。
奉儀自持是太子嬪妃,是日後的天子嬪妃,見到秦般毓也絲毫不客氣,怒道,「郡王妃也該好好管管江寧縣主了,才這麼大點就會撓人了,這日後長大了還不得上房揭瓦?!」
還未等秦般毓開口說話,太子妃卻率先開口道,「奉儀說話也該注意點,郡王妃和你身份有別,你不行禮也就罷了,還這麼大呼小叫的,府裡頭可沒這樣的規矩。況且這郡王妃還是秦良娣的姐姐,秦良娣地位比你高了多少?」
奉儀臉色漲紅,拉過大郡主道,「娘娘看看,這縣主給我們都撓成什麼樣了,這幸虧是在胳膊上,這要是到了臉上還不得毀容呀!我們郡主日後可是長公主,毀容了可怎麼是好!」
太子妃冷笑數聲,「怎的奉儀現在就這麼肯定大郡主日後就是長公主了?」這歷來太子登基是要加封妻女的,可是有時候若是有人加以阻攔,一些太子妾侍及其子女便不能獲得相應的地位和封號。太子妃地位穩固,說話自然也是有地位的,奉儀若真是惹惱了她,恐怕來日就是這樣的下場。
奉儀顯然是明白了太子妃話語裡的威脅,但是仗著她素來為太子所喜愛,仍舊是頂嘴道,「賤妾不敢置喙娘娘的決定,只是此事分明就是縣主的錯,就算鬧到殿下跟前賤妾也是有理的,娘娘何苦說那樣的話。」
「嚷什麼呢!」太子忽然從外面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慕容琛以及久未露面的秦素芷。原來蒔雲跑過去稟告太子的時候,秦素芷正好帶了東西去給太子請安,偶然碰到了蒔雲。秦素芷歷來和奉儀不和,自然挑撥了幾句,引得太子特意跑了過來。
奉儀一見秦素芷跟著進來,心裡便咯登了一下,果然等太子坐下後,有些不耐煩的對她說道,「你也該好好管管孩子了,都七歲了還跟個兩歲的孩子搶東西,說出去也不怕丟了孤的臉面!」
「可是……」奉儀有些不服氣,卻不想秦素芷走上前來,軟軟的挽住她的胳膊,親親熱熱道,「姐姐就別跟殿下再頂嘴了,咱們殿下整日裡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您還是別給他添亂了。咱們做妾侍的本分就是伺候好殿下,不讓他有煩心的事情。」
奉儀不由話頭打結,太子倒是頗為讚賞的看了秦素芷一眼,「一段時間不見,你倒懂事了許多。」
秦素芷笑吟吟道,「殿下這是誇我呢還是笑話我呢!妾身不過是說了句大實話而已,殿下也別怪姐姐了,她也是心疼大郡主,殿下倒不如找人來給大郡主看看,胳膊上留下疤痕就不好了。」
太子心情不壞,聽秦素芷這麼說也就沒再多責怪奉儀,而是讓她們母女二人下去了。今日他本來想著和慕容琛商量一下,該如何應對來自母家的責難,剛商量出來個眉目,蒔雲就跑過來說奉儀吵起來了。其實這事放在別人身上他也沒準就偏向奉儀了,可是現在慕容琛是他的左膀右臂,懿之又是慕容琛的寶貝女兒,他自然要向著慕容琛那一邊了。
奉儀無奈只好訕訕的帶著女兒下去了,秦素芷見好就收也告退離開,等到奶娘和僕婦把幾個孩子帶下之後,太子扶額對秦般毓道,「弟妹,一直聽說你是個才女,這次衛王府的事情你怎麼看?」
秦般毓不意太子會突然跟她說話,反應了一下方才說道,「剛才妾身和嫂子還說到衛王善於自保,我有些擔心,衛王會找出一個人來當替罪羊。」
太子奇道,「你們夫妻兩個是不是早就商量好了,說的竟然都一樣!」
「商量自然是沒商量。不過既然
我和阿毓都這麼想了,是否也代表著衛王真的有可能這麼做?宋氏不聲不響被埋到亂葬崗去,死因定然不能為外人所知。雖然不一定是衛王動手的,但是和衛王定然也脫不了干係。殿下現在不便指摘衛王,恐怕就要讓他鑽空子了。」
太子聞言恨恨道,「這個孤明白,孤也知道這其中厲害,可是孤就是覺得心有不甘。」
「衛王是擋在申貴妃咱們中間的一道擋箭牌,輕易不能丟棄。大哥現在莫不如把精力都放在編訂史書這事上,若是這一二年能成了,也算是大功一件,阿爺必定對大哥讚不絕口。」
「說句實在話,我也不怕申家能鬧出什麼大的ど蛾子來!看看老七那個熊樣,阿爺再糊塗也不可能把皇位傳給他!我現在怕的就是老二這樣的成年的皇子,老四現在也成婚了,以後還不知道什麼樣呢。」
太子妃臉色微變,在桌下輕輕的扯了扯太子的衣角,太子只顧自己說的開心,卻忽略了慕容琛亦是他口中的成年皇子,他這麼說話也不怕慕容琛多心。
不過慕容琛面前並無殊色,仍舊聽著太子說話,等到太子說完方才開口,「大哥也別太把衛王的事情放在心上了,現在重要的是沛國公上門來討說法的話,大哥該如何應對。」
「還能如何應對!我就一句話,要是他能保證我順順當當的登基不再有人來找麻煩,我就立即上書請求嚴懲老二。料想舅舅不敢再多說什麼了。」
「既然大哥心裡有了主意,那我也就不多說什麼了。今日大哥是從宮裡把我叫走的,我和阿毓也不能多呆,就先回王府了,大哥有事吩咐只管去找我們就是了。」慕容琛不軟不硬的提出告辭。
太子倒也沒多留他,起身將他夫妻二人送到了正院門口,忽然又想起來一件事,開口說道,「廣寧王這次進京有述職之意,他的一位幕僚不日即將進京,聽說也是個人物,你幫我聯絡一下。」
說完這話之後,慕容琛他們二人就被引著往外面走,不想一轉過正院,秦素芷早就侯在哪兒了。見到他們夫婦過來,走上前來道,「長姐先別走,我有事要跟長姐說。」
慕容琛見狀直接躲到了一邊,秦般毓眉頭微皺,在她印象裡,秦素芷就沒好模好樣的跟她說過一句話,怎麼今日還轉了性子?她倒也不想和秦素芷產生衝突,說道,「妹妹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吧。」
「二姐她正值韶華,實在不該在相國寺裡埋沒一生,我想請長姐去勸勸她,讓她能轉變心意還俗回家,之後的事情就自有我來安排了。」說完這話,秦素芷向前探了探身子,用自有秦般毓和她能聽清楚的聲音說道,「只要做成這件事,我便告訴你一個太子妃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