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深藏來日緣(3) 文 / 祁雅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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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般毓眉眼一低,「近來上京城不太平,時疫剛消,要去相國寺恐怕不能著急。」秦素若從來沒害過人,她也不忍心讓她綺年玉貌在相國寺呆上一輩子,不過既然要讓秦素芷欠自己一個人情,她也得端著點。
「只要長姐心裡有這回事兒就夠了。」秦素芷說完這話之後就轉身走了,一直站在她身後的莫娘回首深深看了秦般毓一眼,那眼神讓秦般毓沒來由的心驚了一下。
莫娘身份不明,秦般毓也不想和她多糾纏,轉頭便跟著慕容琛離開了太子府。回府的馬車上,慕容琛開口問她秦素芷是不是讓她去勸秦素若回來。
秦般毓微微頷首,「你怎麼猜到秦素芷和我說什麼了?」
「現在老師不再理她這個女兒,楚娘子也已經沒了,她在這世上最親近的人也就只剩下二娘了,也只有二娘能讓她開口去求人了。而且我聽你的意思,是答應她了?」
「現在你我的地位有所保障,太子對秦素芷也不過爾爾,二娘還俗對咱們構不成任何威脅。若是你覺得不妥,這個忙我不幫也可以。」
「我倒是沒覺得不妥,只是你千萬別養虎為患。」慕容琛隨口道。
此時衛王府裡氣氛十分壓抑,衛王妃躲在床腳,瑟瑟縮縮的看著在屋裡不停踱步的衛王。她現在心裡是無比的惶恐,是從未有過的惶恐,就連她親手掐死福寶時都沒有這樣惶恐過。因為以前她殺過人都有萬全的把握,不會有人知道是她動的手。可是現在宋氏的屍體被扒了出來在,只要仵作查驗過就能發現宋氏身上的傷痕。衛王已經派人去打聽過了,宋氏屍體雖然已經腐爛,但是骨頭上卻留了許多的傷痕。
只要這個消息傳出來,這上京城裡的人便都會知道宋氏在府裡的日子過得如何,而且她居然是在亂葬崗被發現的。衛王妃已經可以想像出來,這上京城裡的流言會有多少。
「王爺,我該怎麼辦?!」衛王妃實在忍不住,帶著哭腔開口了。
「怎麼辦?你居然有臉問我怎麼辦?!」衛王聽了她的話氣就不打一處來,「要不是你凶悍嫉妒,能有現在的事嗎?你看看太子妃是怎麼對待楊氏的?雖然不至於寵到天上去,但也是好吃好喝的供著,現在楊氏的日子過得可好著呢!而你的,宋氏就是活活讓你給逼死的!到時候父皇問我這件事我也不會有一點隱瞞,就是你這個凶悍的女人害死了宋氏!」
衛王妃聽了這話臉色漲紅,表情變得有些猙獰,「好,有本事你就去跟陛下說呀!反正把我拉到陛下跟前,我也有話說。我會告訴陛下,你知道我殺了福寶,眼看著我虐待宋氏,你不僅沒有阻攔我反而還在支持我,我要是活不了,你和你們楊家都沒有好下場!」
衛王聞言眼色一凜,已微微露出了些狠意,他咬牙對衛王妃道,「我和楊家沒有好下場,那你們衛家就能過好嗎?你能攀誣亂咬,我也能胡說八道!只要咱們鬧到父皇跟前,我就說你們伍家圖謀不軌,指使你來攛掇我構陷太子,謀害兄弟!」
「有本事你就去說呀,你說呀!只怕到時候你見到陛下腿都要嚇軟了!」這夫妻兩個一個賽一個的說著狠話,馬上就要有打起來的架勢。
最終,衛王怒氣沖沖的摔門出去了,只剩下衛王妃一個人在裡面煩躁。過不多時,小廚房那邊送來一碗湯,說是王爺讓人給熬得,讓王妃趁熱喝了,別再生氣了。
碧水喜滋滋的將湯碗端了出來遞到衛王妃手上,說道,「王爺雖然剛才跟王妃說了那麼多狠話,但是心裡還是有王妃的,否則怎麼會讓人做了這碗湯來。」
衛王妃剛才嚷了那麼幾句話,嘴裡倒也干了,端過那碗湯就喝了下去,正想再說點什麼,忽然腹中一陣絞痛讓她不由蜷縮了起來。
「碧水,快去請人來,我…我肚子好疼!」衛王妃蜷縮在床腳,汗珠已經從額頭上滾了下來,嘴邊劃過什麼東西,有些溫熱的感覺。
衛王妃瞪大了雙眼,她反應過來,向那碗湯看去,可是她已經一口氣將湯水喝完了,碗裡什麼都沒有。可是她的嘴角已經流出了鮮血,不僅是嘴,眼睛,鼻子裡面都已經開始流血。
碧水大驚,連忙高喊著要出去找人,可是她悚然發現,房門打不開了,似乎是從外面鎖上了,無論碧水如何使勁,那個門就是開不開。
衛王妃瞪大了眼睛,她忽然明白了什麼,嘴角忽然漾起了笑容。她眼前浮現過過往的一些事情,最多的就是當年衛王如何努力贏得她的芳心的事情。她笑出聲來,用最後一絲力氣吼了出來,「慕容禹,你聽好了,你一輩子都當不了皇帝!」
彼時,衛王就站在房門外,聽著伍昭蘭一字一頓的詛咒,他忽然苦笑出來,走上前站在窗外,低低了說了一句,「對不住,來世再補償你吧。」
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間裡面再也沒有伍昭蘭的聲音,而碧水的哭聲已經傳了出來。衛王長出一口氣,對身旁的侍衛說,「處理好碧水的事情。」說完之後,他就頭也不回的出去了。
第二日,衛王就上書慕容逍,言稱自己管家無方,致使王妃悍妒,宋氏蒙冤而死,自己願意承擔責任。只是王妃伍昭蘭由於驚懼過度,已經在府上自盡了,衛王請求不要牽連王妃的娘家人。
此時仵作的驗屍結果尚未出來,但是衛王急吼吼的請罪似乎也在印證宋氏死因的奇怪之處。宋氏族人見狀便要急著上書請求慕容逍治衛王的罪,可是卻被太子硬生生的給壓了下去。
之後慕容逍的旨意愈發讓人覺得奇怪,慕容逍竟真的把這件事給揭過去了,言稱既然衛王妃已然畏罪自裁,那其餘人也不必被牽連了
了。這看起來似乎是對宋家的漠視,可是太子卻很高興。因為這件事鬧出來之後,衛王被迫從戶部退出,手上是一件正經差事都沒有了,這可就讓他失了籠絡人心的機會,這對太子來說,絕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之後申貴妃曾經中毒的事情竟也不聲不響的揭了過去,申貴妃身子一直未曾大好,所以就一直在永樂宮裡養著身子。原本申貴妃還擔憂她現在不便服侍慕容逍會讓賀婕妤鑽了空子,誰知這賀婕妤卻是個再乖覺不過的人,自從申貴妃稱病,她就自請去了永樂宮侍疾。慕容逍原本不欲答應,但也耐不住賀婕妤堅持,只好隨她去了。
對於賀婕妤的好意,申貴妃原本還抱著戒備的態度,可是十天半個月下來,她對賀婕妤的印象大為改觀,賀婕妤做小伏低讓她十分受用。申貴妃自入宮就是盛寵,後宮嬪妃無不嫉恨,加上申貴妃高傲所以旁的嬪妃除了必要的巴結之外也不願意多理她。她仗著慕容日日陪伴倒也不在乎這個,可是她這一病,慕容逍不便時時前來,加上最近政事繁忙,除了和妃來匯報宮中事務之外也沒有別人來看她。賀婕妤的存在,倒讓她不至於那麼無趣。
申貴妃對賀婕妤的態度在漸漸改變,有時候聽聞慕容逍無人相陪,申貴妃甚至還會讓賀婕妤過去伺候一下,慕容逍倒也領了申貴妃的好意,對賀婕妤也越發好了起來。
申貴妃生病,和妃就愈發忙碌,而懿之也就一直在郡王府過著。秦般毓自然高興,只是懿之滿了週歲就在館娃宮生活,回了郡王府反而有些不習慣,開始還有些新奇,到後來就時常哭鬧,最後也只有秦般毓能稍稍哄住她,這也使得懿之一刻也不能離開秦般毓,反倒弄得秦般毓無暇顧及莘嬈,只能將莘嬈托付給猗儺照顧。
慕容琛為此笑言,府裡就秦般毓和猗儺能陪著他,這下子兩個人都被孩子給拖累了,他自己倒成了孤家寡人。秦般毓也就只好勸他去東苑看看桓爾芙,只當是解悶了,慕容琛無奈也就去了東苑幾次。不知道是不是桓夫人對桓爾芙說了些什麼,桓爾芙對慕容琛的態度也好了幾分。
一進十月,上京城裡稀稀落落的開始下雪,懿之看見就要出去玩雪,結果秦般毓一個沒照應到,懿之就弄了滿頭滿臉的雪花,到了晚間就直接發起燒來。宮中奉御來看過之後自然是沒什麼大事,喝上幾服藥就能好了。可偏偏那藥汁子添了黃連,苦的難以入口,無論他們放了多少蜜糖,懿之也不肯喝下去。
那日慕容琛在京畿營忙了一天,等到回府的時候,就聽見懿之哭鬧和秦般毓哄著她的聲音。
他並沒有著急進去,反而是在門口站住往裡面看。秦般毓正抱著懿之哄著,而今枝就端著藥盞,那藥汁子是怎麼也喂不進去。
他不由低低笑了,在他的記憶裡,秦般毓要麼就是他身邊的小女人,要麼就是府裡說一不二的女主人,這樣無奈的樣子,他還是第一次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