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風波猶未平(3) 文 / 祁雅娜
慕容琛這一個月在京畿營也折騰的夠嗆,回了府上才終於睡了一個安穩覺,秦般毓也難得的沒有早起處理家事,而是一直陪著他。
二人起床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慕容琛也沒打算出去,二人隨便挽了頭髮,就穿著寢衣在房裡用膳。用到一半,外面就說蘇侯來了。趁著二人急吼吼的換衣服時,蘇侯已經走進來了。
他進來就看見二人臉上的窘色,仔細一想也知道發生了什麼,有些不好意思道,「今日是我失禮了,但是城裡發生一件大事,我實在忍不住想要告訴你們。」
「有什麼事你先說著,我們兩個進隔斷裡去整理一下。」慕容琛說著拉了秦般毓進了隔斷,讓今枝和謝娘趕緊為他們兩個收拾一下。
「昨天晚上守城的士卒在巡夜的時候發現了兩個鬼鬼祟祟的人,就給帶回了京兆府交由京兆尹審問。結果京兆尹一嚇唬,那倆人就說了實話,說是從城外亂葬崗盜了一處墳墓回來,還偷了幾個小首飾。京兆尹覺得十分奇怪,就帶著人馬去了那兩個人說的墳地,一查看不要緊,你猜那墳墓裡埋著誰?」
「我上哪兒知道去,你快說!」
「根據衣服上的圖案來說,是衛王府的姬妾!現在京兆尹已經上衛王府去查人了!」
「真的?」慕容琛蹭的就從裡間跑了出來,「衛王府的姬妾怎麼會被埋到亂葬崗去?這裡面可有大章了。再說了,亂葬崗裡一般埋得都是孤苦無依之人,那兩個盜墓的怎麼會跑到哪兒去。」
蘇侯臉上的笑容愈發玩味,「聽說就是意外看見有幾個人偷偷摸摸的去哪兒安葬一個人,看樣子埋下去的那個人還算富貴,就動了心,正好趕上這兩日輸了賭賬,就鼓起勇氣去盜墓了。誰知道被巡夜的人抓了個正著。好好地親王姬妾怎麼樣也不可能被埋到那種地方去,這裡面的事情恐怕不小。我現在來告訴你,就是怕你措手不及,平白無故讓衛王跑了。」
「衛王和你又有什麼仇怨?你這麼落井下石?」慕容琛玩笑道。
蘇侯好看的笑容收了起來,換上戲謔的表情歎了口氣道,「這不是被某個人給拉上了,讓我幫著打理店舖,還給我那麼高的分成,我不幫人家做點事能成嘛。打量你的想法我猜不出來呢?」
慕容琛眼神一凜,剛要開口說話就被蘇侯給擋了回去,「不必害怕,我自小跟著父親在達官貴人間混著,我看人想來比旁人准一些,我看出來的事情別人未必知道,所以你不必擔心。更何況你看得起我,我也自然不會辜負你這番信任的。」
慕容琛拍了拍蘇侯的肩膀,感慨道,「我何德何能讓這麼多人幫著我。」
「因為太子太順太高傲,跟著他我們永遠只是臣子和僕人,而跟著你我們卻能做朋友。」蘇侯臉上戲謔已經變成了嚴肅,「不過咱們也別在這兒多愁善感了。咱們合該想想,這次如果京兆尹真的找出那具屍骨的主人,咱們該怎麼樣讓衛王倒霉些。」
「阿琛,你現在換上衣服去一趟太子府,想來太子也已經知道這個消息,不管你用什麼理由,一定要讓太子靜下心,千萬不要貿然向陛下匯報此事!」秦般毓在隔斷內說道,「不管那個屍體到底是衛王府的誰,太子著急就會讓人覺得這件事和太子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千萬不能跟太子扯上關係!就算這具屍體是那個宋氏,也讓太子不要為宋氏爭辯,最好是為衛王說上兩句話才是。」
慕容琛剛輕鬆下來的臉色又嚴肅了起來,「我明白了,我現在就去太子府。對了,如果真的是宋氏,宋家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這些都是太子要做的事情了。總之太子不能太為自己的外家說話,否則定然會遭到陛下的忌憚,你就這麼跟太子說,太子自然之道怎麼做!」
慕容琛顧不上其他,拉著蘇侯就往外走,他不便說自己和京兆尹關係好,只好藉著蘇侯的嘴巴了。等到他們二人急匆匆的就走了,而秦般毓收拾了一番之後才出來。
「莘嬈也忒乖了些,一點都不像她姐姐一樣愛哭鬧。」秦般毓去了偏房看了一眼新生的女兒,雖然莘嬈現在眉眼未開,但是已能看出和慕容琛的相似之處。
今枝跟在她身後道,「娘子說的沒錯,咱們大娘在的時候這府裡整天都是哭聲,這二娘卻是不聲不響的。」
「剛才你一叫大娘,我一恍惚還以為你在叫我呢。」秦般毓坐在搖籃邊逗弄著女兒,「一眨眼我都有兩個女兒了。我也差不多有兩個月沒進宮了,不知道懿之怎麼樣了。」
「和妃娘娘讓人過來傳話說,大娘她說話已經很利索了,阿爺阿娘什麼的叫的也可清楚了。等著過兩日娘子帶著二娘進宮請安的時候就能見到大娘了。」
「不知道懿之還認不認識我這個做娘的。」秦般毓歎了口氣,「我當初何必把她送到宮裡去,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把她接回來。」
「娘子今日是怎麼了,好端端的多愁善感起來了?」今枝打趣道,「娘子現在的日子過得也算好了,怎麼還這麼容易難受。」
「就是覺得這幾年來的經歷就像是一場夢。」秦般毓喃喃道。
無鸞的到來打破了秦般毓的沉思,無鸞進來後輕聲道,「申貴妃在宮裡中毒了?不過已經救過來了,按制,你得進宮看一看。」
秦般毓點點頭,示意今枝上前又給她攏了攏頭髮,整理好之後就趕往皇宮。
彼時永樂宮裡已聚了不少人,太子妃更是早早的就來了,等到秦般毓過來之後太子妃便拉著她走到角落那邊,對她低聲道,「陛下在裡面發了好大的脾氣,說是申貴妃中毒定然是有人暗害,定然要好好查一番。依我說,估摸著就是申貴妃吃什麼東西吃壞了
,是陛下小題大做了。」
「嫂子慎言,申貴妃地位不同一般,咱們還是小心為妙。」秦般毓嘴上說著話,眼神卻在往別的地方飄。
太子妃看了她的表情,也大概猜到她心中所想,於是說道,「懿之原本在這裡來著,但是後來鬧著說困了,和母妃就先帶她回去睡覺了,一會兒就過來。說起來懿之和你長得還真像,一眼就能看出是個美人胚子。」
秦般毓隨口應付了幾句,正想著自己要不要趁機會去館娃宮看一眼懿之,卻不想這一會兒慕容逍竟然出來了。
站在外面候著的除了後宮嬪妃之外就是這這幾位王妃,慕容逍冷眼打量底下諸人,眾人面色各異,顯得各懷心事一般。
和妃此時已經送了懿之回來,她又是殿中嬪妃年紀最大的,見慕容逍出來便走上前問道,「陛下,不知貴妃娘娘現在可好?」
「一切都好,有人在她用的點心裡面下了點東西,雖無大礙但著實嚇到了她。好端端的你讓她們進宮做什麼?」他指著底下自己四位兒媳,言語中似乎有些不滿。
「她們也只是關心貴妃娘娘。」
慕容逍冷哼一聲,「讓惠昭中毒的點心,就是她們中間的一個送來的。」指著一句話,讓四位王妃登時成了眾人矚目的對象。
秦般毓只做未覺,仍是低眉順眼的站在那裡,心裡卻在盤算著慕容逍說這話的含義。太子妃向來謹慎,絕對不會用自己或者太子府的名義給申貴妃送任何吃的。而那兩位裡面衛王妃也不糊塗,廣陵王妃看起來亦是明白事的,這裡面誰會如此貿然的動手呢。
恰在此時,春江呈上來一封奏折,看上面的圖案,應該是一封加急奏折。慕容逍打開之後隨便翻了一下便對和妃道,「你帶著宮裡人去看看惠昭,而你們幾個,跟朕來一趟太極殿。」說罷,他又對春江道,「速召太子好、衛王、穎川郡王還有廣陵郡王到太極殿來,就說朕有事要說。」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慕容逍葫蘆裡買的什麼藥,匆匆忙忙的來了太極殿,所有人都到齊了之後,慕容逍板著臉對衛王道,「二郎,你府上那位宋側妃是不是沒了?」
衛王身子抖了一抖,宋氏已經死了好幾個月,自己也讓人偷偷把她埋了起來,這件事怎會讓父皇知道。
他正磕磕巴巴的不知該如何開口,慕容逍就已替他說道,「京兆尹抓到兩個在亂墳崗盜墓的人,搜出了些許屬於你們衛王府的東西,而且京兆尹已經上衛王府查過了,宋氏下落不明。」
衛王聽聞,暗恨底下人辦事不利,自己已說了宋氏的屍體不能留在上京城,最好丟的越遠越好。誰知這幫人居然陰奉陽違,白白壞了自己的事。
他正想開口告罪,卻被慕容逍給打斷了,「這件事還有申貴妃中毒的事情尚無定論,京兆尹那邊也沒查出來什麼,朕叫你們過來只是跟你們說說這件事,讓你們心裡知道就是了。都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