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風波猶未平(2) 文 / 祁雅娜
猗儺臉色一變,旋即反應過來,說道「看來王妃只能在郡王府委屈一段時間了,只是我家主母現在多有不便,若有有什麼理解不周之處,還望王妃不要怪罪。」
廣寧王妃聞言也有些驚訝,她也沒想到這都城的反應速度如此之快,那時疫還未從軍營裡傳出來,上京城就已經戒嚴了,自己也只好現在這兒住上一段時間了。
猗儺此時已經去吩咐人給廣寧王妃準備房間,又讓人去東苑傳話,告知秦般毓安產,之後準備帶著人把府裡的所有屋子都打掃一遍,每一件事都做得十分有條理,倒讓廣寧王妃對她刮目相看。
給廣寧王妃準備的房間很快收拾妥當,猗儺更是親自將廣寧王妃送到了房間,之後才返回正院。此時秦般毓已經緩過勁兒來,靠著軟枕坐在床邊。
「好好的你起來做什麼,還不快歇一會兒。」猗儺見狀連忙走過來在床邊坐下,「你這次可算是早產,可不能有一點馬虎。」
「我沒事,外面情況怎麼樣?我這顆心始終都安定不下來。」
「現在上京城戒嚴了,所有人都被勒令不准踏出自己的家門,廣寧王妃因為陪著你回來也被留在咱們這兒了。阿琛那邊還沒什麼消息,不過我已經又讓哥哥出去查了。」
秦般毓一臉憂色,「時疫嚴重到了這樣的地步嗎?連上京城都要戒嚴了。不知道陛下會不會因此遷怒阿琛。」
「好了,別想那麼多了,就算陛下遷怒阿琛,太傅也一定會保你周全的。」猗儺嘴上雖然勸著秦般毓,可是她自己臉上卻難免掛上了擔憂的神色。
所幸慕容琛並沒有讓她們擔心太久,夜幕降臨之後就派人送了信過來,信上面說多虧有廣寧王的藥物在,所以時疫並沒有擴散開來,之所以戒嚴只是多一分保障罷了。而且他和廣寧王留在京畿營還有一件事,那就是廣寧王提出,時疫一般都是在天災或者大型戰爭之後才會發生,此時京畿營突然爆發時疫,恐怕是有人從中作祟,他留在那裡也好查一下這件事。
猗儺看過信之後不由抱怨道,「就知道說他自己的事情,也不知道問問你和孩子是不是好。恐怕他現在連你生的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這些都是小事,等他回來了再知道不遲。」
「你呀,倒是真會為他著想。行了行了,不說這樣的事絮聒你了,我只問你一件事,廣寧王妃那邊怎麼處理?這人還住在咱們這兒呢。」
秦般毓略一沉吟,道,「看好了東苑,尤其是閔沛玉!芙妃的話就隨她吧,現在阿琛不在府上,她願意出來就出來,不出來就在東苑呆著。然後廣寧王妃那邊你多陪著點,我和她初次交往,還沒摸清她的脾氣。」
「那好,我自己斟酌著辦吧。你也別坐在這兒了,快躺下睡一會兒吧。正好現在京中戒嚴,沒人上門來送賀禮,你還能安心休養一個月。」猗儺說道。
秦般毓依言躺下,很快就睡了過去。
之後果然如猗儺所說,不僅沒人上門來看望秦般毓,就連賀禮都沒有,所有人都惜命,既然有了堂而皇之的借口,自然是不會出門了。
戒嚴解除是在一個月之後,京畿營裡的時疫被控制住,慕容琛和廣寧王也過了觀察期並無大礙。而且通過他們近一個月的查探,大概也知道時疫是從什麼地方傳進來的。
慕容逍恢復了朝議,不少臣子第一日上朝就奏請慕容逍責罰慕容琛,不想卻被慕容逍當庭斥責,言稱慕容琛自接管新軍以來兢兢業業,此次時疫爆發乃是有歹人作祟,慕容琛不顧危險深入軍營與將士同進退,最後又妥善解決此事,這樣的行為怎可被懲罰。
慕容逍一番話下來,明眼人已經看出了慕容逍的態度,顯而易見是沒有懲罰慕容琛的意思,反而有獎勵他的想法,於是又順嘴提起了晉封慕容琛為親王的事情,卻又被慕容逍給拒絕了,而之後慕容逍又主動下旨封慕容琛這第二個女兒為縣主。這麼折騰下來,把所有人都弄糊塗了,沒有人能摸清慕容逍到底是什麼態度。
慕容琛還沒顧得上這邊,他從京畿營出來,急吼吼的就帶著廣寧王回了自己的王府,廣寧王是去接妻子,而他卻是要忙著去看秦般毓還有新生的小女兒。
秦般毓已經出了月子,身子恢復的還算好,見到慕容琛的那一剎那,她沒來由的就紅了眼圈。慕容琛見狀上前摟住她,「傻子,別哭,我好好的,什麼事都沒有。」
「你可嚇死我了,明知道情況不好你還往前衝,要是你真染上時疫,讓我和這一家子人怎麼辦呀。」秦般毓掌不住到底是掉了眼淚。
「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別哭了,你剛出了月子哭的話對眼睛不好。」慕容琛柔聲道,「你這次生產我不能陪在你身邊,是我的錯。」
秦般毓拭去了眼淚,「不過你回來了就好,這件事總算是過去了……」
慕容琛剛要開口安慰秦般毓,外間就通稟說廣寧王接了王妃準備回去了。於是慕容琛便帶了秦般毓出去相送。
廣寧王妃在郡王府呆了一個月,和秦般毓已經熟稔起來,而廣寧王陪著慕容琛在軍營裡折騰了一個月,二人的關係亦是增進了不少。某些程度來說,這一場突如其來的時疫讓慕容琛措手不及,卻也幫著慕容琛間接完成了自己想做的事情。
廣寧王亦是對慕容琛刮目相看,這位穎川郡王以前無人知曉,可是自己和他接觸這一個月來卻覺得他穩重成熟,而且有想法,比起只有仁厚的太子來說,已經好上了許多。
「委屈王妃在郡王府住一個月了,招待多有不周,王妃別見怪。」慕容琛夫婦將廣寧王夫婦送到儀門,慕容琛對廣寧王妃的手客氣道
,「此次內子生產也多謝王妃襄助。」
「郡王客氣了,郡王妃當時情況危急,任誰都不會坐視不理的。現在郡王回來了就好了。」廣寧王妃笑道。幾個人又客氣了幾句,廣寧王夫婦這才坐上馬車離開。
等到慕容琛他們兩個回了正房,慕容琛的臉色陰了幾分,拉著秦般毓坐下之後低聲道,「這次時疫是有人故意為之。我特地將所有人的東西全部都檢查過了,結果發現有一批送進來的冬衣裡面混了些不乾淨的東西。」
「軍營物資徵集起來一向嚴格,怎會混了東西進來?」秦般毓奇道。
「若是有人刻意,也未必不可能,況且那個將時疫傳染給眾人的將士已經死了,誰也不知道那件衣服是怎麼到了他的身上。阿毓,我只是想起衛王家的那個孩子。」
秦般毓略一思索便已緩過神來,說道,「你的意思是,咱們對衛王府做的事情被衛王察覺,所以這是也是他來報復我們的?」
「我無法確定,但是除了二哥之外,我想不到別人會用這種方法來給我我添堵。如果不是廣寧王幫了我這個忙,我一定會被那起子老臣指責辦事不利,褫奪王爵都是小事,能不能保住命都不好說。」
「這樣一來,太子就失去了一個臂膀,再次陷入了不利的境況。」秦般毓一字一頓道,「這一次恐怕我們是真的著了道了。所幸沒有造成什麼太嚴重的後果。」
慕容琛長出一口氣,「罷了,也怪我太不小心,這段時間在京畿營混的如魚得水就有些得意忘形了,這件事也是在提醒我,務必事事都要再三小心!上次衛王能買通閔沛玉的丫鬟來害人,這次又往京畿營做手腳,我們兩個的梁子算是結大了。」
「這不都是遲早的事嘛。不過要不是有人動手腳,我也不至於一個人孤苦伶仃做了這麼個月子。」秦般毓說著說著就嘟起了嘴。
慕容琛摟住她,低聲道,「不是還有猗儺嘛,你怎會孤苦伶仃?」
「那不一樣,猗儺是猗儺,而你是我丈夫,是我孩子的父親。不過這次,還是沒能給你生個兒子。」秦般毓有些歉疚。
「先開花後結果,我們的孩子還會多得很,不急在這一時。我倒覺得女兒好,至少貼心。我被困在京畿營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這個女兒就叫莘嬈,可好?」
當夜慕容琛自然是宿在了正房,二人久別勝新婚自然別有一番情趣。東苑裡桓爾芙對此無所謂,閔沛玉癡癡傻傻的人事不知,只有西苑的猗儺有些鬱鬱不樂。
秦般毓對慕容琛感情的變化她一直都看在心裡。一開始不過是礙著聖旨和尋求歸宿之意,可是這幾年來他們兩個越來越有默契,秦般毓對慕容琛的感情也越來越深,她昏迷之時都不忘呼喚他。
可是自己卻不能嫉妒,因為她知道,秦般毓能陪著慕容琛一步一步的走下去,直到問鼎帝位的那一天,而秦般毓這樣一個出身高貴的女子也是母儀天下的最好選擇。
猗儺由一開始的鬱鬱又漸漸想開,這麼一折騰就已經快要天亮了,她長出一口氣,轉身回屋準備躺一會兒。一躺下身體的疲倦隨之襲來,她很快睡著了,而夢裡,她似乎見到了福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