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粉裳如風去(3) 文 / 祁雅娜
「三娘不會甘心就這麼被大哥晾著的,二娘也正值青春年少,她們身邊還有那個叫莫娘的人,如果那個莫娘真的攛掇她們做點什麼她們未必做不出來。你當楊良媛掉的那個孩子和她沒關係?」
一說到這個,秦般毓登時來了精神,「太子妃一直對此事耿耿於懷卻無從下手,你難不成知道點什麼。」
「太子再不濟在府裡也有幾個眼線,都說秦良娣那兩天沒事就往花園裡跑,還跟管事的要了不少玫瑰花油,說是要沐浴用。太子最近一直干晾著她也是因為心裡存了疑影,只是這件事不能讓人知道,不然你覺得秦良娣還能這麼平安的活著?」
「說起來三娘也該惜福了,能為天子良娣是天下多少女子的夢想,她走的那麼順利卻偏偏還要折騰,難不成她還真以為太子喜歡她喜歡到了可以讓她做太子妃的地步?」秦般毓輕嗤。
「她壓根就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卻偏偏不想著安定,這樣的人遲早會害死自己。」慕容琛摟上秦般毓的肩膀,有些玩味的說道,「剛才你說嫁給太子是天下多少女子的夢想,你老實告訴我,你當初有沒有想過要嫁給太子?」
秦般毓愣了一下,旋即嗔道,「孩子面前你也胡說。我之前可從來沒見過太子,可也從來沒想過要嫁給太子,我只想著找個不要太陌生的,跟我有點瞭解的,沒成想陛下會給咱們兩個賜婚,恰好符合了我的條件。」
「這麼說咱們兩個還是歪打正著?」慕容琛的聲音越來越低,「我覺得懿之一個人太寂寞,咱們也得給她再生個弟弟妹妹了。」
秦般毓斜睨了他一眼,「你著急也不是這兩日的事呀,這一個月在圍場每天都有事,晚上太激動不利於你休息,等到回去了再說吧。」
夫妻兩個調笑了幾句,用了晚膳之後便歇下不提。
拂櫻之死並沒有給這次秋禰造成什麼影響,眾人照舊進行各項活動,就如同那日蘇侯所說,拂櫻不過是個下九流的戲子,誰又能在乎呢。
不過信陽公主卻是對瑞午愈發關心了起來,瑞午等閒不能離開她的是視線,如果非要離開不可也必須先給公主報備,之後公主還會專門派人跟著。倒不是信陽公主不信任他,反而是因為江珉鑠對拂櫻的所作所為著實嚇到了信陽公主,她生怕有一天江珉鑠動怒把瑞午也給殺了,瑞午可是她這麼多年來唯一的精神支柱,她已經無法想像如果沒了瑞午自己要怎麼辦。
可是整件事罪魁禍首江珉鑠卻一點都不在意這件事,白日裡他照常圍獵,甚至有的時候比那些年輕的天策衛還要厲害上幾分,只是出了那件事之後,有不少想著將女兒嫁過去做妾的人家都打消了這個想法。
等到圍獵結束的時候,江珉鑠收穫的獵物數量自然佔了大頭,不過慕容逍並沒有像往常一樣頒下賞賜,而是直接宣佈出發返回上京城,這下子人們也看出了幾分慕容逍的態度,顯而易見是對江珉鑠有不滿的。
等到回了上京城之後,太子繼續跟著慕容逍日日上朝聽政,衛王在戶部任職,而慕容琛開始接手訓練新軍的事情,之後四、五、六三位皇子接連定下了婚事,慕容逍也有給他們三人安排婚事的意思,一時間眾位皇子在慕容逍心中的地位愈發撲朔迷離起來。
之後上京城還發生了一件讓人嘖嘖稱奇的事情,那就是拂櫻的安葬之地。原本眾人都以為蘇侯當著慕容逍的面都說出了那樣絕情的話,可是回了上京城之後蘇侯並沒有將拂櫻隨意安葬,而是遷入了蘇家的祖墳中,而且拜訪拂櫻屍骨的位置便是來日蘇侯過世之後他的妻子該安葬的地方。也就是說,蘇侯已經將拂櫻視作他的妻子。
且不說拂櫻身份卑微能不能入蘇家祖墳,就說蘇侯將拂櫻視作妻子的這一行為就足夠驚世駭俗。可是連蘇家的老夫人都沒有反對,眾人除了看笑話之外也什麼都不能做,而慕容逍賜下的三千兩給拂櫻置辦葬禮的銀子似乎也在表明慕容琛的態度,這下子就更沒人敢多說什麼了。
秋禰之後長公主便要踏上歸程,她這一去便不知道又是何年何月才能回來,太子便專門在府裡擺了一桌宴席,只請了長公主一個人,姐弟兩個單獨的說上幾句話。
「大郎,你是太子,有無數人在盯著你這個位置,所以說凡事不可全信別人,總要留幾分才是。我回來這半年裡留心看了,你和太子妃對老三他們夫妻是不是太信任了點?」喝了幾杯酒,長公主收起臉上的喜色,變得嚴肅起來。
太子聽了這話頓了一頓,「長姐,我雖然不聰明,但是這個人對我是真心還是假意我還是看的出來的,老三兩口子依附我自然是為了來日的榮華富貴,這是我能給的,而且他們還能幫上我,這樣的幫手我沒理由不要。更何況用人不疑,我不相信他們也就不能指望他們來忠誠與我了。長姐就放心吧,老三的身份是他一輩子都邁不過去的坎兒,這道坎兒就是他永遠都越不過我的保障。」
「我不是叫你懷疑他,我是叫你保留著點,不要什麼事情都跟他說。你要是有什麼事,找舅舅他們商量也好呀。」
說起母族宋氏,太子多了許多牢騷,「長姐可別再說咱們那個舅舅了,這麼多年他們幫上我什麼了?沒給我幫倒忙就不錯了,要是他們有能耐能讓申貴妃和老二混到現在這個地步?他們還得靠著我的面子才能留著些許官職。」好容易有老三這麼個人能真心對我,我可不能對不起他這份信任。
長公主在心底歎了口氣,這太子對慕容琛已是深信不疑,自己只有好好為弟弟守好西南那一片領土了,其餘的自己也真是管不了了。
等到第二日長公主開拔出發的時候,慕容琛忙著訓練新軍未能前來相送,只有秦般毓一個人到了城外送長公主。
「你們夫婦扶持太子不容易,萬事務必考慮些太子。」長公
主上馬之前特意拉著秦般毓說了這麼一句話。
秦般毓眉眼一低,「長主請放心,妾身和夫君都明白長主的意思,必然不會辜負殿下的。」這句話就如同一個保證一樣,聽了秦般毓的這番話,長公主這才騎上馬去,又跟太子道了別之後便帶著大隊人馬策馬而去。
之後秦般毓乘車回府,馬車上今枝向秦般毓問道,「娘子,長公主剛才那話是什麼意思?我怎麼覺得有點不相信娘子的意思?」
「長公主恐怕就是在警告咱們娘子呢!」謝娘替秦般毓回答了今枝,「長公主就是想讓咱們好好扶持太子,不要有額外的想法。這長公主到底是太子殿下的親姐姐,明明已經遠嫁難得回京,還要為弟弟考慮這些事情。」
「來日就算太子眾叛親離,長公主也永遠都會是太子最堅強的後盾。」正閉目養神的秦般毓說道,「看起來,阿琛要成大事,長公主這邊也不能馬虎,要是有一點不對就該出事了。」
「咱們王爺今年運氣也真是不錯,押運糧草回來之後陛下對王爺也重視起來了,如今還得了差事,咱們郡王府的日子會越來越好過的。」
「訓練新軍這件事說好也不好,說不好也好。王爺因為他能聯絡人脈能擴充自己的勢力,可也容易讓旁人忌憚。這個度只能咱們自己把握了。」
「娘子也別太擔心了,咱們王爺何等聰明,怎會不明白這件事。」今枝說道。
長公主走後幾日,申貴妃在宮中設了一場宴席,邀請了後宮嬪妃還有幾位王爺還有皇妃參加,一是顯示一下自己如今統領六宮的威風,二是她又動了做皇后的念頭,想著收買些人心才好。
這次宴會不僅和妃她們這樣正經有身份的嬪妃參加了,就連春天裡新進宮的那幾個答應常在就被請了過來,熙熙攘攘的也有不少人。
秦般毓還專門打聽清楚了哪一位是宮裡新封的賀美人,這位賀美人就是慕容琛特意挑了送進宮的女子,長得並不算太出眾,但卻比尋常女子多了幾分英氣。這批新嬪妃入宮之後均未侍寢,如今也只是混著住在鹹福宮裡。
申貴妃如今也已經是三十多歲的女人,卻依舊能霸著慕容逍的寵愛,這份本事想來也是不一般的。尤其是今日申貴妃坐在上首,那股子氣勢和正宮皇后其實也沒什麼區別了。
原本正常宴會都辦的好好兒的,眾人用膳完畢之後便去了御苑散步,結果突然有人跑了過來,不由分說撲到敏貴嬪的懷裡放聲大哭。
眾人都嚇了一跳,仔細一看才看出是慕容楚玉。而慕容楚玉此時已沒了素日的神采,而是顯得有些頹喪。
敏貴嬪只有慕容楚玉一個女兒,見她哭的傷心,連忙問道,「我的兒,你這是怎麼了?誰欺負你了不成?」
「阿娘,阿鑠他……他打了我,還要將我休離!」慕容楚玉哭喊著說出了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