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割袍斷恩義(1) 文 / 祁雅娜
慕容楚玉一句話就讓所有人都呆立在當地,敏貴嬪更是嚇傻了,連忙扶起女兒的肩頭道,「你說什麼?江珉鑠他打你還要休了你!」
慕容楚玉眼見是傷心至極,見母親臉上帶了憂色,不由悲從中來,再次抱著敏貴嬪嚎啕大哭起來,怎麼都勸不住。衛王妃掃了一眼,上前撫著慕容楚玉的肩頭道,「貴主先別哭了,有什麼委屈說出來才好讓貴妃娘娘為您做主不是。」
「就是呀楚玉,你有什麼委屈說出來就是了。這天這麼冷快別哭了,一會兒臉上就該疼了。」敏貴嬪哄道。
申貴妃見狀也只好吩咐身邊人道,「請大家都去我的宮殿吧,再把陛下請過來。公主哭的這麼傷心恐怕已經不是簡單的家事了。」
不過一會兒諸人便在申貴妃的永樂宮裡各自坐下,不多時慕容逍也趕了過來,見慕容楚玉哭的眼睛都腫了,眉頭緊皺,有些不耐煩道,「有什麼委屈就說出來,你一直這麼哭下去也不是事兒!」
慕容楚玉走到慕容逍面前行了一禮道,「父皇,女兒今日請父皇給女兒主持個公道,否則女兒真的沒臉再做這個公主了。」說罷便將發生的事情一一道來,「父皇也知道,前年秋禰夫君從青州帶了個名叫阿稚的小丫頭,一直安排在他身邊伺候,女兒雖然有些不快但也忍下了,想著這個阿稚要能伺候好夫君也行。」
「可是自從這個阿稚進了府,夫君就甚少再去女兒的房中,對那個阿稚是百般寵愛,婆母連番勸阻也是一點效果都沒有的,夫君依舊是我行我素。女兒忍耐至今,想著之後安心撫養兒子也就不理會這些了,誰知夫君昨日來了房中,竟說要納那個阿稚為妾。女兒不過說那個阿稚來路不明,恐怕不合適,夫君他竟然就打了女兒。」
說罷,慕容楚玉掀開胳膊上的衣服,上面赫然是未癒的新傷,有的地方還留著血跡。慕容逍看了之後眉頭皺的更緊,吩咐春江去請奉御過來。奉御來之前慕容楚玉被帶下去檢查傷口,不一會兒宮女過來回稟說,慕容楚玉除了臉上沒有傷口之外,雙臂雙腿都被打傷了,不過好歹是沒觸及筋骨。
慕容尚一向是個暴躁的性子,聽得宮女這麼說一下子就蹦了起來,「阿爺,這樣的事情如何能忍!三姐再不濟也是公主,他們江家再厲害也是慕容家的臣子,他居然敢打三姐,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
「老六,你先坐下,你這樣也不是什麼好樣子!」慕容逍沉聲道,申貴妃有些擔憂的看了慕容逍一眼,憑她對慕容逍的瞭解,慕容逍此時已經生氣了,而且這氣生的還不小,今日江珉鑠要是還跟往常一個德行的話,恐怕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
就在此時,外面有內監托了一個木盤匆匆忙忙跑進來道,「陛下,這是京兆尹送來的加急奏折。」京兆尹掌管上京城內外安危,除了極其重要的大事之外是不是上加急奏折來的。慕容逍結果奏折看了一眼,臉色登時就黑了。
「去請信陽公主和小侯爺來宮裡,就說朕有話要問他們。」慕容逍話音剛落,就見信陽公主匆匆忙忙的從殿外走了進來,而且只梳了一個簡單的髮髻,發上首飾也減少了許多,配上素淨的髮髻,一看就來請罪的。
結果信陽公主走到慕容逍跟前剛要行禮,就聽見慕容逍冷冷道,「朕還活著你就素服上身,是巴望著朕早點死嗎?!」
信陽公主有些驚愕的抬起頭來,從小時候到現在,這是慕容逍第一次對她如此嚴厲的的說話。別說這麼嚴厲的語氣了,以前皇兄在她面前連不快的神色都很少露出來。
她知道今時不同往日,連忙跪下道,「臣妹並非有意,今日阿鑠衝撞了公主,臣妹自治教子無方,所以才穿了素服入宮請罪。」
此時慕容逍的火氣稍稍弱了幾分,對旁邊的申貴妃道,「把蓮翩扶起來,此事跟她沒關係,朕要問的是江珉鑠那個混小子!」
宮裡人見慕容逍火氣不同以往,傳消息的速度都比平日快了幾分,才不過一炷香的功夫,江珉鑠就被帶了進來。他的狀況也不是很好,脖子上還有幾道傷痕,想來是慕容楚玉也沒讓著她,這傷痕只怕就是她撓的。
「我看今兒陛下氣息不順,小侯爺恐怕是要倒霉了。」太子妃和秦般毓毗鄰而坐,太子妃見狀輕聲在秦般毓耳邊說道。
「一會兒不論皇上有任何舉動,咱們都只管看著,這事兒說白了跟咱們一點關係都沒有。」
江珉鑠一臉無所謂的上前行禮,之後就垂手站來哪裡一言不發。慕容逍看到他這個樣子怒極反笑,「阿鑠,聽說你要納妾,要把那個從青州帶來的小丫頭收到你房裡?」
「回舅父的話,我的確打算這麼做。」
「那你是否知道,歷來娶了公主的人沒有誰能公然納妾的?」慕容逍臉上的笑意愈來愈濃厚,卻平白讓申貴妃開始冒冷汗。
「舅父剛才也說了,沒有人公然納妾,我要納阿稚為妾的事情本來就是小事,自然也不會公開,又有誰能知道呢。況且男子有妾侍再正常不過,皇室公主又有何了不起!」江珉鑠仰著頭,一點也不覺得自己的話有問題。
可是他這一句話卻讓底下炸了鍋一樣,底下諸人都是皇室之人,當然忍受不了江珉鑠對皇室這公開的羞辱,就連一向沉默的慕容炯都忍不住說道,「表哥既然說皇室公主沒什麼了不起,那表哥不也是靠著姑母這個公主的身份才得到了皇室的庇佑,才有了如今的地位嘛?!」
慕容炯這句話說出了在場大多數人的心聲,眾人都對江珉鑠怒目而視。慕容逍不知何時站了起來,走到了江珉鑠的跟前,面上的笑容已經變得陰冷。
「你說,皇室公主沒什麼了不起……」慕容逍輕聲說了一句,旋即一巴掌狠狠扇了下去,直接就將江珉鑠
給打到了地上。
慕容逍力道不小,江珉鑠又猝不及防,摔倒在地的那一剎那,眾人已經看見了江珉鑠臉上冒出了血。
「你說皇室公主沒什麼了不起!如果沒有朕對蓮翩的寵愛,你以為你們江家是什麼東西?朕一直看在你父親早逝的份上對你優容有加,對你們江家再三放縱,如今看來,倒是慣出了一個居心叵測的外甥和一個狼心狗肺的江家!」慕容逍又不解氣,抬起腳就揣在江珉鑠身上,踹的他毫無招架之力。
信陽公主手腳並用的爬到了江珉鑠那裡,緊緊抱住江珉鑠,跪在慕容逍跟前哭道,「皇兄,我只有阿鑠這麼一個兒子,你要是把他踢死了我該怎麼辦呀,皇兄!」
原本要再次抬起的腳因為信陽公主的話而落了下來,但是慕容逍卻沒有放過江珉鑠的意思,他背過手去,陰沉道,「來人,把江珉鑠押下去,關到血蝠衛的黑牢裡去!」信陽公主聽了這話登時就傻了,血蝠衛的黑牢名聲在外,不僅防備的銅牆鐵壁,裡面的流水的刑具也是讓人心驚膽戰的,慕容逍把江珉鑠關到黑牢裡到底是要做什麼!
她剛要開口求情,可慕容逍壓根就沒給她求情的機會,「春江,把蓮翩送回公主府去,沒事就不要出來了。至於楚玉,朕會把你的孩子接出來,你暫時就在宮裡住著吧。」慕容逍的命令讓春江立即行動了起來,不過片刻,江珉鑠和信陽公主就都被帶走了。
「朕之所以懲罰江家,不是因為他們羞辱了公主,羞辱了皇室,而是因為他們做了不該做的事情,想了不該想的東西!」慕容逍似乎是在警告底下的人,「有的朕給你們,你們才可以要。如果朕不給,你們永遠都別想往上伸手!」
「兒臣謹遵父皇教誨!」太子連忙起身應道。見太子起身,其餘所有人也都起身說了同樣的話。
這麼一鬧申貴妃自然也沒心情再將宴會進行下去了,隨便找了點借口就把所有人都打發了出去。而回府之後,秦般毓臉上的笑意終於若有似無的浮現出來了。從母親的事上她恨透了江家,從相國寺那件事上她恨透了江珉鑠。今日這一場鬧劇,她想滅掉江家的願望終於往前走了一步!
慕容琛臉上也有了些喜色,他拉過秦般毓,兩人在榻上依偎著躺下,他低聲在秦般毓耳邊道,「你知道今日為什麼阿爺那麼生氣嗎?是那封奏折起的作用。」
「難不成是你搞的鬼?怎麼能這麼巧?」秦般毓奇道。
「那封折子裡寫的是江家為修建自家的祖墳而強佔民田,有百姓已經告到了京兆尹那裡。前年我負責上京城守衛的時候和京兆尹熟識了,如今我們兩個算是很好的朋友。這件事讓蘇侯挖出來之後我就把折子寫好壓在京兆尹哪兒了,楚玉一準備入宮我就讓人把消息傳出去了,京兆尹才會在這個時候把奏折呈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