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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相思意難忘(3) 文 / 祁雅娜

    秦般毓聽了這話心裡也不由冷笑,江珉鑠的這個性子不僅沒有改觀,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勢,照這個情況下去,他們母子二人遲早都會鬧掰。

    轉念一想如果信陽公主和江珉鑠鬧掰,這對她來說未必不是一件好事,秦般毓嘴角上揚,對慕容楚玉道,「公主,容我多嘴,如今的形勢就是你討好了夫君就定然沒辦法討好你的婆婆,若是討好了婆婆就一定會失了夫君的歡心。想要平衡已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你勢必要選擇一個。」

    她這麼一說慕容楚玉反而更糾結了,如果討好信陽公主,來日公主一死自己在府裡恐怕就沒了立足之地,可若是去討好江珉鑠的話,信陽公主一時半會死不了自己就一直出不了頭,而且還有那個阿稚在那裡礙著自己的眼。

    一想到阿稚,慕容楚玉心裡不由又是一陣惱怒,掌不住說道,「也不知夫君是從哪個山溝裡把阿稚找出來的,沒家沒業的小雜種,要不是夫君腦子裡還想著那個什麼阿奴,她能在侯府留下!?」

    秦般毓臉色微變,不由也沉默了下來。慕容楚玉見她如此,猛然想起江珉鑠當初差點就和秦般毓成婚,而且就是因為秦般毓和阿奴相似才和她有了那番經歷,而且近日自己是來找秦般毓幫忙的,她趕忙歉然道,「真是對不住了三嫂,你看我這張嘴,我沒別的意思…」

    「你放心,我都明白。」秦般毓不以為意,反而是繼續對慕容楚玉道,「依我說,你倒不如多放幾分心思在信陽公主身上。公主她在陛下心中的地位你也是知道的,有她跟你撐腰,再加上你本身就是公主,就算來日小侯爺再有別的女人也動搖不了你的地位。你也說了,現在小侯爺總是對那個叫阿稚的女孩子好,想來你想讓他再來關注你也難了,真的不如將重心放在信陽公主身上。」

    慕容楚玉禁不住長吁短歎,「仔細想想咱們女子也真是命苦,誰出嫁之前在家裡不是爺娘寵愛著的,偏偏嫁了人就要顧及這個顧及那個的。」

    那也要看你嫁的是個什麼樣的人,秦般毓暗自腹誹,她就從來沒覺得嫁給慕容琛是什麼壞事,雖然他們兩人還算不上兩心相許,但是夫妻之間卻能坦誠相待。

    這邊慕容楚玉拉著秦般毓說的來勁,那邊江珉鑠卻坐不住了,蘇侯和慕容琛兩個人說的興致勃勃,而他卻插不上嘴,並非慕容琛他們有意疏遠,而是自他入吏部歷練以來便整日忙碌,有很多事情他已經不知道了。於是過了沒多久他便起身告辭,慕容琛也沒有苦留他,只讓人去後面將慕容楚玉請過來。

    偏生慕容楚玉過來的時候正好碰見了懿之,於是便抱著懿之過來了,還讓江珉鑠看了個正著。這一看不要緊,江珉鑠一下就覺得他對懿之有種莫名的親近感,聯想到那件事發生之後不久秦般毓就傳出了有身孕的消息,由不得他不多想。

    為了不讓江珉鑠生疑,秦般毓只好硬撐著將他們夫婦二人送了出去,之後才抱著懿之匆匆忙忙的回了正院。

    這邊蘇侯和慕容琛回了外書房繼續江珉鑠沒來之前的話題,蘇侯雙手修長,敲著桌角對慕容琛道,「你說太子意欲拉攏我們,可是真的?」

    「當然是了,看看現在大哥的狀況就知道了,外面有個衛王在跟他爭持,宮裡還有申貴妃虎視眈眈,他就靠著宋家能成什麼事。」

    「那你為何會選中我?朝中誰人不知我好男色,好鬥雞走狗,卻偏偏不願意在仕途上多費心。」蘇侯有些玩味的看向慕容琛。

    慕容琛嘴唇一抿,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據我所知,蘇家手上握著的財產可比老侯爺在的時候翻了一番,而且你那些好佔小便宜的親戚現在一個都不敢登門了,這不是你的本事是什麼?」

    蘇侯笑了兩聲,「能知道這些,你這個穎川郡王也不簡單。罷了,我也不跟你說廢話,支持太子我願意,但是比起太子,我更願意相信你的眼光。」

    「那就多謝侯爺的賞識。其實我不光是想替太子拉攏蘇家,我還想讓侯爺幫我一個忙。」慕容琛聲音壓低了道,「我在外面置了些產業,只是苦於無人幫忙打理,想請侯爺幫我一下。」

    「我當什麼事,這件事也好說,只是我這個忙不是白幫的,我一年要你兩成的利潤,不多吧?」

    慕容琛的回答十分乾脆,「侯爺既然這麼看得起我,那我怎麼可能讓侯爺吃虧,我再給你加一成,就這麼說定了吧。」

    二人相談甚歡,蘇侯還在王府了用了晚膳,直到夜禁快要到了才喝的醉醺醺的離去。

    慕容琛想也沒想就去了秦般毓的正院,秦般毓這邊正哄著懿之入睡,手邊還放著秦岳送來的信。

    「阿岳又給你來信了?看起來這段時間他沒什麼大事。」慕容琛進去後輕聲道。

    「他先是被安排進羽林衛,後來又回了天策衛,現在就是跟著天策衛巡邊呢,如果碰上小股敵人就打一仗,說是他也立了些軍功,已經從小兵升到校尉了。」

    「阿岳今年才十五吧,這樣已是相當不錯了。」慕容琛說著低下頭,在女兒額頭上親了一下,「阿毓,懿之已經滿週歲了,你當初可是說要把她送進宮讓母妃撫養的。」

    秦般毓的聲音有些鬱鬱,「阿琛,我捨不得了,怎麼辦?」

    「那就不送了,我總不能看著你們母子分離,這滋味我知道,母妃應該會理解的。」慕容琛在秦般毓身邊坐下,輕聲說道。

    「可是想要拉攏郭氏,總要做出點表示吧。」秦般毓靠在慕容琛肩膀上,有些賭氣道「早知道我就想別的辦法了。罷了罷了,把這個小東西送進宮也好,也省了我好多事呢!」

    慕容琛輕輕笑了一下,扶著她烏黑如墨的髮髻道,

    「別逞強,捨不得就再拖一段時間,等到懿之再大點送進宮也不遲。再說了每個月你都能進宮看她的,母妃又不會不告訴她誰才是她的娘親。」

    秦般毓見懿之睡熟了,便讓人把孩子抱了下去,之後才伺候著慕容琛更衣,等到二人都躺下了,她伏在他耳邊說道,「蘇侯同意了嗎?」

    「三成的利潤蘇侯能不同意?」慕容琛假裝肉痛,「換了你你能不答應?」

    「要是我的話,我就要五成,不,至少七成。」秦般毓摟住慕容琛,「昨兒晚上在外書房看書看過頭了沒回來,你答應我什麼來著?」

    慕容琛的手早已經不老實起來,「我答應你什麼來著,不如你再跟我說一遍?」

    過了兩日,蘇侯果然派人去將慕容琛在外置的鋪子全線接管過來,無鸞本不擅於此事,正好樂得回來繼續管著郡王府的事情。

    還未等消停兩日,衛王府便出了事情,府裡新出生的小王子及其奶娘竟然出了天花,這可是了不得的大病,是生是死皆是聽天由命。按著規矩,小王子的出天花之後就直接被隔離了,左不過奶娘他們兩個都是一個病。就連衛王妃作為生母也不可以去看一眼。

    就算衛王妃想去也去不得了,小王子的病一出來,她又驚又懼直接病倒在床,病的壓根下不來地。衛王也是急的焦頭爛額,想起衛王妃懷著孩子時做的那件事情,不禁心中想著是不是衛王妃遭了報應。

    不知衛王妃真的遭了報應,小王子發病的時候她正來了月事,大驚之下有了血崩之勢,之後雖有奉御精心調養,但是卻添了個下紅的毛病,奉御更是私下裡對衛王直言,衛王妃以後想要再生育恐怕是難了。

    衛王妃對此事尚還不知,但是小王子那邊的境況卻好不到哪兒去,初時府中下人還能聽見幾聲小王子的啼哭,等過了十日之後那屋子裡是一點聲都沒有了。又過了幾日,有幾個得過天花痊癒的下人鼓足勇氣走進去查看,才發現奶娘和小王子早已經沒了氣息,不知道已經死了多久了,連屍體都有味道了。

    衛王聞知此事,直接下令將那間房子全部燒掉,所有東西一概不留,生恐那天花再染到別的人身上。至於小王子為何突然得了天花他也無心去查了,因為不會有哪個人願意冒著被感染的風險去查驗小王子的東西。這個小王子的死就跟福寶的死一樣不了了之。

    可是福寶至少還留下了名字,至少能夠得葬皇陵。而這個小王子因為衛王妃的疼愛遲遲沒有定下名字,也沒在這世上留下任何痕跡,因為他所有的東西都被大火燒的一乾二淨。

    彼時衛王府火光漫天的時候,秦般毓正坐在太子府裡陪著太子府下著一盤棋。聽著侍女對自己說,衛王府的火就快滅了的時候,太子妃的手忽然抖了一下。

    「這件事,就這麼了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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