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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相思意難忘(2) 文 / 祁雅娜

    秦般毓直截了當道,「沒錯,因為如果讓你生下孩子會威脅到我和我弟弟的地位。這個嫡出的地位本來就不名正言順,我當然不可能讓旁人再有名正言順的機會。那雙鞋子我沒動手腳,可是你給孩子準備的衣服玩具都已經被我染指,你就不落胎,那個孩子也不會活的太久。」

    「你終於跟我說了句實話。自從你跟我說想要跟我聯手開始,這是我第一次聽你說實話。不論是奉承還是勸誡,你嘴裡可是一句實話都沒有呀。不過秦般毓,我不恨你,換了我只怕也會做出同樣的事情。活在富貴人家就是這樣,永遠都只能為自己的利益考慮,否則威脅到的就是自己的性命。」

    林婉眼眶凹陷,說了這麼多話之後眼見是要沒力氣了,可她仍舊是撐著說道,「我死了之後想辦法別讓郎君續絃了,否則你手上的罪孽還會多加一分。」林婉說完這句話就疲倦的將頭轉到了另一邊,「我這裡病氣太重,你還是帶著孩子走吧。」

    秦般毓並沒有說話,深深行了個屈膝禮之後就退了出去。林婉說的沒錯,除了剛才那一席話之外,自己從來沒跟林婉說過一句實話,每一句話都是為了拉攏她才說的。

    今枝在她後面說道,「其實夫人她們都很可憐,郎君從來沒喜歡過她們。」

    「有我阿娘的事情在,阿爺永遠都不會喜歡上她們。」秦般毓低聲回答道。

    林婉是在出了正月之後歿的,秦淵將她的葬禮辦的有條有理,也算是對得起林婉了。等到林婉七七一過,就已經有人上門為秦淵提親了。

    雖然秦淵已經年屆四十,而且又已經歿了兩人妻子,可是當朝太傅的名號到底是吸引人的,無數未出閣的女子都願意嫁給他。可是秦淵卻推拒了所有的求親,言稱自己再無意續絃,自己這樣過下去也不是什麼問題。

    他前腳放出這句話,後腳就被慕容逍召進宮來。慕容逍召見他的原因也很簡單,慕容逍向給他賜婚。

    秦淵當然是一口拒絕,毫不猶豫道,「蕪遙,我的事情你就別管了,宮裡馬上就要選秀了,你還是想想你該選誰進來吧。」

    「子深,你不用給我打馬虎眼。我認識你這麼多年難道還不瞭解你的想法?你還是沒忘了爾朱鶴卿!」

    「我是忘不了鶴卿,至少我敢承認這一點,而你從來不敢承認沒忘記獨孤斐音!」

    「胡說!」慕容逍倏然暴起,「誰還要記得那個鮮卑族的賤女人!她不過是鮮卑族派來的奸細,和你的爾朱鶴卿一樣,都是為了覆滅大齊才來的,我為什麼要記得她!」

    秦淵冷冷一笑,「如果忘記了,為何她住的長秋宮你封存至今?為何要把她的姓氏改成劉氏來掩人耳目?蕪遙,咱們之間犯不上為了我續絃的事情說那麼多狠話,這件事你就由著我這麼做吧。」

    慕容逍啞然失笑,「咱們是三十年的朋友了,我想給你賜婚也是為你好。現在秦府就剩下你和老夫人了,想想都知道該有多淒清。還有,你現在只有秦岳一個兒子了,你難道就不怕秦岳日後上戰場出事,你連個後人都沒有嗎!」

    秦淵的語氣有所軟化,「也許之後我會再納妾,但是絕不會再娶妻,這點你明白就是了。」

    慕容逍搖搖頭,「罷了,就這樣吧。對了,蘇侯昨兒來見我的時候說是想跟你女兒結一門娃娃親,他看中了你的外孫女。我同意了這件事,你覺得如何?」

    「這件事我又不做不了主,你還不如直接去問阿琛和阿毓呢!再說了你都答應了趕忙還來問我?如果沒事我就回去了。」秦淵說著就要往外走。

    「等等,反正現在秦府也沒人,不如咱們去一趟逍遙池吧。」慕容逍嘴角上揚,「咱們也有許久沒有去過了……」

    穎川郡王府

    蘇侯今日特地帶了兒子上門求親,倒把慕容琛他們兩個嚇了一跳。慕容琛一口同意了蘇侯的求親,他本來就想著要拉攏蘇侯,既然蘇侯主動送上門來,這當然是件好事了。

    倆人在外書房談著話,而小侯爺蘇槿就被拂櫻抱著去了秦般毓的正院。蘇槿是蘇侯隨便跟一房妾室生的兒子,他的生母已經被蘇侯打發出去,平常也只有拂櫻和奶娘侍女跟著他,所以一見著胖乎乎的懿之,忍不住就上手想要捏一捏懿之。

    「我的小侯爺,這可是你未來的媳婦,你可不能欺負人家。」拂櫻攔住了蘇槿的小手柔聲道,「您可是要對人家好的。」

    蘇槿聞言奶聲奶氣道,「阿叔,什麼是媳婦?」還未等拂櫻回答,他又自顧自的說道,「阿叔就是阿爺的媳婦對不對!」

    拂櫻不由臉色緋紅,像個扭捏的小娘子般對秦般毓道,「王妃見笑了。」

    秦般毓面上仍是得體的笑容,「小侯爺和你很親近呀。」

    拂櫻臉上劃過一絲滿足,「小侯爺自小就是跟著小人長大的,所以才跟著小人好,連帶著老夫人對小人都不錯,也算是小人的福氣了。」拂櫻穿了一襲嫩粉色長衣,比之秦素芷還多了幾分嬌嫩。京中男子甚少有穿這個顏色,偏偏他就能穿出比女人還漂亮的姿態。

    他也的確是有福氣的,比起瑞午在信陽公主身邊的小心翼翼,拂櫻卻可以活的如此恣意。無人阻攔他和蘇侯的感情,他自己也渾不在意旁人的議論。

    秦般毓如此想著,開口逗蘇槿道,「既然我們家懿之做了你的媳婦,你有沒有什麼定情信物呀?」

    蘇槿聽秦般毓這麼說,歪著小腦袋想了片刻,將腰上的玉珮摘了下來,遞到了秦般毓手中,唬的拂櫻連忙說道,「我的小祖宗,這塊玉是侯爺給您保平安才求來的,您可留著這個,改日再送一塊更好

    的吧。」

    秦般毓不以為杵,對蘇槿笑瞇瞇道,「既然拂櫻都這麼說了,那這塊玉我們就不收了,但你可別忘了還欠著懿之一塊玉呢。」

    蘇槿點點頭,「我肯定不會忘的,到時候我會找一塊大大的玉送給懿之妹妹。」

    小孩子稚嫩的話語逗笑了在場諸人,就在此時,外面急匆匆跑來一個僕婦,對秦般毓道,「啟稟王妃,臨淄侯府的小侯爺和山陰公主來了,郡王請王妃過去陪一下。」

    拂櫻聽聞江珉鑠來了,臉色倏然就變了,秦般毓知曉他對江珉鑠心中有陰影,便對他道,「你不如跟著小侯爺在後面玩吧,郡王府的花苑雖然不大,但是王爺給幾個孩子修了鞦韆什麼的,你就跟著去吧。」而後又轉頭對今枝道,「我讓謝娘陪我去前面,你帶著懿之也出去轉轉吧。」

    眾人各自應了,秦般毓這才理了理衣衫往前廳來了。

    一進前廳,秦般毓就已感覺到氣氛有些怪異,雖然蘇侯和江珉鑠臉上都掛著笑容,但是那散發出來的氣勢卻是有些劍拔弩張的味道。只有慕容楚玉和慕容琛兩個人絮絮的說著話。

    「三嫂來了。」慕容楚玉一見到秦般毓就站了起來,秦般毓這才發現慕容楚玉的肚子已經高高隆起,看起來不就就要生產了。

    秦般毓不由驚奇道,「我說你這兩個月怎麼沒動靜,連除夕夜宴都沒進宮,原來是躲起來安胎了,你也真是小心呢。」

    「上次鬧出了那件事也只怪我命苦,這一次我可不能再不小心了。這次我也只告訴了阿爺和阿娘,連宗正那邊我都沒說呢。今兒我之所以過來,一是想著我那個小侄女快要滿週歲了,我這個做姑姑的總得有點表示;二來…這事不好當著人說,三嫂不介意跟我去內室說吧。」

    秦般毓自然不會拒絕,於是便帶了慕容楚玉來了正院,摒退了眾人之後,慕容楚玉才低聲對秦般毓道,「三嫂是聰明人,我也不想跟三嫂藏著掖著,我就是想問問三嫂,昔日你如何讓姑母那麼喜歡你?」

    見秦般毓有些發愣,慕容楚玉又說道,「我也不怕三嫂笑話,自我進門,姑母她就百般看我不順眼,平常也總是挑我的毛病。阿鑠他現在又對那個叫阿稚的小丫頭很好,我是兩邊都討好不了。想著以前姑母對嫂嫂你甚好,甚至會為你說話,我就想來問問,你是如何討得姑母歡心呢。」

    秦般毓仔細一想也大概猜到了這對婆媳不和的原因,信陽公主本就是金枝玉葉,這麼些年呼風喚雨好不得意,而慕容楚玉也同樣是公主,自小嬌生慣養,兩個性子差不多的人湊成了婆媳如何能關係好呢。

    只是這話她不能說的太明顯,只能說得婉轉幾分,「公主她也是個強勢的性子,凡事只能迂迴著來,絕對不能跟她對著幹。依我的想法了來說,你不如跟瑞午搞好關係,瑞午若是再公主面前給你說兩句好話,比什麼都管用。」

    誰知慕容楚玉聽了這話連連擺手,「這事萬萬不行,上次我和瑞午偶遇,我想著他是婆婆跟前的紅人就多說了幾句話,結果讓阿鑠看著了,整整半個月都沒進我的房間,一個字都沒跟我說過。從此之後我可是不敢再跟瑞午說一個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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