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龍舟悲長歌(2) 文 / 祁雅娜
「對呀,你和信陽姑母家的那個臭小子關係也算不錯,姑母應該不會不幫你的。」太子一拍大腿,「不過這件事也不著急,等你回來再說。弟妹,這段時間三弟不在家,若是有人找你的麻煩,你大可以來找你嫂子。雖然阿爺總是苛責我,但是這儲君地位還是沒人敢說話的。」
「那就多謝大哥的好意了。」秦般毓抿嘴道,「阿琛不在這段時間我也不會經常出去的,以免惹上些不必要的閒話。」
太子妃聞言不由頷首,「弟妹小心點是對的,這次三弟奪了頭名,只怕衛王心中不快呢。不過你也放心,這押運糧草的隊伍裡也有幾個殿下的人,他們自會保護三弟的安危。」
太子喝的舌頭打卷,「你跟三弟他們說這些混話做什麼,老二再膽大也不敢拿糧草開玩笑,那樣的話,阿爺還不得滅了他。別說那些話了。來來來,三弟,喝酒喝酒!」太子舉起了手中酒杯,這幾年自己也讓衛王壓得夠嗆,這次終於能夠看他吃癟了,所以太子心情舒暢,不等旁人勸酒自己就連喝了好幾杯。
之後太子大醉,跌跌撞撞的被侍女扶回了太子妃的房間,而慕容琛他們兩個便在外書房將就了一夜,第二日一早便悄無聲息回了王府,除了太子夫婦近身的僕婦之外,太子府裡壓根就不知道他們二人曾經來過。
端午節之後不過兩日,欽天監就將慕容琛出發的日子給定了出來,就在十日之後,說那一日是再好不過的日子。日子一定,郡王府就忙碌了起來,這是慕容琛第一次出遠門,一應事務都是初次準備,讓秦般毓不由有些手忙腳亂。她回到秦府的時候秦淵已經不再出遠門,所以她也無法得知當初楚娘子是如何幫阿爺打理的。所以她也只好摸索著準備。
等到一切準備妥當也就到了慕容琛出發的日子,秦般毓帶著猗儺特地坐車到了城外送慕容琛遠去,猗儺更是早已經哭紅了眼睛,而秦般毓心裡也有些酸酸的。可以想起昨夜夫婦同眠,一番折騰之後,慕容琛漲紅的著臉對她說,「但願我回來之後就能看著我們的孩子快要出生了。」這句話又讓她有些臉紅
「我不在的時候你們一切小心,我會盡快回來的。」到了時辰慕容琛對秦般毓和猗儺囑咐道,之後就跨上馬去,帶著馬隊揚塵而去,很快他和馬隊的身影都消失在塵土飛揚之中。
馬車調轉,帶著秦般毓和猗儺往回走。走出不遠,猗儺忽然對秦般毓說道,「我這兩天心裡總是七上八下的,總覺得阿琛這麼一去不會太順利。要不咱們去相國寺拜一拜吧。」這相國寺是前朝皇族的留下的名寺,一直香火鼎盛,平常亦是皇親貴族最喜歡去上香的地方。
秦般毓有些為難道,「咱們去了自然也方便,實在不行住上兩日也可惜,可是福佑怎麼辦?才滿月的孩子總不能抱著跑,咱們兩個不在你難道還放心閔沛玉?」福佑就是猗儺給慕容琛生下的次子,慕容琛對這個次子十分喜愛,比起閔沛玉的福寶來說多了幾分關注,也使得閔沛玉有些憤憤不平。
猗儺聞言不由眉頭一蹙,顯而易見有些難辦,可她若不能親自去給慕容琛上香,她心裡又不安,最終還是下定決心,「罷了,我把墨雪留下,到時候讓墨雪好好看著就是。閔沛玉還能翻到哪兒去。」
兩人商定了此時,回府就開始準備。因著二人是郡王家眷,上香自然是不能和平民一道,故而要讓人先去那邊通知一聲,也好讓他們預備休憩的房舍。除此之外,秦般毓還特意將府中人事佈置了一番,她嫁進來三個月,手裡總還有幾個可靠的人,這些人統統都被安排到了猗儺的房中。當然這一切閔沛玉都是不知道的,秦般毓只對她說她要帶著猗儺出去一趟,讓她好好在家裡待著。閔沛玉自知不被秦般毓喜歡,此時慕容琛也不在府中,也只能應了下來。
如此不過三日,秦般毓已經帶了人輕車簡從的往相國寺去了,不過半日便到了相國寺。馬車直接到了寺廟的後院,那裡面儘是權貴前來上香時停放馬車的地方。
這兩日寺廟的人也並不多,只稀稀疏疏放了幾輛車,秦般毓一下車就一眼認出,其中一輛是秦府的馬車,而另外兩輛則是她從未見過的。
「敢問師傅,這兩日哪位貴人來寺中上香了?」秦般毓對前來引領的小和尚客氣道,她這次出行十分隱秘,並不想被旁人看到了。
那和尚雙手合十道,「只有秦府的二娘來了,此外也沒別的什麼人了。王妃下榻的屋子在西邊,請隨我這邊走。」說罷就邁步向前走去。秦般毓想著也許無礙,便也跟了上去。
秦般毓一行人很快來到了相國寺安排好的地方,雖然有些簡陋,但卻也乾淨。因著住到這裡的人非富即貴,所以均是獨門獨院,謝娘幾人先忙著將這裡收拾出來,而秦般毓則和猗儺先去正殿進香。
她們二人都未發覺,就在她們兩個走過轉角之後,有一雙眼睛已經盯上了她們。等到二人走遠了,那個在暗處盯著他們的人快步走回了另外一個院子,對坐在裡面的人說道,「主子,屬下已經看好了,她們被安排在西邊第一個院子裡,而且跟的人不多,只有身邊的侍女還有那個叫無鸞的人。」
「很好,這次消息打探的不錯。」
「主子謬獎,也幸虧郡王府的馬伕和我是舊相識,所以屬下才能知道郡王妃她們今日會來上香。」
「得了,別廢話了,下去吧。」等到那人消失之後,被他稱為主子的那個人才從椅子上站起,外面的陽光打在他臉上有些灼熱,他微瞇雙眼,露出了迷倒無數少女的笑容。
自己等了很久,終於等到了這個日子,只要晚上事成,自己就能知道那個人到底是不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這廂秦般毓和猗儺在佛寺正殿遇見了秦素若,秦素若也沒想到她們兩人會來,不由臉色有些發窘。秦般毓並未想太多,上前親切道,
「我剛才在外面還看到了咱們秦府的馬車了呢,還想著妹妹怎麼一個人就跑過來了?」
「明日下午阿爺和阿婆就會過來上香,我是先來打點打點。明日聽說小侯爺和公主也過來呢。長姐這是為了姐夫而來?」秦素若勉強撐住自己道,見秦般毓點了點頭,她心裡也不由笑她自己亂想,慕容琛前腳剛走,長姐來也只能是為了他吧。
自己也是為了他才提前過來的,秦素若想到這兒不由說道,「姐夫這一去恐怕要不少日子,倒也苦了他。」話一出口才發現自己的話說多了。
秦般毓卻恍然未覺一般,上前拉了秦素若的手道,「我們就住在西邊的院子裡,妹妹若是晚上無聊可來我哪兒坐坐。既然阿爺和祖母要過來,那我也多住兩日吧。」
「也好。長姐,我得先回去收拾一下了,祖母年紀大了,要好好打理一番呢。」秦素若說完這話就轉身匆匆離開了。
望著她遠走的身影,猗儺歎道,「苦了她對阿琛的那一份心,偏偏阿琛對她一點意思都沒有。愛而不得,恐怕是這世間女子最難過的一件事吧。」
秦般毓低低歎了一口氣,攜了猗儺進正殿去上香不提。
等到了晚上,寺裡遣人送來素齋,雖然儘是素菜,但是味道卻做得很好,吃的猗儺連連誇獎道,「咱們府裡日後也該請個做這素齋的廚子,吃些清淡的東西總有好處。」
「你是吃慣了油膩的才覺得這個好,讓你天天吃恐怕也該吃絮了。你看看閔沛玉,哪一日往她房內送的吃的能沒有肉?」秦般毓打趣道。
猗儺輕哼一聲,「她如今可是胖了不少,比我剛進府的時候足足圓了兩圈,也幸虧她不用拋頭露面,否則咱們府裡的臉面可都丟盡了。」
二人又絮絮說了幾句話,用過晚膳之後就各自預備著卸妝歇下了。秦般毓自然是住在正房,猗儺在西廂房,而無鸞則住在東廂房。
掌燈才過不久,燭台上的蠟燭便用完了,今枝見狀連忙將寺裡早就備好的蠟燭換上,之後又拿起小剪子剪了幾下,讓燭花燒的更大些。
謝娘立在秦般毓身後,為秦般毓卸去頭上妝飾,正要開口說話,忽然眼前一陣發黑,幾乎有些站立不住。
秦般毓在鏡中也發現了謝娘的狀況,連忙回頭問道,「謝娘,你……」話還未等出口,她也有了一股頭暈眼花的感覺,離蠟燭最近的今枝已經倒在了地上,而謝娘也撐不住倒下了,秦般毓用最後一點力氣想要站起來,結果剛一站起來,她就直接摔在了地上。
她的眼皮越來越沉,越來越想睡,就在她即將失去意識的時候,窗戶突然打開了,一道黑影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