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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劍鞘暗光芒(3) 文 / 祁雅娜

    太子妃原本還有些怒氣,聽得秦般毓說的話臉色稍稍好了一點,她不由向前走了一步,在秦般毓耳邊低聲道,「這東西真的好用?」太子妃的母家鄭氏一向以門風森嚴著稱,她出嫁之前只是由母親身邊的侍女略微教過一點,其餘的也全都不知道了。

    「那是自然了,不然您想辦法去府裡各位姬妾房中看一看,只怕都會有這樣的東西。這原不是什麼不好的東西,只是不好露與人前罷了。」

    「這東西你房中也有嗎?」太子妃似是不信,又問道。

    「出嫁之前,祖母派人送過來一份。」秦般毓倒是沒說假話,只不過她的那份比這個要含蓄的多。

    太子妃沉吟片刻,到底是將那布帛塞到了袖子中,臉上也露出了笑容,「弟妹果然是有心了。不過你怎的想著跑到這兒來找我了?」

    「那日嫂子跟我說府中妾侍受寵,我回去便想辦法了,恰好想起了此事。又想著府裡人多嘴雜,我跑過去難免讓人生疑。更何況昨日夫君去過太子府了,今日我就不便去了。」

    太子妃聞言不免有些感動與秦般毓的妥帖,掌不住道,「弟妹真是有心了,三弟娶了你真是天大的福氣。你放心,太子也是知感的人,最近正好朝廷裡有押運糧草的任務,我讓太子去說,把這個差事給三弟吧。」

    「嫂子的好意我心領,但是也請嫂子千萬別去跟太子說這事,就算太子有心促成此事也請嫂子千萬擋住了。」秦般毓看著太子妃臉上猶疑的神色,說道,「您仔細想想,太子這些年過得不容易,夫君這麼多年也不得陛下歡心,太子貿然為夫君謀差,難免會讓有心人指摘太子。太子走到今日這步太不容易,萬不能因小失大。」

    秦般毓一番話說得情真意切,縱然太子妃有猜忌之心也被消弭了大半,這麼些年太子妃一直端著儲君的架子,甚少有人能跟她推心置腹的說話。這兩次和秦般毓在一塊,她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

    「可是三弟也不能一直這樣,總要想辦法謀些差事。眼看著衛王氣勢日盛,我這個心也真是七上八下的。」

    「我倒覺得,不如讓太子在朝堂之上多多推崇衛王。只要讓陛下起了疑心,那麼這差事自然就不會落到衛王頭上。這押運糧草的事情一向都是由皇子來負責,除了太子和衛王之外,也就只剩下我夫君了。」

    太子妃不由頷首,「這倒是個好主意。陛下的性子那是相當多疑,往日殿下御前答對的時候,少說話陛下覺得太子沒用,多說了陛下又懷疑太子有不臣之心。殿下過得相當不容易了。我有心替他分擔,他偏偏不來我這兒。他那些良娣奉儀不少連書都沒好好讀過,哪能給他出主意呀!」

    「那今日回去之後,嫂子不如就請太子用晚膳,這樣的面子太子總還會給的。嫂子就試試我的辦法,然後太子若是高興,再提提這個主意。若是一切順利,太子殿下便會覺得還是您這個正妻對他最好。」

    秦般毓一字一句,連做的步驟都替太子妃想好了。太子妃臉上浮上了連她自己都沒感覺道的感激之色,「能跟弟妹交好真是再幸運不過的一件事了。」

    二人閒話幾句,見時候差不多便一前一後的離開了牡丹苑,太子妃因為心情頗好,連帶著馬車就快走了幾步,比平常的時間少用了三分之一。

    之後數日慕容琛都老老實實呆在王府內休養,無鸞也已經從秦府搬了出來,住到了他的王府裡。不過無鸞到底是不願意這麼引人注意的住下,便做了王府的半個管家。恰好王忠年歲也不小了,一直想找個人來替換自己,無鸞來的正是時候。

    慕容琛到底敬他有琴仙之名,傳令下去闔府上下必須尊敬無鸞,他自己更是繼續將他視作知己與兄長。此外,慕容琛雖然沒有正經差事,可是通過血蝠衛,他依舊能夠知道朝堂之上發生的事情。

    比如說,太子破天荒的主動舉薦衛王承擔押運糧草之職,言稱衛王是押運糧草的不二人選。不僅太子出聲,就連他背後的宋氏都贊成這件事。這樣一來,朝堂之上支持衛王押運糧草的人就有十之*了。

    可是就算群臣如此保薦,慕容逍還是堅決將此事壓了下來,說是馬上就要到端午節了,到了那日眾位皇子各帶一隊龍舟隊去賽龍舟,誰贏了就讓誰前去。言下之意就是衛王必然不會接下這個差事。可是剩下的皇子裡只有穎川郡王成年,旁的皇子還未成年,那穎川郡王又不得慕容逍的歡心,眾人可真是猜不出慕容逍的意思了。

    太子因此頗為興奮,至少衛王如今能接管此事的可能性小了幾分,喜得他一下朝就將慕容琛請到了太子府,說是要喝上幾杯。

    「三郎,你是沒看到今日老二那張臉,都快成綠的了!這兩年這小子不老實,我可真是痛快。」幾杯酒下肚,太子臉色漲紅,話也多了起來。原本他對慕容琛還抱著幾分戒備,可是仔細一想,慕容琛無依無靠,來日的榮華富貴還要指著登上皇位的自己,他當然不敢害自己,那自己又暫時不必那麼防著他。

    「大哥的主意真好!讓人一點錯處都挑不出來,反而顯得大哥大度。小弟真心佩服!」慕容琛一抬頭,一杯酒也喝下去了。

    太子斜靠在憑几上,「這主意還真不是我出的,是你大…大嫂跟我說的。她到底是聰明,旁的人還未必能想起來這個。」

    「那是自然,大嫂是母后當年親自給大哥挑的,當然不會差了。別說大嫂了,連我都覺得阿毓比府裡那兩個都好些。到底是大家出身,持家有道之外,至少能夠幫上咱們,大哥你說是不是?」

    太子迷迷糊糊點了點頭,眼見是有些醉意。此時旁邊站著的侍女上前回稟道,「殿下,太子妃另外備了酒,說是口感和這酒一樣,但是卻不那麼容易醉,您不如喝點太子妃準備的酒吧。」」

    「也好,也好。」太子連連道,他撐起身子,跟慕容琛靠近了幾分道,「最近你嫂子轉性了一樣,溫柔多了,也不那麼管著我了。說起來弟妹在府中帶著也無趣,沒事就讓她來陪陪你嫂子。」

    太子說完這話就倒在了一邊,眼見是喝多了酒,慕容琛連忙叫人進來將太子送到了太子妃房中。太子妃那邊早就備了醒酒湯,見狀趕緊給太子灌了下去,之後就扶著太子去歇息。

    之後慕容琛向太子妃辭行,太子妃將他送到正院門口,還諄諄囑道,「回去路上一切小心,叫弟妹沒事來府上坐坐。」之後便目送慕容琛離去。

    太子妃回轉房內,卻見太子已經從床上坐了起來,臉色雖然不好,但是眼神仍舊閃閃發亮,似乎是在思考什麼。

    「殿下怎麼不睡了?」

    「千柳,您說老三這個人可信嗎?我若是拉攏他值得嗎?」太子沉著臉問道。剛才席間他看起來對慕容琛知無不言,可是他對慕容琛並未完全信任,但是卻從心裡認同他那句正妻比旁人有用的話。這件事現在他只能和太子妃商量。

    太子已經許久沒有叫過太子妃的閨名了,太子妃不由喜上眉梢,可仍是坐在太子身邊,一字一頓開口說道,「若論待殿下的真心,恐怕誰也沒有妾身和府中一應姐妹對殿下那麼真心了。可三弟這人一沒母族支持,二不得阿爺歡心,他想從我們身上得到的不過是來日殿下登基後的榮華富貴,這樣的東西咱們還給不了嗎。只要給了,還怕他對咱們不忠心?」

    「你剛才也說了,他沒有母族也沒有正經差事,這樣的他我們拉攏了何用?」

    太子妃輕輕將太子肩上的落發拂去,「俗話說,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殿下要坐穩皇位總要有個兄弟來扶持,三弟沒有母族支持咱們就想辦法讓他有,這也不是什麼難事,宮裡和妃娘娘就沒有皇子,不是正好?況且押運糧草這件事沒準就真會落到他頭上。殿下想想,咱們要是幫他做成了這兩件事,他還不得感激咱們入骨?」

    「況且,穎川郡王妃是秦太傅的嫡出女兒。容妾身說句不好聽的話,秦良娣雖然也姓秦,但到底是庶出不是,自然是嫡女更有地位了。若是咱們拉攏了三弟,不也等於拉攏了太傅,殿下身上的依靠不更多了幾分?」

    太子微瞇雙眼,在腦海裡思考著太子妃剛才說的那一席話,仔細想想太子妃說的也有些道理,慕容琛所求的東西不過,是他能力範圍之內的事情。只要能保住他儲君的位置,不論什麼樣的盟友,他都得拉攏。

    過了片刻,太子臉上露出了笑容,對太子妃道,「千柳你說的不錯,咱們是該好好把握三弟他們兩口子。三弟那邊自然有我,三弟妹就全托付給你了。」

    「殿下放心,妾身明白。」太子妃也報以瞭然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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