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及此成永訣(3) 文 / 祁雅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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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貴妃聽了這話臉都黑了,但是礙著秦般毓在場倒不好開口責怪口不擇言的敏貴嬪了。敏貴嬪以前也是慕容逍的寵妃,這些年她年歲漸長,容貌老去不說,她還添了瞎三話四的毛病,因而慕容逍對她不過爾爾,可她偏偏不知足,次次都要跟申貴妃對著幹。
「敏妹妹年紀也不小了,怎麼還這麼不會說話?陛下上次不還說年輕的小娘子合該留在宮外,也好為我大齊多多繁衍人口,妹妹難道不記得了?也難怪你在貴嬪的位置上呆了這麼些年都沒往上升過。我記得這個貴嬪之位還是你生楚玉那年陛下給你晉的,如今怕不也有十五六年了吧。」寧妃最看不得敏貴嬪妖妖道道的胡說八道,不論她是沖誰說的,只要聽見敏貴嬪開口,她必然要上前嘲諷一番的。
申貴妃臉色稍霽,不過口氣卻嚴肅了起來,「你們兩個都消停點吧。一個已經做了婆婆,一個就要做岳母,都是有年紀的人了,怎麼還這麼不知尊重!也不怕讓小輩看了笑話。」
秦般毓處在這其中有些尷尬,不過信陽公主卻好似習慣了這樣的場景一樣,臉色如常的對申貴妃道,「老三是我看著長大的,也算是我半個兒子,咱們可說好了,老三的婚禮可不能太差,若是弄不好我可不依。」說完這話,信陽公主也不顧申貴妃的反應,拉著秦般毓就離開了。
等到走到一處空曠地帶,信陽公主才鬆開秦般毓的手,柔聲道,「你別覺得尷尬,我這麼帶你去走一圈,她們就該知道有我在上面幫著你,日後你嫁進來也不會被她們輕視。」
她這番話說的十分懇切,讓秦般毓也不由動容,可感動之下秦般毓也越發奇怪,奇怪信陽公主為何對自己這樣好。她思索再三,終究開口問道,「公主為何待我這樣好?」
信陽公主不意她會問出這句話,初時有一些愣忡,但是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她拉著秦般毓的手一邊往前走,一邊輕聲說道,「我一見到你就喜歡你身上的那股靈透勁,這絕對不是假的。阿鑠跟你的事情,我之所以反對,並非全因你的出身,而是因為江家需要再娶一個公主來重振家聲,這是無論如何也逃脫不了的。阿鑠那個孩子容易猶豫不決,我若是不替他做決定,恐怕之後他還要傷你更深。」
信陽公主的話好似在為江珉鑠開脫,但是仔細想一想,卻又有些道理。「雖然我並不知道他和阿奴的事情,可我也沒想到他竟然會當眾說出這件事來。他和楚玉的事情已經傷到你,他再弄這麼一出無異於再一次傷害你,他到底被我慣壞了。老三他雖然出身不好,皇兄也不喜歡他,可越是這樣的他越沒有因此而沉淪,也許這樣的他和你才相配。阿鑠他不夠好,配不上你。」
「公主能說這樣的話,阿毓感激不盡。和小侯爺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以後也就這樣了。只是偶爾想起,有些胸口發悶罷了。」秦般毓沉聲道。信陽公主素來高傲,能對她說出這樣一番話就已算是肺腑之言了。
「我一直想著江家就只有阿鑠一個男孩,只要他在正事上用心,別的也就無所謂了。到底是將他給慣壞了。以前只顧著看著他勤奮好學,卻沒想到他卻成為了一個自私的人。」信陽公主的聲音越來越冷,好似談論的那個人只是一個普通人,並非她的兒子。
此時的公主臉上再也沒有往日裡說起兒子的那股驕傲,取而代之的是痛心,「他太以自我為中心,連我這個母親都不在意了。他為了自己的名聲,三番五次的為難蘇侯,一點都沒有為他人考慮的意思。」
「公主…….小侯爺他很快就要入仕途了,到時候他忙起來就顧不上公主了。到時候公主也就能自由幾分了。」秦般毓安慰道。
耳邊突然想起鼓聲和號角聲,這是眾人回來的號角聲,這二人也顧不上再說別的,轉身就往回走。
等到了聚集地,所有男子都已經回來了,腳下便是自己奮鬥了一日的成果。此時正有宮中內監挨個記錄下來,三天之後再統一計算。
慕容琛今日狀況不錯,除了狐狸或者兔子之外,他還和兩個弟弟合著打了一隻狼,準備用這隻狼的皮來為秦般毓製作斗篷。不過在與狼搏鬥的過程中,他多多少少也受了點傷。而江珉鑠今日亦是掛了彩,但是卻換來了今日的頭名。
當慕容逍看過今日眾人的成果之後,對江珉鑠自然是大加讚賞。難得的還對同樣受傷的慕容琛關切了一番。
慕容逍離開之後,慕容楚玉第一個衝了出去,逕直就衝著江珉鑠跑了過去,跑到他面前就忙不迭的開始檢查他身上的傷勢,又叫著讓侍女趕緊去請奉御們過來檢查。
「我沒事,這些傷都不礙事。」江珉鑠似乎理所應當的接受了慕容楚玉的關心,和她說話的時候也是難得一見的柔聲細氣。其實沒有哪個男人能抵擋住慕容楚玉這樣一個又溫柔又體貼的女子,秦般毓和她一比,頓時就失了風采。
此時秦般毓也走到了慕容琛跟前,剛要開口說話,就見慕容琛從懷裡掏出一根五彩斑斕的羽毛,遞到秦般毓手中,「我抓住一隻山雞,毛色艷麗,我挑出最漂亮的羽毛留給你。」
秦般毓抿嘴而笑,「第一次見有人拿著羽毛來糊弄人的。」
慕容琛低下頭,用低不可聞的聲音在秦般毓耳邊說道,「明日一早,秦岱就會被差人帶走,你可要去看看他?那裡都是血蝠衛的人。」
「我當然要去送送他了。」秦般毓嘴角劃過一絲笑容。他們兩個的動作在旁人看來曖昧無比,可如今他倆已經是被賜婚的身份了,就算再有別的過火的舉動也不為過了。只是站在那邊的江珉鑠看到此情此景,心中驀地升起一股不舒服的感覺。
說完這話後,秦般毓低頭看了一眼慕容琛胳膊上的傷口,發現那傷口
十分平滑,不像是野獸撕裂留下的。她心中奇怪,卻暫時按捺下心中疑問,對慕容琛說道,「回房間的路太遠,你騎馬送我回去吧。」
「也好。五郎六郎,你們兩個把這些獵物都帶回去吧,這些都算你們的,明日三哥再帶著你們去!」慕容琛說完將自己的馬拉了過來,將秦般毓扶上了馬,二人很快絕塵而去。
等到走遠了,秦般毓方才向慕容琛問道,「你胳膊上的傷不是被野獸劃傷的吧,是被什麼武器劃到的?」
慕容琛渾不在意道,「我捕那隻狼的時候碰到了阿鑠,我們兩個為了那隻狼動了手。不過他也沒佔到什麼便宜,比我還慘一點,差一點臉上就破相了。」
「你們兩個自小一起長大,你跟我說為了一隻狼打起來了,當我好糊弄呢?」不知為何,秦般毓不經意間流露出了些許小女兒的神態,「只怕是你又為了哪些事情不痛快,才故意跟他找茬的吧。」
「他自己做的事情難道他自己不明白?」慕容琛夾緊馬腹,逕直向前衝去。
等下馬之後,秦般毓又拉著他進去給他上了藥,慕容琛便在秦家的下榻之處一直帶到了晚上。等到時辰到了,才帶著秦般毓偷偷出去了。
原本流放之事輪不到血蝠衛來管,但是昨日秦岱被押下去之後,慕容逍卻將慕容琛找了去,命令血蝠衛接管此事,在將秦岱送到西北苦寒之地以前,一應事宜全由血蝠衛來管。慕容琛雖不解慕容逍到底是何意,但也只能依言行事。
秦岱是要從圍場的北門出去的,慕容琛二人快到營門的時候,遠遠地就看見那邊有燈火人聲。慕容琛見狀便拉著秦般毓躲到了一處草垛之後,又將燈火吹滅了。
過了約莫有一炷香的時辰,那邊的燈火漸漸走遠了,慕容琛這才拉著秦般毓走出來。走到營門口,有血蝠衛的上前回稟道,「王爺,剛才太子和秦良娣來過了,給那個人帶了不少東西。我們的人並沒有在太子面前露臉,只讓這裡的侍衛出來應對的。」
「很好,陛下囑咐過,血蝠衛的行動不能輕易被他人知道,太子也是一樣。你們趕緊準備一下,我們這邊跟那個人再說幾句話就走。」
「屬下明白!」那人應了一聲之後便閃身離開了。慕容琛又拉著秦般毓往前走了幾步,就看見了狼狽頹然的秦岱。
不過才一天,秦岱身上那股子貴氣便消失殆盡,製作精良的衣衫上沾滿了灰塵,他頭上的玉冠也不見了,臉上似乎還有腫脹的痕跡。
他聽見腳步聲抬頭看了一眼,在看出來人是秦般毓的那一剎那,他眼中冒出凶光,恨不得直接撲上去,只是他已經被鐵鏈鎖住,壓根掙扎不得。他又想開口大罵,可是嘴裡卻又被塞了破布。
「大哥,你在想辦法害我的時候可沒想到自己會有這樣一個下場吧。你應該還在做著繼承家業的美夢吧。」秦般毓走到秦岱跟前,蹲下身子,低沉道,「從此之後,這些事都和你無關了。整個秦家都和你無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