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及此成永訣(2) 文 / 祁雅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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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珉鑠繞來繞去只為了給這個貌不驚人的小丫頭求情,可見他對那個叫什麼阿奴的女子用情至深了。眾人這麼一想又不由將目光投向了秦般毓,江珉鑠這一席話恐怕她心裡絕對不好受,他們想看的就是秦般毓的反應。
「子深,事已至此,你有何打算。」慕容逍見底下議論紛紛,再次將所有的問題都甩給了秦淵。
「原本臣不大相信這個阿稚所說的話,可是聽了小侯爺的說法,臣倒不得不相信了。不怕陛下笑話,自阿毓過繼到臣的原配名下之後,這府裡就幾次三番的生事,論下來和秦岱都脫不了干係。如今他又公然誣陷自己的妹妹,臣以為這已經不是臣能解決得了。臣懇求陛下替臣斷一回家事!」
秦岱嚇得屁滾尿流,連忙膝行上上前拉住秦淵的衣擺說道,「阿爺,阿爺,我錯了,阿爺你原諒我,我再也不敢了!」他設想這件事會水到渠成,讓秦般毓立即萬劫不復,到時候三娘在那裡隨口說幾句,太子再一開口就什麼都妥了。可沒成想居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秦淵將頭轉過去,不想再看他這個樣子。他已經徹底對這個兒子失望了。也許造成今天這個局面是因為自己對阿毓太好,可是只要他們母子安分守己,來日的榮華富貴也一點都少不了他們的。可是他們總是期望太多,總是不滿足,所以才會幾次三番興風作浪。今日若是
慕容逍看見秦岱這個樣子,輕蔑道,「既然子深開口,那朕就多管閒事一回。秦岱身為庶子,攀誣嫡女,不如就流放三千里好了。至於那個小丫頭,阿鑠,既然你為她開口求情了,那樣的話就讓她給你做個侍女把。」
江珉鑠聞言上前剛要上前謝恩,慕容琛卻在此時開口了,「阿爺,兒臣認為此事不妥。今日這件事對大娘聲譽到底不好。再說讓這個小姑娘跟著阿鑠回了上京城做侍女的話,必然是要拋頭露面的,到時候不就是在提醒人們今日這件事嘛,這讓大娘的臉面往哪兒放。倒不如就把她留在這圍場裡得了。」
信陽公主也附和道,「皇兄,老三說的有點道理。這小丫頭是山野出身,去了上京城恐怕還不習慣呢!」
「也好,這本就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來人,把秦岱押下去,等到秋禰結束就立即發配。」慕容逍一邊說話一邊看著秦淵的表情,可是秦淵臉上沒有一點不捨的樣子,任由秦岱被侍衛拉了出去。
秦岱被拉下去之後,阿稚也被圍場上的人給帶了下去。眾人就好似剛才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的將宴會進行了下去,而秦般毓也在努力的平復著自己的心情,今日之事多虧有秦素若的直言相告,否則自己怎麼能夠提前做好準備呢。可是無論怎麼說,秦岱都是秦素若的親哥哥,秦岱落得這個結局對她來說是否太過殘忍。
坐在太子身後的秦素芷臉色不是很好,就在阿稚開口指證秦般毓的時候,她忽然想到一件事。秦岱居然把這事跟阿爺扯上了,到時候就算秦般毓被拉下馬,連帶著阿爺還有整個秦府都會被拉下馬,到時候自己這個太子良娣恐怕也做到頭了。所以剛才她一句話都沒說,所幸陛下沒有再多說什麼,這件事翻過去就好了。
為了秋禰盛宴,宮中備了不少好酒,那些臣子們都端起酒盞,滿場都是觥籌交錯的聲音。坐在一旁的秦素若見殿中無事,便斂衣起身向外走,身後的秦般毓見狀也起身跟了上來。
走到殿外,秦素若似乎有意無意的找一處沒人的地方,等找到之後才轉回身對秦般毓說道,「我就知道長姐會跟上來。我也不跟長姐繞圈子了,今日之事我一點不後悔幫了長姐,大哥他們在做這事的時候只顧著一己私慾,從沒想過會波及到我或者整個秦府。這樣的大哥我也不再想要了。一切都是他們咎由自取。」秦素若雖然嘴上說著狠話,可是眼裡卻止不住淚花。
可是她猛然想起大哥他們對自己的忽視,對自己的嘲笑,她的心卻又漸漸冰冷起來,「以前我這個人,這條命都是跟著他們在走,以後我想按著自己的心好好走。」
秦般毓沒有開口說話,只是上前用力握住了秦素若的手。秋日裡圍場上的風很冷,吹過秦素若的臉龐,漸漸也吹乾了她的眼淚。
過了大半個時辰,宴會結束了,各位臣僚都喝了不少酒,都被自家親眷扶著回了下榻之處。秦淵自然也喝了不少,連眼皮都泛紅了,若非秦明扶著感覺就要摔倒了一樣。
秦素若心緒不佳早早回房了,而秦般毓放心不下只好跟著秦淵回了房裡,等到秦淵躺下了她才準備回來。
此時房間裡的僕婦都已經推了出去,只有秦淵父女二人在房間裡,秦淵猛然睜開朦朧的眼睛,拉住即將要離開的秦般毓,低聲道,「阿毓,那個阿稚留不得!」
秦般毓身子一震,旋即鎮靜下來道,「處理之前,讓我見她一面。」
秦淵揮揮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秦般毓見父親無礙,便起身離開了。接過剛一踏出房門,就見今枝匆匆忙忙的趕過來道,「娘子,穎川郡王來了,說是有事情要跟娘子說。」
一進房間,秦般毓見到慕容琛就忍不住抱怨道,「都這個時辰了你還跑到我這兒來,也不怕別人看見說閒話。」
「你我二人婚事都定下來了,他們還能亂說什麼。不過我也真沒想到,大郎他們竟然記恨你到如此的地步,若是今日阿爺相信了那個阿稚,現在恐怕秦府也都不在了。」
「為了一個我而放棄一位重臣,陛下不會做這個虧本的買賣,所以這一切才會那麼順利。秦岱被流放,楚娘子等於失去了所有,從今以後我在府裡也不用擔心了。」
「這是好事,總好過你整日提心吊膽。對了,過兩日正式圍獵,
,你想不想要什麼獵物,我統統都能給你弄回來。我的箭術你今日也見識到了。」慕容琛一誇獎起自己來就不由滿面紅光。
秦般毓也笑了出來,「猗儺上次跟我說她冬日裡怕冷,有了身孕恐怕更是如此,不如你給她……」話還未說完,慕容琛就伸出手指,覆住了她的唇。
「我只問你想要什麼?」
「我想要個輕便的斗篷。」秦般毓輕聲道。
二人又說了幾句話慕容琛便離開了,等到秦般毓收拾妥當躺在床上,她忽然抬起左臂,在左臂上狠狠一撕,一張薄薄的皮便被撕了下來,那個自幼便伴隨著她的胎記顯露出來,明顯無比。
無鸞好容易才給她這個東西,從今之後她要一輩子都帶著這個東西,決不能再讓人看到自己的胎記。如果必要,連來日將要同床共枕的慕容琛都不能看到這個胎記。
擋住這個胎記,再處理掉阿稚,自己作為阿奴曾經存在過的痕跡被一點一點抹去,剩下的只有屬於秦般毓的生活。秦般毓在腦海裡想來太多,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那一夜的宴會讓眾人都有些疲倦,所以正式的圍獵在宴會之後的第三天舉行。一大早,所有男子便都起身準備,太陽剛剛升起,他們就已踏上馬匹衝往獵物所在的森林。
秦岳自然也是要參加的,不過他年紀還小,自有另外一片區域給他們這個歲數的孩子。秦般毓將他送上馬,囑咐了幾句之後就看著他策馬遠去了。
而女眷都會聚集到另外一處,等候著自己的父兄或者夫婿得勝歸來。
許是因為昨日的事情,信陽公主覺得有些對不起秦般毓,一見秦般毓來了便拉著她要帶她去見見皇室的嬪妃。
秦般毓有些羞赧,畢竟她還未正式加入皇室,這樣急吼吼的跟他們那些人相見是否有些不好。可信陽公主卻沒有讓她多想,直接拉著她就去了。
慕容逍也上馬跟著去湊熱鬧了,申貴妃一個人坐在那裡有些無聊,見到秦般毓過來她倒也覺得有點意思,說話都比平常少了三分傲氣。
申貴妃很給秦般毓面子,親自為她介紹慕容逍的那些嬪妃,能在秦般毓面前露臉的也只有那幾位皇子公主的母親了,細細算下來也就只有三位。
寧妃楊氏是二皇子的生母,長得柳眉細眼,雖然上了年紀,但是顧盼之間仍有一股子嫵媚之態。和妃郭氏則是皇二女義陽公主的母親,一張鵝蛋臉顯得她尤為可親。敏貴嬪姚氏和女兒面容相似,就連眉梢的那股子精明也是一樣的。
「本宮前兩日還跟陛下提起三郎的婚事,今年年末三郎及冠,陛下的意思是過了新歲的日子就很好,又趕上春暖花開,不如就那個時候為你們舉辦婚禮。三郎自幼失母,著實可憐,本宮已經下令讓殿內省好好操辦這一切,斷不能讓你和三郎受委屈。」申貴妃介紹完諸人之後,端出一付後宮之主的姿態來和秦般毓說話。
秦般毓低眉順眼道,「一切都仰仗娘娘了。」
「你說的哪裡話。我一見你就覺得喜歡你,也不怪公主幾次三番幫你,你身上到底有招人喜歡的地方。」
申貴妃說完這話,就聽見底下酸溜溜的一聲,「申貴妃說的真好聽,若是真喜歡大娘怎麼不把大娘召進宮來,何必推給皇子呢!」